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洞像个燃烧的炉膛。
除了火焰,储云峰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火焰也不断向他吞噬过来,皮肤灼痛感越来越强烈。烟尘从另外几个小孔里冒进来,呛鼻子,更呛眼睛。
他隐约听到惊崖在惨叫,脑海里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难道真要葬身火海?火势蔓延,烧灼衣服,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水生火热。
火焰中突然有条水晶龙在游动,围着大火转圈,衔着的楼兰刀鞘闪烁着银光,就像红色天空中透亮的星辰。很奇怪,储云峰望着楼兰刀鞘时,皮肤的灼伤感大大减轻。精神振奋起来,箭一般窜到惊崖身边,这位镜湖门的嫡传弟子正在苦苦挣扎。莲雾般舞动的长笛早就变得虚弱如秋日败草,看不出一点生气。
“望着火焰上发光的东西,”储云峰大声说,深怕惊崖听不到。
惊崖的双眼刚和楼兰刀鞘接触,身体立马冷下来,灼伤的皮肤好像冰泉缓缓流过,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长笛如风飞舞,牵引着几团火焰到处乱窜。他完全有耍杂技的潜力。“真管用,别和冰水还解渴。”
“先逃出去要紧,”储云峰在前面引路,拨弄开窜过来的火焰,缓慢靠近洞口。焰火中的游龙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完全盖住了火势。“看!”
八爪游龙猛然袭击了喷火的图腾,衔着刀鞘的巨嘴几乎把图腾的脸撞歪。图腾彻底被激怒,惨碧的眼珠子乱翻,嘴巴机械的张开,喷出更多火焰来。游龙尾巴快速转到前面来,施展出降龙摆尾。这一手招沉力猛,把图腾的绿色的眼珠子打出来一颗,滚进大火中,挤开一小片火焰。
“辟火珠,”刘擎天在洞口大叫,紧张得手舞足蹈,“可以辟火,快点捡起来。”
储云峰把迟疑不决的惊崖推出洞外,他则就地滚向辟火珠。烟雾渐浓,储云峰用闭气功封住口鼻,眼睛却火辣辣的疼,看东西非常模糊。明明辟火珠就在身旁,他也像没看见,胡乱的在地上摸。
“身边,”刘擎天急的直跺脚,“快点,就差一寸了,往前摸。”
储云峰在刘擎天的指引下,总算摸到辟火珠,瞬间感到清凉无比。辟火珠挤开更多的火焰,在他身周形成一寸宽的保护层。储云峰身处大火中,一点也感觉不到灼热,他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看看游龙怎么制服喷火的图腾的。
图腾的脸挤成一团,另一粒眼珠子掉了下来。储云峰以为是另一粒辟火珠,又想捡起来。谁知那粒眼珠子周围火焰不但没被挤开,反而更加猛烈。他吓得连连后退,要不是辟火珠挡住了汹涌的火舌,他非被狠狠咬上一口不可。
“助火珠,”刘擎天又叫嚷起来,“非常好的宝贝。”
“就你知道,”惊崖不服气说,不屑的瞪了新晋雪花庄主,搞得他什么都知道似的。“什么时候,还管宝贝,三弟,快点出来,火势越来越大了。”
储云峰感激的望了惊崖一眼。
“哼,没大没小的,”刘擎天说,双手抱胸一副斗气的样子,“有辟火珠,三弟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助火珠非常珍贵,拿来偷袭暗门再合适不过了。搞得只有你一个人关系三弟安慰一样。”
惊崖不晓得刘擎天在说什么,紧张兮兮的望着大火,游龙还在搏斗,显然占据上风,除了助火珠那一片火势有增无减,其余地方的火越来越小。
储云峰也觉得没必要待在火里面,一溜烟窜了出来,站在惊崖身旁观看火焰上的搏杀。图腾破釜沉舟,最后一股巨大的火流吐出来,嘴巴被彻底打烂。它现在又聋又瞎,基本丧失战斗力。游龙高傲的发出一声龙吟,摇身一变,又潜回洞壁,汇入乱窜的透
