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狼”萧玉已是冲破了守屋的第一道防线,徐子嘉挺枪拦堵,白狼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我手下败将,何必再战?”
一闪身,“黑狼萧苏从他的背后抢上,—摆掌中的藤蛇棒,喝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相好的,还不给我躺下!”
藤蛇棒软中带硬,可作鞭使,善于以柔克刚,是一件很难练习得好的兵器,武功稍差的人决不敢用。
徐子嘉是行家,一见棒到,识得厉害,不敢给它缠上,当下赶紧抽枪,倏翻手腕,用了一招“偏花七星”,枪尖上抖起点点寒星,斜刺他的小腹。
这一招“偏花七星”是徐子嘉的得意枪法,可以同时刺敌人七处穴道,萧苏知遇劲敌,—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得好!”急展藤蛇棒,“斜挂单鞭”往外一挂。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宛如繁弦急奏,瞬息之间,徐子嘉的烁银枪和萧苏的藤蛇棒已是碰击了七下。
徐子嘉这一招“偏花七星”竟然给萧苏在举手之间破了。
萧苏抽招换式,棒随身转,亮出“铁锁横舟”的招数,藤蛇棒直奔对手,来个“拦腰缠打”。
徐子嘉识得藤蛇棒的招数,不慌不忙,把枪一挑,只见那槌杆抡得悠悠带风,根本不让他缠上。
双方的得意招数,都没得手,给对方破了。
藤蛇棒盘前绕后,当真就似一条灵活的长蛇,但是徐子嘉的枪法使开,也是俨如怒龙飞舞。
“黄狼”萧苏的本领稍稍不如“白狼”萧玉,和徐子嘉作对手,却是功力悉敌,旗鼓相当,杀得个难分难解。
“白狼”萧玉直奔茅屋,石家庄坐第三把交椅的秦干喝道“休得猖狂”,秦干使的是镔铁杖,杖重力沉,朝着“白狼”的青钢剑硬砸。
萧玉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省点气力吧!”使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轻描淡写的只是轻轻一拨,就把秦干的“铁杖”拨开了。
秦干吃了一惊,镔铁杖哗啦啦一响,腕劲一挺,又打了出来,这一招名为“换巢变风”,刚中带柔,是缓和敌方攻势的巧招。
秦干名列石家庄四大高手,武功亦非泛泛,虽惊不乱。
萧玉吐气叫声:“吓!变招好快!”话犹未了,青钢剑疾发如风,“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三环套月”,“倒挂金钟”,一连四记连环招数,剑走轻灵,刺咽喉,挂两户,削膝盖,其疾如风,其锐如箭。
秦干快,他比秦干更快,使到了第四招“倒挂金钟”猛的喝击:“着!”秦干应声中剑,肩头给划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
血流如注,还幸未曾伤着琵琶骨,但亦已不堪再战了,“白狼”萧玉击败了秦干,直奔茅屋。
“青狼”萧浩杀了到来,与石家庄的四名高手交上了手,这人名唤孙华,使的是一对判官笔,在点穴功夫上也颇有独到之处。
可是萧浩使的狼牙棒有七尺多长,气力又大,招数又熟,判官笔利于近身搏斗,孙华在萧浩的狼牙棒遮拦劈打之下,无法近得他的身,不到三十招,萧浩一棒打飞了他的一支判官笔,孙华也败了阵。
石庄主眼看已方就要一败涂地,手下四个得力高手已有两个受伤败阵,只有石冲和徐子嘉还在勉强支撑,不由得心中大急,钢牙一咬,舌绽春雷,怒喝道:“萧老狼,我与你拼了!”
