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
这一次,再没有什么可笑的感情绊住他,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而他,也该给自己,给风家,给妹妹一个交代了,否则,他怕自己没有脸面再去见自己的妹妹,那个温柔如水又绝顶聪明手腕通天的女孩儿。
南弦歌在官席身后,懒懒散散的倚着柱子,冷眼看着安彻五人之间的风起云涌,漠然的看着风轻墨独自离去,留下脸色阴沉难看的安彻和尚且茫然若失的吕洋季格,以及似乎对自己抱有莫大敌意怨怼的诗鸳。
不欢而散而散了呐,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深,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呢
兀自勾起一抹轻嘲的笑,南弦歌移开目光看着官席冷着脸帮自己挡着所有试探的眼光,眸光轻柔,不见丝毫不耐与厌倦。
宴会结束,所有人都亲眼见着官席上了南弦歌那辆在所有来者里绝对称的上落魄的车,双双离去,于是,一时间,上京的贵族圈子里,开始流传着关于两人之间的言谈议论,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大部分家族的掌权人或继承人面前的桌面上,就已经摆上了属于南弦歌的“详尽”资料。
路上,南弦歌悠闲的坐在副驾驶,余光里窗外的夜色撩人,却又都抵不过身边少年舒展着的欢欣的眉眼。
“这个周末我会参加安家特意给安铭和南漪雾准备的订婚宴,如果你有兴趣,记得将请帖留着,可别又临时去垃圾里翻找。”南弦歌侧头,正面看着少年认真而妖冶的侧颜,浅笑着嘱咐道,丝毫不曾考虑过她自己和官席究竟能不能接到安家的邀请函这一问题。
“好,我会让人留意的。”官席狭长的眸子在听到安铭这一名字时赫然闪过冷意,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安铭突然出现在s市,是以什么名义
似乎对于他情绪的波动一无所知,南弦歌看他一眼后就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亮光打在她的脸上,却照不清她任何的表情和情绪。
她在这短短一两个小时之内,收到了无数条来自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或者下属或者上级的问候,所有人都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短信主题无一不是问她和官席的关系。
南弦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动点击着,挑了几条重要的消息回复了之后就将其他的全部删除。
在半路上将官席赶下了车,在她安抚的亲吻后他才不舍的自己开车回官家。
“老大,你和官席”苍平别墅区,彧看着南弦歌一身清冷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却在前面那个人儿顿下脚步后一声意味不明的“嗯”后卸下了所有的期待。
黑暗里,男人高大的身躯似乎突然停顿踉跄了一下,而后那张平静刚毅的脸庞上满满的失落和黯然。
心痛,心里痛的是一种喘不过气一般的窒息感,彧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在她后面送她回房,然后给她安排好一应事务后转身离开的,他甚至觉得不可置信,他竟然还能够这般平静,不露半点声色的维持着最好的伪装。
回到自己的房间,彧坐在沙发上,呆愣着,半晌没有动作,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机械而又麻木。
官席有何德何能得了她的青睐竟然能够让她亲自首肯这份感情明明都只是在拼命追逐她脚步的人啊,为什么他就能够让她停下脚步缓一缓呢
彧不停的在心里问着,他不解,他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凄然一笑,侧身倒下将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深陷在沙发里。
再起身时,男人的情绪已经彻底平稳下来,变得和平日里那个冷静而不择手段的彧一般无二,最后,大抵也只有他微红的眼眶和沙发上还未来得及干的一点水渍能够证明他也伤心难过过。
上京,官家。
“啧啧啧,你小子终于算是有用了一回,不愧是我的孙子,有我当年百分之一的风范”官老爷子端着一杯茶,悠悠然的坐在沙发上,破天荒的夸赞着自家的孙子,当然,更不会少了必有的自夸。
老人精神的面容称得上神采奕奕,与自家孙子几乎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虽然在眼角有了皱纹,却也依稀能够看出些许年轻时的风流模样,此刻那双眸子里,更是闪烁着得意和欢喜,“哼,算你小子争气,要不是你是我孙子,我才不让南丫头和你在一起,南丫头这么好的姑娘,跟了你简直是你小子祖坟上冒烟,高攀了,哈,这下,肯定能让那些天天不怀好意的搓蹿着自家孙子去接近南丫头的糟老头子们吐血,他们现在肯定嫉妒的眼睛都红了,胡子都翘起来了,啧”
官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的仰着下巴,一脸骄傲,夸完自己后就开始嫌弃孙子,嫌弃完孙子后就开始遐想着那些希望落空了的老头子们精彩纷呈的脸色,遐想完过后仍觉得不过瘾,便像个得了糖的孩子,美滋滋的笑眯了眼,然后抱着电话给那些老头儿们打电话,话语里明里暗里的都在暗搓搓的显摆得意,那语气和神色,真真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官席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一脸显摆的打电话的爷爷,总有一种自己不是亲生的的感觉,不过他倒是又一次深刻的见识到了,老头子真是年纪越大,戏越多越足
而他自己,是没有去照镜子,不然就能够看到他现在的模样究竟有多撩人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本就魅惑天成的五官,竟像是生生的染上了三分桃色,愈发的撩人心弦,不说他的性别,就他这模样,妥妥的引人犯罪。
一家欢喜一家愁,官家是开心高兴了,可蓝家就绝对算得上乌云密布了。
“我不同意”男人即使气愤郁结也不掩刚毅的声音猛地响起,随之还有大掌拍在桌面上发出的响声,就这一下,就足以使常人瞬间腿软。
“我也不同
