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如今大乾新君即位,依属下之见,您不妨也在河东称王。”
议事厅中,一干人俱是站在堂下,其中一个幕僚上前一步,对着李成达开口道。
“侯爷,孙先生说的不错,如今卫少康那帮人也彻底归顺了您,咱们如今的实力远胜从前,既然大乾要立新君,您便在河东称王,好好杀一杀朝廷的脸面。”卢新成也是跟着开口。
李成达向着薛一凡看去,道:“先生怎么说?”
“侯爷,自邱王爷去世后,农民军分裂成两派,如今好容易又拧成了一股,侯爷此时称王,不仅能与其他几位侯爷区分开来,也能更增士气,孙先生的建议,属下是赞成的。”薛一凡坦诚道。
听着薛一凡的话,其余诸人俱是称是,齐齐请求李成达在河东称王。
对李成达而言,王不王的他倒是无所谓,但王爷也总归比侯爷好听,又听属下连番相劝,便是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当即便让人拟定了日子,在河东称王,与大乾对峙。
待李成达吩咐后,此事便是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下去,不过区区几日就有侍从将一套绣着金龙的礼服与镶嵌了东珠的王冠一道送在了李成达面前,说:“侯爷,这是您要在大典上穿着的礼服,还请侯爷先试试。”
李成达闻言放下了手里的兵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快便有侍从上前为他更衣,那礼服是十分华贵的,尤其胸前绣着的金龙更是熠熠生辉,李成达穿着却十分不适,只觉得别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李成达自嘲的笑了:“去他娘的,还真有人穿龙袍不像太子。”
李成达很快便是将那礼服脱下了,还是穿着娇娇为他亲手做的衣衫舒适。
“侯爷,还有这王冠,您也试试吧。”那侍从又是小心翼翼的将那顶王冠送在了李成达面前。
李成达也不为难侍从,直接拿起来就往头上戴,那王冠不轻,李成达刚戴上便是取了下来,一把扔给了侍从,嘴巴里只骂了句:“去他妈的,箍的我头疼。”
“侯爷,这,这王冠可不能扔啊。”那侍从胆战心惊的,对着李成达道。
李成达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得了,等那一天再穿。”
说完这一句李成达离开了书房,径自向着后院走去,去看老婆孩子了。
屋子里,娇娇正陪伴着两个儿子,壮壮已是三岁了,俊俊也已经一岁多了,两个孩子偎在母亲身边,娇娇一手揽着一个,正在那里给两个儿子说着故事,听见丈夫的脚步声,娇娇眼瞳一亮,唇角浮起了笑涡,对着孩子们道:“壮壮,俊俊,你们快看是谁回来了?”
壮壮回过头,看见李成达后便是大喊了一声“爹爹”,向着李成达跑了过去,李成达一手抱过壮壮,俊俊也是跌跌撞撞的向着父亲跑去,李成达眉开眼笑,张开胳膊也是将俊俊抱了起来,抱着两个大儿子,只觉得说不出的心满意足,什么王爷侯爷的,都没有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来的重要。
娇娇看着这爷们三玩的开心,心里也是软软的,只为孩子们折起了衣裳,虽然身边的婢女嬷嬷的很多,可李成达和孩子们的衣衫都还是娇娇亲手做的,看着那爷们三儿,娇娇在暖心之余却也有些遗憾,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贴心的小闺女呢?她若有个闺女,她一定要把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给她穿粉粉嫩嫩的衣裳,扎好看的包包头,再系上一对蝴蝶结,想想心都要化了。
娇娇便是有些出神,她放下了手中的衣裳,很轻微的叹了口气,李成达见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她道:“娇娇怎么了?”
娇娇吓了一跳,回头向着他看去,嗔道:“不是让你陪着孩子吗,你怎么又来了?”
“他们哥俩玩的好好地,我凑什么热闹?”李成达指了指,娇娇一看,就见壮壮和俊俊正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玩着藤球,两个孩子都是兴高采烈的。
娇娇放下心,这才和李成达小声说了句:“夫君,我想生个闺女。”
听着娇娇的话李成达有些心虚,有些觉得生不出闺女全是自己的错,都怪他太爷们了,他拍了拍娇娇的手,安慰道:“娇娇,你别着急,我回头让邵大夫给咱们找个生女秘方,保准灵验。”
“真的?”娇娇有些茫然,她只听说过民间有什么“生子秘方”,可从没听人家说过还有“生女秘方”啊。
“真的,咱们下一个绝对生女儿。”李成达信誓旦旦的,娇娇忍不住有些想笑,将身子偎在了他的肩上,自从俊俊出生后,她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又会很快怀孕,但如今一年多过去了,她的肚子里一直没有消息,只让李成达放心了不少,折腾起来胆子也更大了,对娇娇而言,俊俊已经断了奶,她想养一养身子再生一个孩子,若能再有个女儿,让壮壮和俊俊带着小妹妹玩耍,那该有多好啊。
清晨,军营中。
李成达踏进主帐,就见赵友德,常云龙,薛一凡,齐威,卢新成等人都已是到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凝重,看见李成达进来,俱是齐齐抱拳行礼,唤:“王爷。”
上个月李成达已正式在河东自立为王了。
闻言,李成达抬了抬手,“都起来。”
待李成达在主位上坐下,见众人似乎欲言又止,李成达皱了皱眉,说:“怎么了这是?有话要说?”