铁牌一沉,猛地砸出,右手长剑,同时出招,指向对方肋下的“愈气穴”,一连几招两败俱伤的打法,杀得萧老狼不得不连连后退。
萧老狼笑道:“石庄主要拼命,嘿!嘿!我只好让你了。”身形一闪,石庄主冲了出去,奔向茅屋,决意死战护屋。
石庄主击退了萧老狼,宛如猛虎出柙,把挡路的人杀得四散奔逃,正要与徐子嘉会合,杀进重围护屋。
忽听得背后微风飒然,萧老狼又已追到,石庄主听风辩器,反手一剑,“当”的一声,把萧老狼的旱烟杆荡开。
萧老狼冷笑道:“石庄主,你认输了吧!”烟袋一磕,火星蓬飞,与此同时,他一张大嘴,一口浓烟喷出。
原来在石庄主冲击狼群之际,萧老狼正好整装以暇的装了一袋烟,他把这袋烟吸了一大半,才追上来与石庄主交手的。
萧老狼有个绝技,可以把吸进肚里的烟再喷出来,助他克敌制胜。
石庄主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冷不及防,双眼被浓烟薰得睁不开,萧老狼何等矫捷,喝声:“着!”
石庄主闭上双眼,也是大喝声:“着!”铁牌挟风劈去,萧老狼一侧身,左臂给铁牌擦过,擦伤了一层皮肉。
萧老狼哈哈笑道:“毕竟是虎陷狼窝!嘿,嘿,我不打瞎了眼的老虎,石庄主,老夫失陪啦!”
萧老狼受的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妨碍,大笑声中,迳向茅屋奔去。
石庄主双眼只觉阵阵辛辣,好像给人洒了一把胡椒粉似的,禁不住泪水直往外淌,双眼竟是张不开来。
石庄主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莫非他喷的乃是毒烟?”恐防群狼乘机暗算,石庄主既不能前进,只好舞着铁牌防身。
张勇冒险跑来,群狼与石家庄中人正在屋前展开混战,无人截他,张勇跑到了石庄主身边,说道:“庄主,让我给你洗洗眼睛。”
石庄主认得张勇的声音,收起铁牌,张勇取了一条手巾,在水囊中浸湿,蒙着石庄主双眼,辛辣的感觉渐渐减轻。
石庄主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知道自己这双眼睛,大约是可以保全了。
张勇道:“庄主,好一点吗?”石庄道:“好,你再给我绞一把湿手巾,嗯,那边打得怎么样了?”
张勇道:“你老人家不要挂心,治伤要紧,我有同仁堂的眼药水。”
张勇给石庄主洗抹干净,擘开他的眼皮,把药水滴进去,石庄主感到一片清凉,说道:“这眼药水很是不错。”缓缓睁开眼睛。
原来萧老狼的烟叶是混和辛辣的药物的,给他喷了一口,若不立时救治,也有眼盲的危险,但却并非毒烟。
石庄主双眼一张,正好见着徐子嘉“哎哟”一声,给“黑狼”萧苏的藤蛇棒绊着,摔出了一丈开外。
石庄主大叫:“不好!”声犹未了,石冲在混战之中也给“黄狼”萧挺的练子槌打
着,晕倒地下,也不知是死是生。
徐石两人的武功本来不在“黑狼”“黄狼”之下的,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能打到此时方始落败,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石家庄的四大高手都受了伤,余众只好扶起受伤的人逃窜。
石庄主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足长叹,心里想道:“这回石家庄可是一败涂地了!此‘役’一败,叫我还有何面目再走江湖?”
他不由得万念皆灰,顿萌短见。
石庄主仰天长叹一声,右手往天灵盖一拍,红光顿现,他那高大的身子“砰”然一声,颓倒在地。
为了赌“大家乐”,放着赫赫威名的石家庄庄主不干,落得客死异乡,尸骸无依之地步,令人浩叹!
老狼萧英得意地狞笑片刻,道:“孩子们!大敌已去,咱们进去见见‘黑狗嫂’及‘小狂侠’吧!”
敢情他们才于今日抵达李家庄,不知憨仔已经被“阴阳双煞’劫走之事,因此才会有这个打算!
陡闻:“慢着!”
