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帝少年时,就一直将广邕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如今广邕王和王妃前后亡故,他心头畅快,但是想到流落在外的郡主,还是心头毒刺。
哪怕原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他也要斩草除根!
上一次派出杀手大败而归,猜到有人在帮她,卫昭帝已经气疯了。
这一次,他不惜一切代价派出更多杀手,甚至还把自己身边仅有的两个死士之一也派了出去,誓要诛杀时荔。
“一想到他有一丝血脉流落在外,朕就夜不能寐。”
卫昭帝将死士派出去之后,余怒未消,坐在龙椅上深皱着眉。
守在殿外的宦官放缓脚步走进来,惶恐地低垂着头,“陛下,太子求见。”
“哼,让他进来。”卫昭帝睁开眼睛,眸中冷光乍现。
太子虽然是他的结发妻子所生,以前一直颇受宠爱,但前阵子却为广邕王妃求情,很是被皇帝冷落了一阵。
现在太子既然主动求见,应该是想明白了,知道来给自己求情了。
卫昭帝也不介意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是新人多年的嫡子,总比后妃生的庶子强……
离开了花丛,阿雪载着两人一路向前。
风声越发凛冽。
行至一片清幽竹林,时荔忐忑地伸手勾住玄屹的袖口,昂头无声地看着他。
玄屹依然在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额心轻轻一点。
“阿雪,去前面等我。”
语落,他足下用力凌空而去,长剑出鞘,剑光清寒如霜。
阿雪得了命令,驮着时荔头也不回地继续奔向前方。
千里良驹,认真起来宛如风驰电掣。
时荔几次想回头去看,然理智劝她冷静,毕竟玄屹已经有了断决,肯定比她想得更多。
她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不拖累他。
于是,唇抿成一条直线,紧紧握住缰绳。
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簌簌风声穿松竹,挡不住长剑划地的玎玲脆响。
玄屹凌空在地上深深划过一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后方追上来的杀手,满眸轻蔑不羁。
“越此竹林者,斩。”
他的声音轻飘如风,并不浑厚有力,甚至地上剑痕也只有虚虚一道,却阻挡了数十杀手的脚步。
这些杀手皆受重金而来,个个以一当十,面对玄屹却觉得肝胆俱寒,不敢贸然跨近一步。
两方对峙,风声潇潇。
落叶如卷。
许久,为首的杀手干笑一声,冷声道:“你以为只有我们这些人吗?你以为拦住我们,就能救下广邕王的小郡主?”
短短一句话说完,甚至来不及反应,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条深深的血线。
倒下时,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其他杀手同时看见,玄屹脸上的笑浓丽到惊心动魄。
阿雪载着时荔跑出去很远很远,一直跑到又一片树林中,才慢慢停下脚步。
它似乎知道时荔不精于骑马,于是小心地屈下前肢,好让时荔能轻松下马。
时荔握着缰绳的手被勒出道道红印,之前掰树枝磨出的水泡也都磨破了,掌心血肉模糊。
她咬牙翻身落地,另一只完好的手摸了摸阿雪的背。
“我们就在这儿等他?”
阿雪这次没有嘶鸣,只是轻轻抬了抬前蹄,然后在她身边卧下。
时荔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半靠在阿雪身上,望着来处,面沉如水。
一边担心,一边不停地告诉自己,玄屹是第一刺客,必然会无恙。
可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先走?
明明上一次不必如此,还能拿她做诱饵甚至调侃?
越想越觉得心慌,根本顾不上流血的手掌,口中上下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口腔中满是血腥气息。
等了一盏茶功夫,阿雪忽然变得躁动,站起来不停地踢着地上落满的枯叶,脑袋左右晃动。
【我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
【主播,你好像有危险了!】
【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其实不用弹幕提醒,阿雪的反应和直觉已经告诉时荔,她危险了。
可是,逃真的有用吗?
阿雪已经载着她跑了这么远,如果还被人追上来,那只能说明……
她不敢想了,瞪大眼睛看向后方。
山林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头脸隐藏在偌大的兜帽中,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他一身全是白色,和之前遇见的杀手一看就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