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金福?”没了主意又上心头,笑道:“这老头花样也不少,上次为了救君儿,和长白双鬼巴谷打了一战,他却装死,害龙奎难过了一阵,没想到他竟是天鹰崖武功最高的地位,真是!耍得我们团团转。”
他又问:“你们这次没被耍吧?”
“没有!”苏乔道:“我们正想进入雾区,他就走了出来,好像要去送贴!”转向春神:“娘……春神师父,您也看见了?”
她差点叫出娘,还好声音小,并未引起龙奎和没了注意,她并没有意要瞒两人,只是一时想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罢了。
春神道:“他是要去送贴,但没有说出要送给何人。”
龙奎和没了耳朵都直了,相互瞪大眼睛,第一个反应是:糟糕,大势不妙。
苏乔也怔愕道:“出事了?”
龙奎苦笑点头:“八九不离十。”
苏乔此时也想到金福除了大事,必不可能离开天鹰。他既然走下。事情一定不小。
她急道:“他要送贴给何人?”
没了道:“除了公孙断,就是秋月寒、柳西风,因为这三人和天鹰过从甚密,敌友皆有。”
龙奎苦笑:“而且目标可能只有一个对付公孙府。”
苏乔愕然道:“他们不是刚败了下来?”
“公孙府败得更惨,而当时柳西风并未尽全力,若他加入,马上可以凌驾公孙府。”龙奎道:“如今又失去了你,情势就更不利了。”
没了道:“你想他们会在何时发难?”
“当然愈快愈好!尤其是我们不在的时侯。”
“我们现在不就在此。”
“糟了!”龙奎如被抽了一鞭,登时转向苏乔及春神,急道:“我得赶回去看看,苏姑娘,麻烦你转告百里神医一声。”
说着和没了就往外奔。
“我跟你们去!”苏乔急忙追出。
“不必了!见了天鹰,你又当如何?”龙奎声音传过来,人已快没入黑雾中。
苏乔傻了眼,对呀!见了天鹰,又能如何?相见不如不见。她驻了足。
“龙奎从左山攀过擎天十八岭,滑下太白山,半天时间可赶到凤翔镇。”
全是插天绝峰,苏乔心想以龙奎常年在山中活动的身手,该没问题,是以才告诉他捷径。
“知道了……”
“还有!别伤了天鹰。”
远处淡淡传出,“……会小心……”恐怕两人已在十里开外。
半天可赶到?
谁知道秋月寒在如此大的压力下,能否拖过这漫长的半天?
战局十分糟。除了秋月寒和慕容天外,其他的全已差不多快支持不住了。
旋风五骑已躺下两人。李华和萧水东也己受了沉重内伤,纪英早已束手就擒,倒在墙角,金鹰分别转斗湘雨和小溪,逼得两小穷以应付,水鹰也转战幕容白,配合柳西竹,压得慕容白透不过气来。
秋月寒左腰红湿一大片,他知道若再无突破,不但是自己,连整个公孙府都无法再支撑半个更次。
他不得不下狠招。
霎时长剑抖起。身化游龙,宛如一个光点,直罩柳西风左边要害。
柳西风也感到他耍施展绝招,不敢大意,封出一招裂天十三式,惊天动地,如一座气旋铁墙,拦下对方剑势,人已倒翻屋顶。秋月寒冷喝,剑随身走,如影随形又追掠屋顶,再劈三剑,将其逼至屋顶一角,方自举剑于胸,突然暴喝,身剑合一,殒石泄光般射向柳西风胸前要害。惊月春秋斩的无与伦比威力,全使了出来。
柳西风但觉剑气如冷竣冰针直往毛细孔钻,不论自己如何闪躲,似乎都无法全身而退“好功夫!”