声音起自数里外,声音才歇,在“黑狗嫂”茅屋之前已经停立着一顶由四名少女扛着的珠帘花轿。
轿前凝立着两位老苍头。
珠帘深垂,自轿内传出琵琶歌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曾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顾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玉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姿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歌声细柔,不失刚气,听得群狼如痴如醉。
四位如花似玉的少女早巳平放下轿子,凝立四周。
只听老狼萧英叹道:“想不到老狼仿夜有此机缘,得以目睹名扬江湖的‘香车醉美人’!”
轿内传来娇慵的声音道:“萧寨主客气啦!”
萧英脸色一沉,道:“阁下倏然出现此地,莫非也是为‘大家乐’而来的!”
“不错!”
“既然如此,不须废言,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青狼萧浩哈哈一笑,喝道:“你这两个老家伙还不滚开吗?”张开蒲扇般的左手,便向一个老苍头抓下!
老苍头沉喝一声:“来得好!”
群狼不由一阵惊呼,只见被抓起来的不是那个骨瘦如柴的老苍头,反而是那巨无霸般的“青狼”萧浩。
萧浩被他抓着足踝,高高举起,两支手还能活动,狼牙棒想要下来,老苍头哈哈大笑,高举萧浩身体,作了一个旋风急舞,萧浩的狼牙棒在空中东打西劈,好象给耍猴戏似的,那里打得着老苍头?
萧浩水牛般的庞大身躯,少说也有两百来斤,给那老苍头舞弄起来,胜于任何沉重的兵器,谁敢给他碰着。
群狼吓得慌了,纷纷后退,“三狼”也都不敢走近,转瞬间,周围给那老苍头“舞”出了一块空地。
老狼不由一惊,他是武学大行家,一看就知那老苍头使的是一种极为狠辣的擒拿手法,气力的惊人还在其次。
那老苍头作了一个旋风急舞,笑道:“见面即有三分情,罢了!我也不妨饶你一命吧。”
大喝声:“去!”把萧浩水牛般似的身躯,摔到六七丈外,群狼发一声喊,纷纷躲闪开。
“三狼”早已暗中蓄势伺机攻击,那老苍头摔出了“青狼”之后,“三狼”立即一拥而上。
“黑狼”萧苏先到,藤蛇棒抖得笔直,朝老苍头下三路盘打,扫击劈打之中暗藏一个“缠”字诀。
这是藤蛇棒独特的招数,对方若是不懂其中巧妙,避得开“盘打”,也避不开“藤蛇缠树”的恶招,定要给他绊倒!
那两个老苍头一胖一瘦,萧苏的藤蛇棒向瘦的那个缠来,胖的那个一晃身躯,却抢到了同伴前面,笑道:“这个让给我吧!”
往下—矮身,一个盘旋,顺着旋身之势,避过棒头,抓着棒腰,喝声:“撒手!”萧苏的藤蛇棒脱手飞出。
说时迟,那时快,胖苍头夺过了棒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手起棒落,依样画葫芦的也使出了那一招“藤蛇缠树”。
立即把萧苏绊得登时跌倒,四脚朝天!
“白狼”萧玉运剑如风,喝道:“老贼休得逞能!”唰的一剑,刺向胖苍头肋下的“愈气穴”。
胖苍头抢棒格开,“白狼”剑锋一转,横刺小腹,斜削膝盖。
胖苍头“咦”了一声,把藤蛇棒抛开,笑道:“你这头白狼倒还会咬人,好,我就空手耍狼,搏各位英雄一笑。”
原来这胖苍头擅长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藤蛇棒却是使得不大顺手。
“白狼”在兄弟中武功最高,胖苍头可以用藤蛇棒击倒“黑狼”,对付“白狼”则是非要用他拿手的功夫不可。
“黄狼”萧挺抖起练子槌,喝声:“打!”一对西瓜大的练子槌,流星般的向那瘦苍头打去。
瘦苍头笑道:“来得好!”微微一侧身,让过槌头,双指一箝,已是箝着铁练,也是喝声:“打!”
练子槌倒回来,和萧挺的另一支练子槌碰个正着。
双槌交击,火星蓬飞,萧挺受不了对方反击那股大力,大吼一声,身躯震翻,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萧老狼又惊又怒,三步并作两步的匆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