意官席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肖想我的宝贝妹妹”相比于前一个声音要年轻稚嫩许多,却也带着愤然和不甘。
童潼默然无语的看着父子两个自顾自的生气,一旁的老爷子也沉着脸握紧了拐杖不说话,大有那个什么官席如果在他眼前,他就能一拐杖敲死他的感觉。
“”有些无奈的摇头,童潼用手覆上自己丈夫刚才拍桌子的大手,心疼的吹了吹气,然后道:“你们呀,都多大的人了,还不能理智一点儿歌儿和那个官席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你们同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要硬生生的拆散他们歌儿才回来多久,你们就想着把她往外推然后反目成仇了”
她说的可能有些夸大,却很有用,至少让三个男人都齐齐冷静了下来。
“哼可是我的女儿才回来多久,马上就被这个臭小子抢了过去,我不甘心”蓝朔不悦的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对于突然抢走自己宝贝女儿的官席的不满和郁闷。
“只是谈个恋爱,又不是马上就在一起了,歌儿也成年了,这没什么的,更何况,她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了,也改变不了是我们女儿是蓝家一份子的事实,有我们做后盾,难不成你还怕她被欺负苛待了不成”童潼无奈的叹气,然后耐心的安抚着蓝朔的情绪,轻声细语的给他分析着利弊。
闻言,蓝朔细想了一下,觉得有理,却还是不能轻易放下心结,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显示着他不悦的心情,沉沉的眸光似要透过空气和空间,直接将官席杀死个千遍万遍才甘心。
蓝翎的拳头紧紧的握着,虽然也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他就是气不过,自己才叫了几天妹妹,就要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臭男人给夺了去,他都还没来得及履行作为哥哥的各种职责,没来得及将妹妹宠上天,那些所有哥哥有的特权,就要被一个臭男人给代替了去,他怎么可能平静
越想越气不过,蓝翎简直对官席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他面前去,然后将他揍得个鼻青脸肿好好的消消气泄愤
“好了,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早点休息吧,蓝朔,到我书房来一趟。”最后,由蓝穆行发了话,蓝翎才不甘心的垂头丧气的滚回屋子睡觉。
“官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蓝朔和老爷子刚进书房,就听到老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却没有作声。
“你不年轻了,有儿有女,不要意气用事,让个人感情影响了判定。”蓝穆行见儿子不说话,皱了皱眉,厉声警告他,在看到他面上的反思后才缓和了语气接着道:“你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如果真要说起来,官家,是个绝对不错的选择,它仅逊色于我蓝家,在某些方面,甚至有着我们蓝家都触不到的东西,官席是官家唯一继承人,他父母虽然很少回上京,官家的大权却是被官家老爷子一手掌控着的,毫无疑问,未来继承家主之位的,只会是官席。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歌儿的职业让她本就随时随地都身处于生死边缘,除了蓝家,她仍然需要强有力的后盾,因为总有我蓝家顾及不到的地方,而官家,不得不说,会是最好的选择。”
蓝穆行的声音带着老人特有的沧桑和洞察,他几乎是一针见血的将核心利弊剖析在蓝朔面前,用最有力的事实来说服蓝朔。
如果南弦歌在这里,听到蓝老爷子这一番话,大抵是要为之鼓掌的,不愧是蓝家上一代的掌权者,看问题一针见血。
“我明白了。”蓝朔沉默半天,最后仍然妥协的点头。
一切事情说到最后,不过都是因为实力的弱小,他曾经以为蓝家作为华夏国最大的世家,无所不能,可直到女儿的出现,她的那些所有资料摆在他面前的那天,他才深刻且真切的意识到,太弱了,他太弱,蓝家同样的弱。
他护不住她,哪怕竭尽全力。
作为一个父亲,他希望能够成为女儿头顶的天,脚下的地,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倚仗,可现在看来,他的实力决定了他做不到,他不够强,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只能让她依靠她自己的实力,仰仗其他的势力。
这,无异于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让他认清了现实。
蓝穆行看着苦笑的儿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抬手安慰性的拍了拍他有力坚实的肩膀,杵着拐杖一步步离开,徒留蓝朔一人在书房里沉默。
老人离开时虽然杵着拐杖,背影却并不显佝偻,反而有一种自在掌握的淡然,那是上位者所独有的气质,只会随着时间愈发深邃,而不会渐渐消散。
而南弦歌,则在临睡时接到了来自上级的通话,短短的应了两句后彼此挂断,南弦歌看着黑屏的手机,眼中神色莫名。
那些嗅觉敏锐的老狐狸们,这一次,又会从这件事中嗅到什么东西呢他们得到的答案,是不是他们想要的会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或抉择
她不知道,虽然多少能够揣测个五六分,却也无所谓,任凭他们怎么想怎么看,别打乱了自己的行程计划就好,否则
她不介意让更多的事情脱离轨道出现变动。
短短的一个黑夜,有人一夜安睡,有人彻夜无眠。
谙音揉了揉自己的刚睡醒还有些杂乱的头发,头疼的看着身边手机不停地震动,屏幕上赫然便是亲昵的备注着“小雾”的联系人。
“喂,小雾”不耐的接通电话,语气却在接通的一瞬间变得茫然而温和。
“小音,我一想到周末就要和阿铭订婚了,就好紧张,根本睡不着,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南漪雾的声音透过手机的传声筒,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话里的得意和心机也似乎随之无限的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