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周尧？”叫了他两声，没见他反应，高幸攀上他的手臂，把自己挂在他臂弯里。
“好吓人是不是？不知道是意外还是谋杀啊。”
谋杀。
两个字闪过周尧的脑海，他突然就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告诉自己，肯定不可能。
他转头看向高幸，声音微哑，“小幸，我有点事，去一下书房。”
“哦。”高幸点点头，在沙发上站好。
看他匆匆忙忙的大步上楼，直到传来书房关门的声音，她才移开视线。
电视上依旧在播放那则新闻的后续，她不敢再看，赶紧换了台。
书房。
从抽屉拿出零件组装好手机，按上卡，周尧拨通了莫愁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了。
也很正常，她不可能时刻开着这个号码。
编辑一条短信过去，周尧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扶住了额头。
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莫愁那么谨慎，一定不会有事。
“咚咚。”
“进来。”
高幸探头进来，轻声问：“你没事吧？”
刚才看完新闻，就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她都吃完饭了，也不见他下来，所以就想来问问他。
“没事。”周尧说着，捏了捏眉心，“怎么不进来？”
高幸舔了舔嘴唇，这才关了门走进来。
走到他身后，她按住他的肩膀，开始给他按摩放松。
想了想，她轻声说：“周尧，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如果能说，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着。”
“嗯，好。”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周尧吻了吻她的眼睛，“知道了。”
高幸笑了。
周尧也够了嘴角。
她不知道，她的笑，就是他最珍惜最想守护的。
在这样艰难的环境和时刻，能够看见她的笑，有多么美好。
“还疼吗？”无厘头的，周尧把高幸抱坐在腿上，揉着她问道。
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看他的表情，高幸猛然瞪大眼睛。
轻捶他的肩膀，她趴在他肩头，对着他的耳朵：“还好，抹了药就不疼了。”
“嗯。对不起。”
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她说：“你说过好多次对不起了，别再说了。”
“好，不说了。”
*
接到齐三儿的消息，让他带着高幸去婪夜。
高幸乖乖的站着，由着周尧给她穿衣服，“我一定要一起去吗？我怕我给你添乱。”
他当然不想她去，可是齐三儿开口了，他暂时无能为力。
摸摸她的脸，周尧沉声说：“你不会的。”
“我会努力的。”高幸郑重的说道。
婪夜。
这个时间，人不多，三三两两坐着，灯光柔和，音乐也舒缓。
周尧搂着高幸直接上了二楼，去了齐三儿的包间。
“三爷。”
“哟，尧爷儿来了。”齐三儿一笑，视线落在高幸身上，“小护士也来了。”
周尧看了高幸一样，她便小声开口：“三爷好。”
“来，过来坐。”齐三儿指着身边位置。
包间里只有齐三儿和他一个手下，茶几上摆着一堆酒，齐三儿手里端着个高脚杯。
周尧带着高幸过去坐下，貌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没找个人陪着？莫小姐也没见？”
“嗯，今天没什么兴致。”齐三儿摇晃着酒杯，淡声说道。
周尧心里不好的预感更重，隐忍着，他俯身给自己倒了杯酒。
“尧爷儿啊，上次的事，你办的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
“三爷过奖了。”
“那可不是过奖，你办得好就是办得好。下星期还有一批货，尧爷儿有没有兴趣？”
周尧凤眸轻睐，和齐三儿碰杯，慢声吐字：“好啊。”
“爽快！”齐三儿一拍周尧肩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金卡递给高幸，“小护士，拿着买点糖吃。”
买糖？
就算是高幸再傻，也能看出那是张金卡，里面一定有不少钱。
下意识的看向周尧，她没敢第一时间接。
周尧楼了她一下，笑着说：“三爷给你的，你就拿着，谢谢三爷就好。”
“谢谢三爷。”
周尧开口，高幸才敢去接金卡。
可是齐三儿却顺势握住了高幸的手。
高幸一惊，忍着，用尽全身力气忍着，幸好她没有尖叫着挣脱开。
就在周尧面前，他握住了高幸的手。
周尧没说话，也没表情的松动，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恨不得将齐三儿撕了。
“小护士真是可爱啊。”齐三儿说完，放开了高幸。
高幸捏着卡，深吸一口气。
视线从周尧脸上移开，齐三儿对属下吩咐：“去给我找两个小姑娘来，就照着小护士这样的找。咱们尧爷儿宝贝着，我也不好真的要人。找个像的解解馋，尧爷儿不介意吧？”
“三爷想要，给你就是。”周尧勾唇说道。
齐三儿哈哈大笑，看向高幸，“小护士别生气，我跟尧爷儿开玩笑呢。”
“不会，不会。”高幸摆摆手，低下头。
等他们从婪夜出来的时候，周尧醉了。
高幸扶着他往车子走，他在路边吐了起来。
后来还是代驾帮着她一起，才总算把周尧扶上车。
闭着眼睛靠在高幸肩上，周尧握着她的手，一遍一遍问她：“小幸，你生气了吗？生气了吗？”
高幸只好一遍一遍回答他：“我没生气，真的，没生气。”
她没生他的气，她只是气自己。
就算她再傻，也看得出，齐三儿拿自己试探他。
一次两次三次可以，再多，他万一又忍不住的那一天怎么办？
