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它横跨语言学、哲学、社会心理学、传播学、动物行为学等诸多学科,是一门覆盖领域极其广阔的综合性学说。
在人与人绝对平等的世界里,是没有“舔学”的生存空间的。
但是,一旦人与人之间,那种绝对的平等关系被打破,那么“舔学”便会应运而生。
当人类身处在一个不对等的弱势的地位的时候,却开始追逐处在强势地位的那一面,那他势必就会陷入到“舔学”的困境之中。除非能够摆脱掉自身的弱势地位,否则,长此以往,人,最终一定会成为一只“舔狗”。尤其是在现实生活当中,这种长时期的身处于弱势环境中的追逐,往往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人类,终将成为舔狗。
上辈子,白漂勉强算得上是一条“好狗”。
虽然在前世的时候,唯有在掌握着自己饭碗的上司领导面前,白漂才会化身为“舔狗”这种神奇的存在,除此之外,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多的经验了。
但是,没有任何天赋和经验的白漂,凭借着个人顽强的毅力和拼命的努力,依然舔得了上司领导的“尊重”。就因为他做“舔狗”做得够努力,以至于上司领导们闲得无聊的时候,都不会像对待其他的同事那样,为了排遣无聊而去找白漂的麻烦。
所以,为了打动如今变得异常高冷的“阿瓜领导”,白漂在第一时间,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那一条神奇的“舔”路。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坦然接受“舔狗”这种存在,譬如白漂旁边的东风和罗洛,就正在用一种带着三分恶心和七分嫌弃的目光,瞧着肆无忌惮地对着马背上的阿瓜大舔忒舔的大教长阁下。
对于他们的嫌弃,白漂是不会怪罪的,他们还太过年轻,也太过无知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舔着得到底是什么?
这可是传说中小白文级别的外挂啊!
是要被无数穿越者抱大腿,喊”爸爸“的存在啊!
人设崩塌怎么了?
不要脸,又怎么了?
有了金手指,自然是会有脸面的呀!
可要是没有了外挂,那就是个弟弟呀!
有一句俗话说的好,失去尊严,失去很多;失去外挂,失去一切啊!
白漂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本的人,相反,他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混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是源于什么!
想当年,外挂在手的时候,白漂想任性,就任性,要倔强,就倔强,谁也不敢怎么样?
天老大,他白漂,自然就是secondtwo;
然而,现在外挂自己“活”过来了,那白漂也只好变成孙子了。想要继续享受外挂福利,他就只能前赴后继的舔,舍生忘死的舔,不遗余力的舔。
“瓜瓜,我想兑换一副生锈的鱼鳞甲,你方不方便啊?”
白漂手牵着骡马一边前行,一边小心翼翼地对着阿瓜说道。
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对方冷若冰霜的脸色,于是,白漂立刻作恍然大悟状,然后自动地为对方解释道:
“喔,没心情!”
“那增加一下属性点怎么样?”
“也不行?”
“对了!不如我们去商城交易吧?好不好?”