明线条中。除了助火珠附近的火焰,其余地方的火已熄灭。
“三弟,用功力催动辟火珠把助火珠周围的火灭了,”刘擎天建议说,他以前看过关于这两种珠子的妙用。
储云峰依言而行,双臂下沉把辟火珠捧在手上,气运丹田催动体内神兽丸,一股清凉的风罩住助火珠周围,火势立马停止蔓延,渐渐熄灭。地上静悄悄躺着一粒发着红光的珠子。
“怎么变成红色的了?”储云峰两根手指夹起助火珠,“在图腾眼里时还是惨碧色的呢。”
“哎,三弟,这你就不懂了吧,”刘擎天接过助火珠仔细打量,赞不绝口,“经过大火洗礼变成红色才是货真价实的助火珠,不信你看看你手里的辟火珠是不是水一样透亮的颜色。”
辟火珠是水色的。刘擎天把助火珠还给三弟,手在空中恋恋不舍的停留了片刻。终于还是缩了回去。
“这东西对我没什么用,还是大哥保管吧,”储云峰慷慨的放到刘擎天手里,他也学会察言观色了。“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同样是你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刘擎天含糊不清说,他可不好意思收下。
“哎呀,婆婆妈妈的,三弟送给你就收下,”惊崖不耐烦说,“这时候假惺惺的就没意思了。”
刘擎天白了惊崖一眼,勉为其难的收下。揣进怀里,他补充说,“助火珠是二叔的克星,书上这么说的。”
“我还以为是洞里的柴火呢,”储云峰说。
三人哈哈大笑,看来阴尸绝功的克星不少。
洞壁上的线条慢慢变得有序起来,首尾相连形成一副山水图。连接点闪闪发光,仔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地点。刘擎天连忙叫躲在外面的胖管家进来拓图画。这么神奇诡异的图画不可能无的放矢,一定和某些重要东西有关。他想到的第一样宝物自然是楼兰宝刃。他的依据是游龙嘴里衔着楼兰刀鞘。
如果没有楼兰刀鞘,谁也不可能唤醒沉睡在洞壁上的游龙。他们的命运也就堪忧了。
胖管家躲在外洞口,听到主子召唤,屁滚尿流的跑进来。可惜他跑得太慢,进来的时候洞壁上的图画消失了大半。刘擎天恶狠狠踢了他一脚,骂道,“没用的狗东西。”李天委屈的躲到一边袍袖掩泪。他多冤枉,几番惊吓,那里还有主张。
“好啦,踢他有什么用,”惊崖阴阳怪气说,把玩着长笛,旋转成光盘,他在长笛上的功夫的确很少有人比得上。“还不笔墨伺候,快。”
刘擎天一愣,立马回过神来,兴冲冲为惊崖当了回书童。洞穴简陋,他只能把宣纸铺在地上。这也是胖管家想得周到,知道庄主附庸风雅,所以准备了些。看着惊崖在纸上行云流水的还原洞壁上的图画,他的气也渐渐消了。语气稍微缓和的对胖管家说,“好了,大男人哭什么鼻子。”李天勉强展颜一笑。
惊崖的确很有才气,画出来的图形非常逼真。储云峰认为比洞壁上的画更像真的。惊崖笑他傻,哪有比真迹还真的赝品。惊崖完成最后一笔,刘擎天递上早准备好的酒囊,准备庆祝一下。惊崖放下笔,晾晒墨迹未干的图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胖管家处理了,于是他们三兄弟,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来。
酒止微醺,刘擎天问储云峰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三人中,虽然储云峰年齿最小,阅历也最少,不过威信却很高,谁叫他功夫最好呢。胜者为王,力强者为尊,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定。
储云峰接过酒囊,苦涩一笑,他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暗门总坛在哪里呀。他又到哪里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