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经过上回的事,也不再多嘴了,听着程老汉的话便是应了一声,让李成达进屋喝水,自己则是挽过女儿,与女儿一道进了灶房。
程老汉带着李成达进了堂屋,虽说当初对女儿和李成达的这门婚事他是反对的,但现在对这个女婿他却是打心眼里喜欢,翁婿两在堂屋坐下后,程老汉便是连声招呼着让程远石去烧水,给李成达沏了热茶,让他趁热喝。
“瞧爹那股劲儿,幸亏他这姑爷没什么出息,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他捧成什么样子。”程远桥立在屋外,瞧见程老汉的样子,便是嗤笑了一声。
听着他的话,何氏赶忙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少说两句,程远桥方才住口。
灶房里,娇娇正帮着母亲和嫂子们择菜,程母打量着女儿的气色,见娇娇面色白皙红润,眉宇间蕴着股小媳妇的娇柔,偶尔嫂子们她和说话,她的眼睛里也都是透着笑意,程母活了大半辈子,哪还有不明白的,这男人对自己好不好,可全都写在脸上,看着女儿的气色,程母便明白李成达没有亏待她,倒也微微放心了些。
“娇娇,听说妹婿前阵子去跑了单帮,怎么样?挣了银子不?”尹氏将菜焖在锅里,自己则是凑到娇娇身边问道。
听着媳妇的话,程母也是赶紧竖起了耳朵。
娇娇点了点头,打着手势告诉她们,“他很辛苦,挣得都是辛苦钱。”
“那这跑一趟能挣二两银子不?”尹氏又是问道。
娇娇抿了抿唇,打着手势告诉嫂嫂:“他很能干,挣得比这要多些。”
“哟,原来跑单帮这么挣钱呀?”尹氏一惊,方才那二两银子她都是往多了说的,没成想竟还不止,当下那心思便是活了起来,只拉住娇娇的手道:“我说妹子,你回去和姑爷说说,下回让你大哥也跟着出去跑跑,这不比在家种地强?”
“老大家的,我说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行饭也不是谁都能吃得。”不等娇娇回话,程母已是冲着尹氏斥了一句,那在跑单帮在外面吃苦受累的,还要担风险,她可舍不得让自个儿子去受这个罪。
至于李成达……程母虽不满意这个女婿,可女儿嫁也嫁了,程母想了想,还是和女儿叮嘱道:“这在外跑单帮虽说能挣些银子,可到底不是什么安稳营生,你回去还是劝劝姑爷,等你们手头攒了些银子,还是要早些置几亩地,日子才能过得踏实。”
娇娇不敢告诉母亲丈夫在娶亲时还欠了人家银子,她只点了点头,告诉母亲李成达也是这样想的,等攒了些钱他就不会再去跑了,程母才微微放心。
这一餐饭吃的倒还算安稳,看见女儿女婿程老汉显是十分高兴的,吃饭时还和李成达小酌了几杯,等着吃完饭,李成达又是陪着程老汉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和娇娇离开,两人倒也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从村子里的屠户家里割了些肉,又从糕饼铺子里买了些点心,一道送去了吴四辈家,当初为了自己和娇娇的事,吴四辈夫妇两也是操不少心,帮了不少忙,李成达都记着。
瞧见小夫妻两人,吴四辈夫妇显然也是十分高兴的,吴四辈只拉着李成达说了好些话,于氏则是张罗着要去烧菜,好说歹说要留着李成达和娇娇在家里吃晚饭,李成达只以回去晚了路不好走为由谢绝了夫妇两的好意,吴四辈却是不依,硬是拉扯着李成达,过了好一会才终是放过了他,却还是一路将小夫妻两人送到了村口,看着他们离开了才回去。
“四辈大哥也太热情,我被他扯得一身的汗。”李成达看着吴四辈回村后,方才松了口气,和媳妇笑道。
娇娇也是笑了,踮起脚尖为李成达将额上的汗水拭去,李成达则是揽过她的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倒是将娇娇吓了一跳,连忙向着四周看去,见无人瞧见才舒了口气,忍不住扬起手在李成达的胸口轻轻推了一把,却也是忍不住笑了。
上了山路后,李成达还是像以往一样弯下腰要将媳妇背了起来,娇娇心疼他,压根不愿让他背,李成达却是回头对着她笑道:“累什么,我就喜欢在你面前逞能,快上来。”
娇娇没有法子,只得提起裙角趴在他的后背上,李成达背着媳妇,脚步却仍是沉稳的,没过多久又是唱起了山歌,那山歌自然还是没个正经,惹得娇娇又是害羞又是好笑。
两人回到玉水村时,天色已是黑了,路过叶家时,却见叶家门外搭着棚子,几盏大红灯笼照的亮如白昼,戏台子上几个人正唱着大戏,村民们熙熙攘攘的都是围在叶家门口,十分热闹。
李成达想起前两日听胡春生提过一嘴,只道叶原生和邻村一个教书先生家的女儿定了亲,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办婚事,眼下再看着叶家门口贴的喜字,李成达便是明白了,原来今日是叶原生娶亲的日子。
“成三,来喝杯喜酒吧?”叶大娘今日也是打扮的十分喜庆,正在家门口和几个同村妇人叙着话,待看见李成达和娇娇后,叶大娘眼神微眯,脸上也是堆出了几分笑意,向着李成达喊道。
“不了,叶大娘,成三在这恭喜您了。”李成达向着叶大娘拱了拱手。
叶大娘的眼睛在娇娇身上瞥了一眼,她们家这回娶的媳妇可是教书先生家的女儿,那可是识字的,哪儿不比这个小哑巴强?也就是李成达,坐过大牢讨不上媳妇,才将他们家不要的媳妇捡回去当宝贝。
叶大娘念及此,便是得意的笑了,只又去招呼着客人,他们家这次为了娶媳妇,可是花了大价钱从城里请了戏班子,她就是要热热闹闹的为儿子操办这场婚事,看看究竟是他李成达成亲的时候热闹,还是他们家热闹。
娇娇倒是全然没留意到叶大娘的视线,她看着叶家的院子,心里却是想起了自己和李成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犹记得当初自己被叶大娘从叶家的院子里赶出来,好巧不巧的让她撞在了李成达的怀里,现在想来,若没有叶大娘的那么一推,她又怎么会认识李成达呢?这样说起来,叶大娘还是她和李成达的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