“王爷,军中的确出了一件事,属下……要告知王爷知晓。”赵友德上前一步,与李成达开口道。
“你说。”李成达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只沉声吐出了两个字。
“王爷,今日军中查账,咱们发现有在军需上有数千两银子下落不明,没了去向,仔细盘查,竟发觉军中有人贪污了这笔银子。”
听了这话李成达登时大怒:“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众人皆知李成达出身寒微,向来最恨贪官,每攻下一城都会罗列出官员的受贿记录,张贴在城墙上让百姓看清吏治的腐朽,没成想他自己的手下竟也出了这等事。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是有所顾忌,竟不敢开口。
“我让你们说!”李成达抬起手重重的砸在了案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王爷,是胡春生。”薛一凡终是开口,并将账本送在了李成达面前。
李成达眼睑处微微跳动着,将那账本翻开迅速的看了下去,上面的账目十分清晰,胡春生似乎想要遮掩,那般拙劣的手脚就连李成达都能看出来。
李成达面色暗的怕人,只“啪”的一声将账本合上,对着左右道:“把他带上来。”
很快,胡春生便是大刺刺的走进了主帐,刚看见李成达便是不以为意的喊了一句:“成三,你找我。”
“这是你做的?”李成达举起了手中的账本。
胡春生见李成达脸色不好,又见所有人都在,便是嘀咕了一句:“不过拿了点银子使,至于这么大阵仗。”
李成达放下了账本,道:“何先生,按律该当如何?”
“王爷,军纪中严明规定,贪一百两银子便要斩,而胡春生此番贪了足足三千多两……”
听着这话胡春生顿时不乐意了,嚷道:“成三,咱两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我贪你点银子你还能斩了我?我把银子退出来就是了,别小气,多大点事。”
李成达站起了身子,他的眼底暗沉,只向着胡春生招了招手,说:“春生,你过来。”
胡春生有些担心李成达要踹自己,但还是犹犹豫豫的走到了他面前,李成达并没有打他,也没有踹他,只拍了拍他的肩,和他道:“春生,你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有一回我在水田里被蛇咬伤,是你替我吸得毒水,还把我背了回去。”
“怎么不记得,你那会儿比我还重。”胡春生想起儿时的事也是笑道:“不过你是我兄弟,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是,我们是兄弟,”李成达的眼睛红了,他深深地看着胡春生,与他道:“一辈子都是,你的妻儿老小我会替你照顾。”
胡春生听到这有些觉得不对劲儿了:“成三,你这话啥意思?”
李成达闭了闭眸子,等再睁开时,他的眼中再也没了方才的血红之色,而是变得冷峻起来,只听他喝道:“来人,胡春生违反军纪——斩!”
随着李成达一声令下,顿时边有人上前押住了胡春生。
“成三,不,王爷,你饶了春生兄弟一次,他下次肯定不敢了……”齐威上前求情。
“对,王爷,谁没犯过错,胡春生也是一时糊涂,你给他一次机会吧……”赵友德也是开口。
“都住口,”李成达喝断了属下的话,他的眸心森然,十分果决又是吐出了一个字:“斩!”
侍从将胡春生拖出了帐子。
胡春生直到这会儿才仿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便是剧烈的挣扎着,在那里高声骂道:“李成三,李成三!你他娘的真要斩了我?咱们在玉水村的日子你都忘了是不是?你成亲的时候我把攒的钱全都给了你,你这会不认人了你……李成三,成三……”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什么都听不见了。
帐子里无人开口。
“王爷……”卢新成似乎想要说什么。
李成达摆了摆手,对着他们低低的说了句:“你们都下去。”
“是。”众人离开了帐子。
路上,齐威满面不忍之色,忍不住道:“成三心也太狠了,胡春生是他从小长大的兄弟,他都能给斩了!”
薛一凡沉默不语。
“我说老薛,咱下回可要小心行事,可别一时糊涂犯了啥错,他把咱也斩了!”想起胡春生刚才的声音,齐威只觉得心有余悸。
薛一凡这才停下了步子,说:“欲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莫说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连父母亲儿……”
说到这薛一凡止住了,他默了默又道:“王爷这么做是对的,今后,你也需晓得分寸,他现在是王爷,而不是成三,即便是私下里,你也不能再这么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