就算再努力，她还是成为了他的负担。
她突然后悔，后悔找到他。
如果她没找到他，难过痛苦思念都好，不会陷他入绝境，就比什么都好。
*
三天后，午夜，周尧如约去了曾经和莫愁见面的天台。
等到黎明将临，莫愁也没来，其实他心里已经知道了，但还是冒了危险给闻靖宇打了电话。
“莫愁牺牲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宣告了一个人的死亡。
“为什么？”周尧捏紧手机，咬牙切齿，“为什么？”
“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据我们了解，齐三儿是突然对莫愁下手，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有内鬼？”
“是。”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看上去已经是事实了。
“能够得到内部消息的人不多，应该很快就有眉目，阿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下星期三，齐三儿要我帮他运货。”
“阿尧……”
“就是这次，我要了断他！”
“阿尧，你不要冲动！再等等！”
“不能再等！”
莫愁死了，齐三儿对高幸的威胁有增无减，他不能再等！一刻也不能再等！
闻靖宇知道，这已经是周尧的极限，与其劝说他，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听，还不如全力的配合他。
“好，下星期三，我们会配合你的行动。阿尧，就一点，千万千万要安全，不然我没办法跟你父母交代。”
“我会的。闻叔叔，就一件事，拜托你。”
“你说。”
“帮我保护高幸，她不能有事。”
“好，我答应你。”
……
时间仿佛格外的漫长起来。
高幸睁开眼睛，金黄色的阳光已经铺满地板，午后的时光总是格外慵懒。
她转脸，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微微扬起唇角。
这样岁月静好，就好像偷来的幸福。
“醒了。”周尧没睁眼，沙哑的声音性感。
高幸往他下巴上啃了一口，柔声问：“晚上想吃什么？肉包吗？”
“唔，好。”凤眸轻启，他凝着她温存的眉眼，往她眉心中间吻了吻，“今晚我有点事情，你乖乖在家。”
“好。”她应声，手臂搂住他精瘦的腰肢，往他胸膛里蹭了蹭，“周尧。”
“嗯。”
“等你的任务结束，我们回榕城。”
“嗯。”
“你娶我，好不好？”
一怔，他低眸，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抬起。
高幸满脸红晕，眯着眼睛不敢全部睁开看他。
呼吸相闻，他舔了下唇，“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问你，问你娶我好不好？”
薄唇漾起笑纹，他和她抵着额头，“哪有女孩子自己求婚的？”
“女孩子怎么了？别歧视我们，我们求婚怎么了？”
“没什么。”
“周尧，你还没答应我。”
“小幸。”他不敢轻易答应她，今晚之后，他会怎样，还是未知。
“你答应我啊，周尧，快点。”
“小幸，我饿了，做肉包吧。”
到最后，高幸也没得到周尧的回答。
*
周尧的恒星集团出了几辆大型的货车，齐三儿要的东西会藏在其中一辆车上，而几辆车会有不同的路线进入酆都市区。
真正的车和路线只有周尧和齐三儿两个人知道，就连开车的司机都不会知道自己的车上有东西。
齐三儿会在终点站等着，和周尧、对方的人汇合。
这次与他交易的是泰国那边，见面之后还要详谈长期合作。
本来是风口浪尖，但齐三儿这个人喜欢赌，就赌警方猜不到他会这么快再作案。
夜幕降临，一场风暴即将到来。
周尧冷静的把控着一切，只是心中某一处还有一丝惶恐不安。
当司机载着他和对方交易的人驶进废旧仓库，他知道，收网就在今夜。
车子停稳，他们从车上下来，齐三儿哈哈大笑，搂着一人走来。
周尧凤眸一凛，死死瞪着齐三儿臂弯里的女孩子。
是高幸。
她本来应该等在别墅里，等着闻靖宇的人带她安全撤离。
可是现在，她却在齐三儿怀里。
“尧爷儿，看我给你带了谁来？”齐三儿挑眉，“惊喜吗？”
周尧双手握紧成拳，慢声开口：“三爷这是什么意思？带她过来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无聊，给尧爷儿找个人说话。”
“交易吧。”泰国方的人没那么多时间，直接要求交易。
齐三儿颔首，属下就带着两个黑色的箱子过来。
就在这时，突然仓库四面的窗户被炸破，烟雾弹扔进来。
“妈的！”齐三儿咒骂一声，眸色猩红，“周尧，你特么出卖我！”
黑洞洞的枪口抵在高幸额头上，他咆哮：“我死你也别想活！”
周尧从身后的衣服里掏出手枪，对准齐三儿：“放了她！”
“呵呵，尧爷儿这是用了真心了啊？”齐三儿如魔鬼一般，手臂箍住高幸的脖颈。
高幸就要喘不上气，眼泪簌簌而下。
可她一句话没说，她不敢，不能说。
她怕她说了，周尧会做傻事。
“想要她活命，周尧，扔了枪，跟我走！”齐三儿吼道。
……
榕城。
军区大院。
闻家。
“诗诗，你和封傲，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妈？”一怔，闻隽诗轻笑：“你说什么呢？”
“怎么了？我看封傲不错，你不是也很喜欢他。”
“我……”没等闻隽诗说话，手机响起。
看了眼来电人，正是封傲。
“喂，封傲。我在家呢，什么？”
挂了电话，闻隽诗捏紧手机。
裴丽见她脸色不好，蹙眉问道：“怎么了？诗诗，封傲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妈，我先回房间了。”
背靠着门板半响，闻隽诗抬步走向衣柜，从最下面拿出行李箱。
她知道，这个选择，会改变她的一切，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