……
眼见自己施展出了九九八十一般舔术,可阿瓜依然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丝毫没有与他交流的意愿。
见此情形,白漂那因为外挂重新出现而稍稍回暖的心情,再度被名为前途未卜的阴云所笼罩。
无情的现实,正在将白漂的幻想和他那颗严重受伤的心灵,再度一点一点地,推入名为绝望的深渊之中。
就在这个不妙的时刻,大道的一旁,突然冒出了一行人来。
这一群人,个个都有着路霸的气质,街霸的打扮,以及灭霸的下巴,他们身上披着东拼西凑、来路不明的衣物,手里还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其中最差劲儿的,也是木棍或是石斧。
这突然出现的一行人,二话不说,直接走上了大道,然后九个人一字排开,堵在了白漂几人前进的方向上。他们摆出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像是要和白漂他们进行一次友好交流的样子。
很明显,这些家伙,是在期待着一场刻意的“邂逅”。
心情本来就并不美好的白漂,见到了这幅情形,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了起来。
浴海中部,鞋拔子半岛中段的拉皮平原上,流淌着一条著名的尼玛河。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白金时代,睿智人当中的一个分支族群,便迁徙到了这条尼玛河的左岸,他们在距离海岸线大约百余千米的地方,建立起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农业聚落。
依靠着此处温暖的气候条件和优越的地理位置,睿智人将这一个小小的据点慢慢地发展了起来。随着时光的流逝,这里的经济逐渐起步,人口繁衍增长,最终,那个曾经不值一提的农业聚落,变成了一座前所未有的雄伟城市。
这座伟大的城市,就仿佛一头蹲伏的雄狮一样,盘踞在尼玛河畔,它的交通十分发达,有十二条大道进,十二条大道出,财富在这里聚集,商旅在这里汇聚,高高大大的城墙,跨河依山,曲折起伏,给人一种非凡的安全感。
这座睿智人一手建立起来的,旷古烁今,雄伟壮丽的城市,便是伟大的脑残神国的首都——白给。
它,是脑残众神眷顾人间的证明;它,是神国人智慧与财富的结晶。
时至今日,骄傲的脑残人,总是爱将一句话挂在嘴边上:
脑残神国,是世界的心脏;
而白给,则是神国的心脏。
然而,今天,他们引以为傲的心脏,火了。
夕阳照耀下的白给城里,因动*乱而引发的火势,还在蔓延着。
军士,雇佣兵,奴隶,以及那些刚刚被摩钠各?挺得住解放,由奴隶身份转变成自由民的新脑残人,一个个都明火执仗的,在这个古老的城市中,进行着他们专属的“狂欢活动”。
神国最高议院门前的广场上,高大的手抖战神雕像默默伫立在中央,静静的注视着凡人们的闹剧。
广场周围,随处可见失去了脑袋的尸体,鲜血涂抹遍了古老的街巷,痛哭声,哀嚎声,喊杀声,伴着恐惧和血腥味,交织在首都的上空。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空荡荡的,不见什么人影,偶尔只会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暴徒,大笑着从这里经过。
这些暴徒,在得到了当权者的承诺之后,便转过头来,狂叫着举起了手里的屠刀,他们砍下前任主人的头颅,强暴邻居家的妇女,他们掠夺财物,屠戮生命,无视一切法律与道德,肆意地蹂躏着这个代表了神国人骄傲的城市。
曾经繁华的古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空前的血腥与恐惧之中。这种恐惧,唯有等到下一次更加血腥恐怖的杀戮将之覆盖了之后,才会被人们彻底地遗忘。
广场的东北角,有一行三人,一路战战兢兢地避开正在“狂欢”的暴徒们,直奔着布告台走了过去。三人中的为首者,是一位身材肥硕,长相油腻的娃娃脸新闻官,旁边跟着的那两个人,则是他的随从。
胖新闻官被两个随从搀扶着,一边不停地打着哆嗦,一边向着布告台挪动,他不敢去看那些正在发生的暴行,不忍去听那些被迫害者的哀嚎与痛哭,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城市。
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履行自己新闻官的职责,他宁可失去自己一半的财产,也不愿冒险来到这个人间地狱的中心。
“咳咳!”
被两个随从搀扶上了布告台之后,胖新闻官面对着广场,清了清嗓子,然后照着手里的一张通告,高声宣读道:
“亲爱的,敬爱的,坚强伟大,勇敢善良的脑残神国公民们啊!”
“睿智英明的议院,已经做出决定了!”
“鉴于梭/哈?真滴秀及其党羽,在过去对神国民众所犯下的种种罪行,深深地践踏了神圣的法律,严重的亵渎了高尚的神灵,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伟大神国的立国基石!”
“所以,今日,全体神圣杠精议院的贤达们,在脑残众神的见证之下,以神国公民赋予的裁决权……”
“判定梭/哈?真滴秀及其党羽,犯下了叛国罪,渎神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等共计七条不可饶恕的罪行!”