冷喝出口,他已准备硬接,双手翻天,突然又划弧合闭于胸,双手食指硬抖出罡气,身如滚筒般旋转起来,直如一支发了电的钻子,猛冲而上。
这招并非柳家所有武学在内,乃是他自创的截心指,看他拿来对付秋月寒的惊月春秋斩,就知道此功之厉害。
江东柳西,渭北秋月寒,胜负之争,就快分晓。
两点强光,两道劲风撞在一块,并没有马上分开,宛或黑暗中小孩挥动星红炷香的红碳,到处闪掠,更像两条金龙在空中拼斗,滔腾乾坤,无所不达。
突地
秋月寒双足落瓦,左腰简直如小泉般冒着血,脸色苍白,喘息不已,一把剑仍举在中央,剑尖直比柳西风眉心,有点不稳地晃动。
柳西风亦差不了多少,汗流满面,鼻息急促,巳无先前潇洒模样,仔细一看可见着他左胸口被划出一道三寸长伤口,只是已被他用右臂遮住,不容易让秋月寒所发现。
若以高低来分,似乎秋月寒功夫要老道些,因为他是负伤再战,而且也伤了对方不小的剑伤。
若以轻重论,则秋月寒左腰又被其指风扫中,伤口完全暴裂,更形严重了。
“秋月寨,果然非比寻常!”
柳西风似有不信邪,冷笑出口,已再次突袭而上,同一招式,威力仍不减。
秋月寒心知自己已力道不足,但仍再使惊月春秋斩作最后拼斗。
双方快捷身形又再次接触,可以猜出,败阵的恐怕是秋月寒了。
“哈哈……”一阵狂笑
东墙上窜出两道青影,一前一后,前者竟直撞秋月寒和柳西风,那种速度,除了龙奎以前捕捉雪神貂曾经出现过一次外,实在无人能施展此功夫,快得足以追回逝泄的流星暴裂光束。
三道强光撞在一起,两道倒飞,分别是柳西风和秋月寒。
是谁有这能耐,冲开两位拔尖武林高手?
难道是龙奎及时赶来?
他可能还在爬那几座插天高峰呢!
人影落定,来者正是公孙飞雾,正高傲轻笑,立于两人中央。
怎会是他?他本是根极秋月寒,巴不得他赶快断气,怎有可能救他?
事实摆在眼前,谁都不得不信。
难道他想亲手杀了秋月寒,所以才动手救人,然后再杀人?
不但他要救秋月寨,公孙断也在救所有公孙府的人。
“公孙府岂是任人宰割的!”
他已掌剑尽出,劈向天鹰崖的人
,分明已是在救人。
难道他们父子良心发现,改过向善了?
像他这种连女儿都肯牺牲的人,他会尽释前嫌地改过向善?
这种事,也只有他心里明白。
他们父子俩的出现,委时震住在场所有的人。暂时也收手而伺,等待进一步指示。
秋月寨顿感意外,瞧向飞雾:“是你?”
飞雾竟然对他含笑,本是想装出和蔼笑容,但他那副冰青眼芒,就是让人感觉不出一丝温暖。
金福己对伺公孙断:“你这是干什么?别忘了我们合作规矩。”
公孙断自狂而笑:“合作?谁跟你们合作了?公孙府的人,永远是公孙府的守护者,你们也未免大大胆了,敢打公孙府的主意?”
“公孙断你……”金福怒极,想再动手,但不知怎地,又怨了下来,大概是想弄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其中还挟了一位敌我关系十分微妙的柳西风,莫要着了人家陷阱才好。
公孙断冷笑:“识相点就此退去,本人就宽宏大量,放了你们一马。”
在屋顶的柳西风已哈哈轻笑,飘身落地。走向公孙断,冷笑道:“公孙断,你变得可真快,是否找到了什么依侍?想当年,你连狗窝都没了!”
公孙断冷笑道:“柳西风,恐怕你今晚是走不了了!”
“凭你?”柳西风鄙夷道:“强迫自己女儿嫁给柳家,为的只是想偷学柳家绝学!怎么?功夫练成了?就不可一世?”
公孙断突然抽动嘴角,这疮疤永远掀不得,谁掀了,他就会找谁报复。
“还有你的宝贝儿子。”柳西风瞄向公孙飞雾,讥笑道:“看他一副疯像,想必是偷学了你女儿以贞操换来的恨天劫?却不知效果如何?管不管用?”
公孙断忍不住了:“柳西风,你敢侮辱公孙世家的人?我劈了你”
狂吼一声,他已罩了上去。
“爹!我来替姐姐报仇!”
