裴蓉由衷的敬佩:“芊芊,我和你相识越久,越觉得对你的了解总是不够,你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识大局,还要洞察人心。”
白芊芊噗嗤一笑:“行了,少给我戴高帽了。”
裴蓉笑得甜蜜,十分好奇地侍弄起白芊芊收拾的药草。
“你说你整日里的与这些药草为伴,也不觉得乏闷吗?话说墨王爷这一去筠州,究竟何时才能回来啊?你俩的婚事都耽搁大半年了,我都替你着急。”
白芊芊却一点也不急,她与墨景行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她在宫里的所有事情她都事无巨细地告诉给了他,唯独没有提到褚少珩的事情。
以她对墨景行的了解,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在设这么大的一个局,定不会放心待在筠州,一定会想法设法地赶回来阻止她,为她想别的办法解决。
但她知道战场如火场,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被敌军趁虚而入,到时候若是让墨景行陷入险境她更担心。
而且她自己有办法解决,就不必让他远在千里之外还为她的事情担心了。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若是对的人,结婚只是个仪式,锦上添花罢了。若不是个对的人,早早地绑在一起,互相受累,这又是何必?”
裴蓉忽然垂头丧气起来:“我娘最近也开始为我相看起亲事来了,唉,一想到这事儿我就心烦,为何我娘没能如你这般想呢……”
白芊芊摸了摸裴蓉的头:“父母爱子,则为之计之深远,你父母爱你非常,定会为你寻觅一个好亲事的,不必担忧!”
“可他们为我寻的人,家世背景人品也许是样样都好,但终究是我不认识的。我多羡慕你啊芊芊,你与墨王爷鹣鲽情深,即使相隔千里也挂念着对方,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我与我未来的夫婿,也能有你们这般深厚的感情吗?若是终生都无,那得多无趣,若是那样,我情愿终生也不嫁!”
白芊芊莞尔:“裴蓉,这世间所有感情都是需要经营的,哪能有那么多现成的东西?”
“现成的好物,世人大多都不珍惜,唯有苦心经营,历经了磨炼后留下来的东西,人们才会觉得它珍贵,这世间的大多数事物,都大抵如此。”
“就如同这些药材一般,单就一个药材,所用实在有限,但若是和其他的药材一起,相辅相成,互为帮助,才能发挥他们最大的效用。”
裴蓉似懂非懂:“其实我方才说的也是气话,世家女哪有不成婚的,我也不是完全地抵触和人成婚,我只是有些怕,怕所托非人……”
白芊芊气的点了点裴蓉的额头:“傻丫头,你为何要将自己托付给别人?女子当自强,我们不必依附男子,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裴蓉备受鼓舞:“说的也是!我也得如你一般,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长才行!与其忧思那些远在天边的事情,不如活在当下,过好现下的每一天才是!”
“正是这个理儿!”
二人聊得欢乐,本来还因为德妃的事情阴郁不已的御药堂,这会儿的氛围也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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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州。
墨景行反复看着芊芊寄来的信,也听说了宫里头的这些事,不由得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芊芊懂得明哲保身了,他十分欣慰。
同时亦有惋惜,此刻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虽说此行本就是为了芊芊而来,但此刻切身体会到了战事之苦,他更加心疼起了大梁的百姓来。
不仅是大梁,任疆的百姓也在受着战事之苦。
自古以来两国交战,受苦受难的都是百姓。
眼下本该是农忙之际,可却因为两国交战,连带着周边的数个州都粮食欠收,神武军的军饷也仅仅只够再支撑百日,下一批的军饷还不知何时才能到来,萧焱亦在为着此事发愁。
如今两国达成了暂时的休战,可图兰狡诈,萧焱也不得不留了个后手,防止任疆突然打过来。
墨景行去信去埠州和周边的几个州的刺史,意在募集粮草和援兵,但除了埠州和潭州、汾州这三个州的刺史回信,其余的十二个州都杳无音讯。
墨景行不得不又传信给了盛京,向圣上言明了此事,但他传回的数封信件都似石沉大海了一般。
萧焱叹气:“没有用的,我已经试过数次了,这信,根本传不到圣上的手里。”
“盛京,怕是要乱了。”
不用猜,二人也知道这些信都去了哪里,而那些不听话的州刺史又都是听了谁的指令。
除了如今权倾朝野的雍王,再无旁人。
可偏偏二人如今都受制于他。
萧焱受制于褚少珩在雍王手中。
墨景行受制于白芊芊如今在宫中,若是雍王此时谋反,以他在盛京留下的人马,也不一定能将白芊芊全身而退地给救出来。
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墨景行和萧焱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
“萧将军有何打算?”
“除了一战,我们还有别的退路吗?”
墨景行会心一笑。
“是啊,外患易除,君侧之恶却难清,为今之计,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几日后,果不出萧焱所料,任疆违背了休战令,趁着夜色暗部兵阵,三十万大军压境,势要一血先前败于墨萧二人之耻。
好在萧焱和墨景行早有准备,神武军和黑甲卫排兵布阵,火速迎敌,两军再次交战,双方士兵都抱着必死的决心,杀得几乎红了眼。
这一战,注定死伤惨重。
墨景行想办法,将前线粮草短缺之事借着家书寄给了白芊芊,白芊芊将此事告知给了丽妃,丽妃娘娘又将此事传达给了圣上,圣上得知此事,龙颜大怒,却也来不及问罪主谋,只能先下令让六皇子尽快筹谋齐军饷,送往筠州,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