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修
果然,随后响起的声音就是楚风的:“嘿嘿,弦歌姐,我错了,下次保证不会了不过姐你不厚道啊,到了上京也不和我们联系,我们就知道你来了,可你不出声,我们也不敢随便联系你啊,你不知道我们等你电话等的花儿都谢了,你可狠心了”
谴责抱怨的话被他说的亲昵,南弦歌都能够轻易想象到少年笑嘻嘻又幽怨的表情,她浅笑着答道:“你要去安家订婚宴正好我也要去,那就等会儿见。”
像是猛地一个惊喜砸在少年头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等他回神了,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呆愣了半晌,然后猛地跳起来,抱着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就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大声欢呼着:“天呐,马上就要见到弦歌姐啊,太有缘分了,天呐,我要穿的好看点儿,不能给我姐丢人了不行不行,我得通知他们,不然他们如果知道我去见弦歌姐不叫上他们,我肯定得被揍死,哎呦不行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去换一身更帅气的衣服然后再通知他们,到时候就是我穿的最好看最吸引眼球了”
楚老首长就看着自家孙子自从接了电话就跟个疯子一样在那儿念念叨叨手舞足蹈的,简直丢死他楚家的人了
挂了电话,南弦歌就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里偶尔两三点明亮灯火,深邃的瞳眸漆黑一片,冰冷而淡漠,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才有的视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时在她有权利资格得知东方的存在的时候,她就有了很强的防备心理,所以那段时间里,基地所有防御武器相关的实验几乎全部停止,转而研究起“钢菱”,这是一种全新的防御性装备,不仅能够承受相应的碰撞进攻力度,还能够完全的将外界的任何网络辐射探索都隔绝掉,至于它的研制成功......南弦歌那段时间彻头彻尾的感受到什么叫做“穷”。
不止是“钢菱”,还有基地内部的网络也是与外界的网络运行完全隔开的,只有单独的几台电脑才刻意的连通了外界的网络,就算如此,这些电脑或控制台上,并没有储存或者留下任何相关的资料文件记录。
至于山鹰的那些重要文件,南弦歌摇摇头,究竟防护力度有多大,估计整个华夏,只有让东方去连接到那些存放资料的电脑上,才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将其提取出来,并且......会不会触动资料里安装的自毁程序,或者百分百提取,那就只能够是看运气了。
所以,这些人除非将自己杀了,然后用自己的虹膜指纹血液甚至基因去打开,其余的办法,无论如何都只能说是白费力气呐
然而,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何其之多,可到如今,连真正能够伤到自己的人都很少。
说到这个,南弦歌也有过疑惑,她从这一世出生的时候起就有了记忆,可是直到现在十八年过去,从未生过病,连感冒都不曾有过,这便罢了,可偏偏......她从小就有了与前世绝对不相符的智力和记忆力,否则就算是重生,以前世那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她来说,又能够改变什么呢长大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总有什么在改变着自己,改变了自己的体力,智力,就连容貌,都有着少许的改变。
她还不曾学武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婴儿的时候,就分别被重榆和苍穹看中,都认为她是练武的最佳根骨,且苍穹还曾说过,她的灵魂极为纯净,这让她不论做什么,都几乎能够事半功倍。
但当时就有个天才大师兄,所以她就算出色,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直到后来进入军队,她才明显的察觉到别人和自己的差距,自己和普通人的差距,以及这一世和前一世的差距。
说是难以逾越的鸿沟,也丝毫不为过。
南弦歌想了许久,也或许只是转动了一下念头,随后便明悟了很多东西,造成她所有改变的,只有一个人,空冥。
她面前似乎又浮现出男子温和慈善的笑,他的灵魂体都好像带着暖暖的温度,哪怕只是浅笑,都让人有一种佛祖拈花一笑的感觉。
大抵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如空冥一般的人了吧,男怪是九世善人呢,可将命给了自己,他的最后一世,该生出多少变故
思及此,南弦歌又想到之前自己昏迷过去后的梦中所见,那被火焰吞噬的古老寺庙,那些被火烧的在空中翻飞的残破经书,那满地的尸体与鲜血,以及......双眸赤红却依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安静浅笑的空冥。
抿抿唇,南弦歌压下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稍许不安,换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抱起阿冕由花钰开车,赶往诺兰酒店。
“老大......”花钰张口正欲说话,就被南弦歌制止了,示意她先回去。
“那老大一切小心。”花钰恭谨的看着南弦歌抱着火红的小狐狸离开。
南弦歌被引着往里走,今天整个诺兰酒店都被大手笔的包了场,只是举行一次安家私生子的订婚宴。
南弦歌被侍者领着进门,她穿得不算高调,也没有想过要高调,进门后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后,没有见到柳素的身影,心里大致有了数,而后便抱着阿冕在人群不易注意到的地方安静的待着。
她固然是有心低调,但自从上次慈善拍卖会后,她的容貌家世或者其他相关的一些资料早已在上京这个不小的贵族圈子里传开了,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或多或少都认识她,或者说是认识她的资料。
她无视了那些或疑惑或不屑或嫉妒或忌惮的目光,只是安静的像个棋局之外的人一样,偶尔低头轻轻地安抚着被满场混杂味道刺激的烦躁的阿冕。