飞雾狂吼,如一头飞豹扑向柳西风。而动作竟也像飞豹,张牙例嘴,拳爪如勾。
公孙断闻言,已闪至一边,他相信飞雾的武功,就是十个柳西风也不足死。
他一闪,飞雾已扑近,掌爪准确地抓向对方双肩要害。
柳西风但觉他速度是快了些,但这全不顾空门的打法,他倒十分轻视,身不动,脚不移,一只右掌自大地贯向飞雾肚皮。心想这手不戮穿他的肚肠,也非得叫他吐血倒地不可。
他全然不避飞雾双爪,他认定在爪未到达肩头之际,就能够截中对方肚子,让他散去功力,这双爪也就无啥管用了……
这种打法,不禁让全场的人都替飞雾担心,这些人还包括柳西竹和十三剑,因为他们也认为飞雾只是去送死,基于同是人类的感受,他们有点同情地担心。
秋月寒暗叫一声飞雾,想出手相救。已是来不及,对方至少离他五丈远。
蓦然
在众目睽暌之下,眼看着柳西风掌指截中飞雾肚皮。发出那沉闷地噗声,就可感觉那劲道猛烈。
飞雾竟然没怎么样?
眼看着他双爪撕向柳西风肩头,真如豹爪,利而霸道。
柳西风但觉一击无效,已知要糟,凭他武林数一数二高手,自该能够应付此种局面,至少不会到达任人摆布的局面。
然而他却真的任人摆布,心念刚起,利爪已搭上肩头。
爪深扣,人后翻,两片肉已被撕起。
一声“啊”地惨叫,震惊全场。
不过这叫声不是柳西风所发,而是众人太过于惊骇,禁不住而叫出之声音。
柳西风为一派尊师,自是不能如此轻浮,虽没喊出,但肩肉被撕,痛得他脸色铁青,立足不稳。
飞雾一招得手,哈哈狂笑,竟然将血淋琳肉片往嘴中送,咀嚼有声。
众人见着这活生生的吃人魔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骇然地退避而去。
柳西风冷汗直流,迸出牙缝,道:“五毒阴勾爪……你练成了恨天劫最后一层功夫。
飞雾狂笑不己:“你的肉太老了,不好吃!”他吐出满嘴烂肉,形态骇人已极。
公孙断冷笑不已:“柳西风,你认命吧!不但是恨天劫,而且是金刚不坏!哈哈……”
柳西风老脸再变,突然腾身截指罩向飞雾,滚转的身形,扫起劲风刮人脸痛,他用的正是那招绝学截心指。
飞雾不闪不避,挺着胸脯,等着对手截指心窝。以表现自己不俗的武功。
柳西风身至指截,厉指全然截中飞雾心窝,并将他撞退两步。
飞雾亦觉胸口沉闷,心窝疼痛,毕竟此乃柳西风毕生功力所发之劲道,非比寻常,疼痛之余,不禁老羞成怒,马上吼叫。
“柳西风,你死来!”
右手往胸口一切,硬生生地打断柳西风右手腕,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柳西竹已悲怆地冲上来,凄叫:“爹!您不能倒下啊”
没想到,三天前耍得天鹰喘得大气的柳西风,如今也应了弱肉强食的验,被人打得在地上扭滚,如失了疯的过街狗。
“柳西竹,你也一样!敢侮辱我姐姐?不是你,大姐也不会死!”
飞雾双掌再扬,直往西竹罩去。
公孙断大笑:“对!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杀呵……”
他竟然也有点疯狂地扑向柳西府徙众,见人就劈,就砍,大肆发泄情绪。
柳西竹当然不是公孙飞雾敌手,一掌被打得老远,他不得不装死,以使飞雾改变目标,然后才爬向他爹,将他抱紧。
“爹……您振作点……”
柳西风脸色已发青紫,身形抽搐着:“竹儿……快走……五毒爪……无人能解……爹对……不起……你……你要……退出……武林……”
“爹……您会好起来的……”
柳西竹按紧他爹,眼睁睁地看他不甘心地断了气,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江东柳西绝从此在江湖中除名,他死时眼不瞑目。
柳西竹踉跄地抱起他爹,口角不停吐出红血,茫茫人群,他却不知该往何处走,谁又想得到,不可一世的柳西府,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走了,从大门走向白静静粗石道,石道有多长,他就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