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和沈静波两家是世交,早在他们小时候双方家长就定下了这门亲。七年前两家更是为他们操办了订婚仪式,只是因为白景和静波都事业心强,忙于工作,所以才一直未举办结婚仪式。不然沈经理会对白景这么客气?沈晓漪凡事都给白景三分面子?就因为他们是亲戚。”
林若蘅此刻心乱如麻,她耳朵里听着凌寒晓的话,可心里有个声音拼命阻止她去相信凌寒晓的话。
“不可能,沈静波要是大白鲸的未婚妻,那我算什么?大白鲸说喜欢我,不会骗我!”林若蘅努力说服自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行,我要去看看,我一定要去看看!”
林若蘅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对凌寒晓说了个拙劣的谎:“寒晓,对不起,我要先回去了,我现在才想起来衣服晾在外面没有拿回家。”说完拎起自己的包就往店外跑去。她记得凌寒晓说白景和沈静波是未婚夫妻,沈静波和沈晓漪是姐妹。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家庭聚餐白景应该和沈晓漪在一起。她还记得沈晓漪跟她爸爸电话里说的饭店是俏江南。她拼尽全力奔到外面拦了辆出租车就跳了上去。
等凌寒晓反应过来,想去追林若蘅,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却被饭店服务员拦住了。凌寒晓无奈,只得给了服务员三百元钱,说了句“不用找了”,就跑了出去。可是外面只有车来人往,哪里还有林若蘅的影子。
凌寒晓觉得很懊恼,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讲错了,使得林若蘅莫名其妙地就走了。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努力回想刚才他们相处得每一个细节,想了很多种可能,可最后还是不能确定林若蘅为了什么匆匆离去。他觉得他很不了解她,很想了解她。长叹一声,凌寒晓终于还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出租车被堵在了淮海中路上,但是已经离柳林路不远了。林若蘅已经第八次拿出手机看时间了。她怕自己去晚了,沈晓漪他们都走了。出租车司机好言安慰林若蘅,她要去接人的话,时间还早,现在八点还没到,客人肯定还在吃饭。可是现在的林若蘅,心急火燎,一刻都等不了。她想立刻见到沈晓漪和她的家人,可她又怕见到他们,她害怕揭晓答案的那一刻。
带着忐忑与不安,林若蘅终于无法忍耐,她需要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使备受煎熬的心稍许好受些。于是她付了钱下了车,深呼吸了几下,使自己狂跳不已的心稍微平静一下。
林若蘅一路狂奔来到此行目的地,快步地走在时代广场的自动扶梯上。她这样行色匆匆地赶时间,与时代广场清静高雅的环境是格格不入的。可是林若蘅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第一时间赶到时代广场五楼,那是俏江南所在的楼层。
林若蘅找到一个很好的、隐蔽的位置。在那里,她可以看见每一个进出俏江南的客人,但客人却不会去注意那个不起眼的地方,所以也就看不到她。
八点半的时候,从俏江南里面走出几个长者,在门口寒暄着。然后沈晓漪从里面走了出来,钩住其中两位老人的肩膀,欢快地说着话,像是在撒娇。林若蘅从没看到过沈晓漪这样的神情,
没想到她也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她的笑容是那么美,那么迷人。
接着沈露嘉出现在门口,跟门口的长者一一握手道别。看来这次果然是他们的家庭聚会,而且看上去这还是个大家庭。
这时突然从店堂里冲出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跑到沈晓漪旁边,将手中的一朵石斛花伸手送出:“小阿姨,这花送给你!”
沈晓漪看了看男孩手中有些油腻的花,这明显是刚才餐桌上厨师用来装饰菜肴的花,于是皱着眉,装着很高兴的样子接过花:“昊昊,谢谢你!”
昊昊递过花以后,接着又抱住沈晓漪的腿喊着:“小阿姨,抱!”
沈晓漪却不想再理睬这个小男孩,任由他在那里喊。
沈露嘉则弯下腰对着小男孩拍拍手:“昊昊好厉害,知道给漂亮阿姨送花了。昊昊,到大阿姨这里来,大阿姨来抱!”
那叫昊昊的小男孩十分乖巧,听了就扑进沈露嘉怀里向沈露嘉告状:“小阿姨没有大阿姨好,小阿姨拿了我的花,却不抱我。”
林若蘅被这温馨的场面深深吸引,如痴如醉,都快要忘了她为什么站在这里了,直到她看见白景——这个她最不愿在这里看见的人。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没有喧哗,没有温馨,没有呼吸,甚至没有心跳。林若蘅痴傻地看着白景笑意盈盈地走出店门,旁边那个长发美女手挽着白景的胳膊,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协调,那么般配。那个美女分明就是那天林若蘅在沈露嘉办公室见到的沈静波!
“爸爸!”周围对于林若蘅来说仿佛静止了的世界被这一声响亮稚嫩的童声打破。只见那个叫昊昊的小男孩见到白景立即挣脱沈露嘉的怀抱,冲向了白景。白景弯下腰,一下子接住冲过来的昊昊,把他抱了起来,亲昵地亲了他一下。而昊昊也在第一时间搂住了白景的脖子。旁边沈静波则宠溺地拿着手帕帮昊昊擦着额头上的汗。
林若蘅被昊昊这声“爸爸”叫得回过了神,她终于支持不住,靠在了声旁的墙上,大口喘着气。
“白景和沈静波订婚有七年了,他们甚至未正式成婚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林若蘅耳旁响起了一个残酷的声音。再往俏江南门口看,这分明就是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
现在白景一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都化作一把把利剑,刺进了林若蘅的心。林若蘅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带着她伤痕累累的心转身离开。没有泪水,可是心在流血;没有悲伤,可是满腔心酸、委屈。
一路上,林若蘅只有不断告诉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令人讨厌的梦,一个与现实相反的噩梦。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白景,依旧还是她的。她只有这样麻痹自己,才有支撑自己的力量,才有走回去的动力。
林若蘅就这样如行尸走肉般的,一路痴痴傻傻、毫无表情地在街上游荡。不知疲倦,不知辛苦,就这么一路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