直到她到了之后的十分钟,该来的人差不多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而那些身份地位绝对凌驾于在场之人之上的人,包括订婚的一方,总是要后面出场的。
终于等到宴会开场,南弦歌看着搭建的奢华高台上站立的安彻,而后很快便
移开视线。
安彻......一个上辈子几乎掌控自己生死让自己无力绝望不敢挣扎的男人,这辈子再看,也不过如此罢了,至于安彻身后安静犹如最称职的执事的安棋,南弦歌低头,掩去眼中所有情绪。
宴会刚开场没几分钟,那些身份地位高的让在场所有男男女女都难掩紧张兴奋神情的人便也差不多到了。
南弦歌看到了官席,拓蔚,宫家三位千金,还有蓝家蓝翎,容家的容颜,李家的李未然,以及......被楚风那群混小子小心翼翼避开并且下意识让位置的自家大师兄白梓辛
在一片倒吸一口冷气的抽气声中,南弦歌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今晚自己注定是低调不了了。
这个想法刚落,就见他们一群人都无视了安彻等人的笑脸相迎,直直的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宫家三姐妹和楚风这群二货就算了,从未相识过的李未然竟然也一起看着这边......南弦歌有些头大,这尽是熟人,自己好像也没法避而不见,但在围观人群看过来之前,南弦歌对他们摇了摇头,而后便垂首避开这些视线,等那些人随着视线看过来之后,看到的也只是其他人,根本没有抓着她半点影子,而他们也是了然的同安彻等人点头示意。
很快,这些人身边就开始围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女孩儿身边是男人,男人身边则全是矜持又不矜持的女子。
而官席,则直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然后迈开大长腿直接绕开这些女人走到南弦歌身边,狭长魅惑的桃花眼眼角微挑,然后俯头在南弦歌耳边幽怨道:“歌儿,你那么久不和我联系,都不想我~”
......南弦歌有点儿不忍直视,她蹙眉微微后退,然后看着颜值满分气质满分的某妖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会继续从我的胃下手,而后征服我的心,然而什么没有等到。”
说着,她眯了眯眸子,审视的打量着官席,直到他被她看得不自然的脸红又不安的拧眉时,才凑近他道:“怎么,到手了就不稀罕了”
她说得轻浅,像情人耳边的呢喃,酥软入骨,官席却整个僵住,混沌的大脑像是突然被闪电劈开,整个神智都清醒了,他眨眨眼,而后彻底的红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随即又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垂头急声解释着:“我没有不稀罕,我比所有人都稀罕,我只稀罕你”说着,紧紧地牵住心上人的手不肯放开,那双魅惑天成的眸子更是紧盯着南弦歌,似乎要她看清他眼中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情意。
官席本就是发光点,他走到哪儿哪儿就变得惹人注目,更何况他还是走向一个女子,所以所有围观的人都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官席的声音也没有特意放轻,故而都听得清清楚楚,而后众人只觉得心脏被击中了一般,女人想尖叫,男人想......握草
这这这,这位长得比女人还妖媚从来都冷冰冰阴森森的让上京名流贵胄圈子里的二代们无不退避三舍的“席爷”,今今今天竟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孤女表......表白
关键是,要不要这么撩这猛然撒出来的狗粮真的让人噎得慌啊......
而那些真正和南弦歌熟识的人,自然也淡定不了了,首先跳出来的就是楚风这群小子。
“卧......槽你你你你,官席你放开我姐你臭不要脸你大庭广众的干什么呢”楚风咋咋呼呼的跳出来,神情激愤的指着官席吼道,看得出他情绪波动有多大,毕竟他指着官席的手都在抖了。
然后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小子们也不约而同的炸了,反应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几个人拨开人群就冲过来,却碍于某种威慑,险险地在两人面前停下,都眼睛喷火的怒目瞪着官席,还试图将南弦歌挡在他们身后,一口一个姐的,场面喧闹的令人头疼。
然而,真正头疼的,却是这些吃瓜群众和安彻等人,楚风的话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直接将现场的众人炸的神志不清。
姐他姐他们姐这个南家小姐孤女
剧情转折太快恕他们的脑洞已经跟不上......
南弦歌看着这群咋咋呼呼的小子和彻底黑脸的官席,无奈扶额。
拉了拉关系的手,在他侧头的时候轻声道:“你先等一下。”
看着官席稍微和缓点又带着些委屈的神色,南弦歌好笑的看他一看,然后终于肯抱着阿冕站出来,正对着面前的一群人。
“姐,你怎么不急啊,你都被他吃了豆腐了这种人就该一巴掌打回去”楚风旁边的一看就是阳光大男孩儿的云易急得眉头都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就是嘛姐,这种人怎么能够和你在一起,不配的啊”周琪也叫嚣着,时不时看过去看官席的小眼神儿都快冒火了。
“......”南弦歌。
“......”围观群众。
在场的所有吃瓜群众,都觉得在这一刻,他们的智商似乎已经不够用了......
此时此刻,看着一个个在古代绝对属于“皇家贵胄”的这些军政二代们,红几代们围成一圈把他们根本看不起的一个落魄孤女叫姐的画面......,他们只想呵呵一声,然后道一句“贵圈真乱”。
“乖,叫姐夫。”南弦歌摸摸楚风的头顶,温温柔柔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官席则眯着眼满脸愉悦,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一般,毛被顺的服服帖帖。
将“目瞪口呆jpg”演绎的完美的二代三代们,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才回过神来,满脸的不甘心不服气,赫然像是辛辛苦苦养着的白天鹅被癞蛤蟆给吃着了的苦逼样子,却又畏惧于南弦歌似笑非笑的目光,一个个硬着头皮的不整不齐丧丧气气的喊了句:“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