“同时,睿智英明的议院还决定,将这些犯下了不可饶恕罪行的恶徒们,全部列为神国公敌!”
“自即日起,真滴秀本人以及其党羽,全部剥夺掉神国公民的身份,他们将不再受到神国法律的庇护。”
“从此刻开始,任何一个人,包括上述叛国者的奴隶,只要在神国的土地上见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拿起武器,去剥夺掉他们的生命,而且在这之后,还可以全部或部分地占有其人的财产,同时获得议院给出的对应的赏金。”
“任何一个有能力的神国公民,都负有义务,在见到梭/哈及其党羽的第一面时,便去杀掉他们。”
“他们是战争的罪犯,他们是动*乱的火源,对于这些渎神者,不需怜悯,不需慈悲。”
“伟大的神国,对于叛国者,绝不容忍,绝不妥协。”
念到这里,胖新闻官的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句官方惯例的结束语了。等念完了这句话之后,他就可以结束掉这次惊心动魄的“地狱之旅”了。
眼看马上就能回到自己安全舒适的小窝,胖新闻官原本糟糕的心情,甚至稍微地变好了一点儿,他转而用了一个舒缓地语调,念出通告上那最后一句结束语:
“愿众神忽悠着脑残!”
读完通告之后,新闻官立刻小声地嘀咕着,向自己的随从确认到:
“可以了吧?”
“还剩下一则广告,大人!”
旁边,同样在打着哆嗦的随从,又给他递上了一个记录板。
一听到对方的回答,意识到了自己还无法马上离开这里的胖新闻官,立刻怨毒地瞪向了那名随从,仿佛其眼下的困境都是对方造成的一般,他紧紧地抿着嘴唇,两边嘴角下沉,一双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对方递过来的记录板,整个人委屈得简直就像是一个两百多斤的孩子一样。
委屈了片刻之后,他最终还是劈手把随从手里的记录板夺了过来。
毕竟,现在无论是抱怨还是责骂,对离开眼前的这个是非之地,都是毫无帮助的。此时此刻,能够拯救他生命的,惟有真正的“嘴炮”技术。
于是乎,新闻官猛吸了一口气,迅速地沉下心来,然后,他仅仅只用了一眼,便扫完了广告上的全部内容。紧跟着,新闻官张开大嘴,就好似连珠炮一样,毫不停顿地,一口气念完了记录板上所有的广告词:
“本周的免费饮用水,由格凌兄弟店提供。”
“真正的脑残人,只喝格凌智障水!”
“格凌智障水,甘甜的水,纯净的水,来自神经山的祝福,神国真正值得信赖的饮用水!”
“干了这杯智障水,来世还做脑残人!”
“嘴炮”一结束,胖新闻官立刻把记录板往随从的怀里一扔,然后也不等两个随从过来搀扶,只凭他自己便直接“飞”一般地跳下了布告台。
“快、快!走走走!”
“飞”下布告台的新闻官,展现出了与往日里大相径庭的矫健身姿,他一脸惶恐地撒开两条小胖短腿,拼命地奔向安全地带,同时,他也没有忘记回头催促身后那两名随从,跟上自己的脚步。待到二人追上来了之后,三个人你扶着我,我拉着你,马力全开,一溜烟似地消失在了广场之外。
这个时候,广场的西边,又来了一队雇佣兵,他们押解着一群身形狼狈、衣衫残破的贵族走了过来。
到了战神雕像前,一个雇佣兵站了出来,他面向鲜血和人头齐飞的广场,面向不断发生着暴行的街道,开始大声地控诉起他们押解来的,那些所谓的“罪人”的“罪行”,然后,宣布对这些贵族处以死刑。
走完了这一整套不走心的审判流程之后,雇佣兵们便急匆匆的向着那些被打击得失去了神智的可怜人,举起了手中那仍旧沾染着鲜血的斧头。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古老的城墙上,如血一般鲜艳。
神圣庄严的脑残之都中,杀戮,仍然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