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炮走上前,取了一枚灵能珠给白次四鳞,沉一沉眸,半笑着说:“行了,没你的事了,走吧。”又给了她一株忘忧草,“把这个吃了,不该你知道的事,还是忘了的好。”
“奴婢知道。”白次四鳞爽快地咽下忘忧草,拿着灵珠离开了。
嘭——
前方传来一声响声,三炮向栅栏望去,见阿狰一只拳头将铁栅栏砸变了形。
三炮担忧地低声唤道:“主公。”
阿狰沉一沉脸,抬起手臂指向天空,“滕六冰晶,墟天北十六岛霜吻雪国的王徽,你告诉我,现世有何人晓得!又有何人能把霜吻的王徽刻在一个现世小女娃的身上!”
“主公......”
阿狰猛地回过头,两眼血丝纵横,低声骂道:“我就说当年我藏元神在龙珠里的事怎么这么容易就骗过了那个恶魔,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从一开始葛天黎就派三姨母安插好了人手,一直在监视我。”
三炮按住她的拳头,劝道:“主公,请冷静。阿絮姐已经去找柳夜生了,海东青不会坐视不管,虽然有蒲牢在她身边,但海东青也是正神级,解决起来未免有些麻烦......”
阿狰叹一声气,“用得着我去吗?”自嘲一笑,“见到丫头,雄库鲁一定会向她下跪。”
三炮问:“海东青会把阿絮姐认作主公吗?”
阿狰笑了笑,拉好披风的帽子,骑上猞猁望向白头峰的方向,“随他喜欢。”
三炮沉默少许,向前走两步坐在阿狰身后,抱住她,侧脸贴在阿狰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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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和蒲牢进了医院,走过护士站的时候,和阿絮聊过天的小护士正坐在前台值班,看到她们跟她们打招呼,“哎,是你们啊,小唐她今天休息。”
阿絮转头对她笑了笑,“嗯,没事。请问柳医生在吗?”
小护士说:“柳医生正在手术室,你们找他啊,现在这儿坐坐吧。”
阿絮委婉谢绝,“不了,谢谢。”退下身朝蒲牢点了下头,蒲牢走上前叫住小护士,“喂。”
小护士看向她,“还有事吗?”
蒲牢瞳色逐渐转金,眸中瞳仁竖起,在小护士耳畔打了一个响指。
啪。
轻微一响,整个楼道里弥漫起浓厚的水雾,小护士睁着眼睛,面上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一动不动立在原地。方才还充满各种声响的房间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以原来的姿态静止不动。
手术室外亮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悄然熄灭,两扇合起的推门显得格外沉重。
阿絮小步跑到专家办公室门外,找到挂着柳夜生名牌的房间,略微用力,一掌推开了房门,问蒲牢:“宝砚在哪里?”
蒲牢四下看了看,指向房角一坛凤尾竹后面的保险箱,“根据灵息判断,应该在柜子里面。”
阿絮说:“你看一下手术室。”然后跑到保险柜前,蹲下身,用龙眼读取了指印留下的残息图,转了两圈密码锁,密码对上了,可是箱子打不开。
“还没出来。”蒲牢靠在门边,看向阿絮道。
阿絮敲了两下柜子,说:“秋宁,密码锁开了,可是柜子还是打不开。”
蒲牢说:“有嵌符1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锁在柜子里。嵌符,你能解吗?”
“我?解嵌符?”阿絮跳起身退后几步,伸手在空中摸出一把晶莹剔透的宝剑,“那么浪费时间的事,我才不干呢。”
蒲牢看她唤出空归剑,心里一跳,“龙儿,你该不会——”
没等蒲牢说完,阿絮一剑带着劲风斩了下去,哐当一声响,保险柜罩上一层翠绿荧光,把剑弹了回去。
阿絮惊道:“可以啊,竟然能抗的过我家小空空一斩。”
蒲牢还想说什么,忽然注意到手术室的门往里扣了一下,露出一道隙缝,急忙转头过去盯着。
阿絮越战越勇,连着劈了保险柜十来下,愣是活生生把罩在柜子外的镇压符结界给劈碎了,她笑着抹抹鼻子,一脚踢开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块用红锦包裹的盒子来。阿絮把盒子放在地上,揭开红锦,里面是一方镂花的雕木盒,阿絮掰了掰锁扣,依旧打不开,于是她非常干脆地操起空归剑,低喝一声,对着木盒劈了下去。
一丝冷风袭来,蒲牢身形一闪,一道碧影飞快窜了进来,柳夜生一手捉住阿絮的手腕,背后却也被蒲牢用龙爪抵住心窝。
柳夜生冷冷问:“你们要做什么?”
阿絮说:“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
柳夜生扣紧阿絮握剑的手,“你们擅闯私人房间,损坏私人物品,怎么,恶人先告状?”
蒲牢抓住柳夜生胳膊用力往外一扯,怒道:“放开她!”
“哼。”柳夜生扣着阿絮的手,腰身一转,手从阿絮臂下穿过,夺走她手上的木盒,纵身跳出几米来远,背后却传来灼热的痛感,回头一看,原是蒲牢放出的冷火青焰。
蒲牢低吼一声,坠下囚龙柱,把柳夜生困在其中,警告道:“你是逃不掉的。”
柳夜生护着木盒冷笑,“第一次在医院门口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儿。”
阿絮跑过去大声说:“你要没做亏心事,害怕我们做什么?”
柳夜生眯起眼睛看了看她,“你们想做什么?”一只手摸在囚龙柱上,电光闪烁着缠上他的手臂,可是柳夜生的体内也散出一层柔和的青光,护住他的心脉,柳夜生对蒲牢说:“真动手我赢不了你,但从这里出去的本事我还是有的。我没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何必寻我麻烦?”
阿絮说:“你有救人的本事,不好好行医,为什么反倒唆使妖精去害人呢!”
柳夜生抓紧囚龙柱,“不关你的事。”
阿絮说:“你要害人,我就要管你,如果你不收手也不悔过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柳夜生嗤笑一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轻身一转,柳叶似的飞镖伞缘飞雨似的散开,噌噌扎进囚龙柱里,“破”,低喝一声,囚龙柱由内而外裂开缝隙,从内挤出柔和的绿光,炸裂一声,数根铁柱裂成碎块,柳夜生急忙逃了出去。
阿絮二话不说,握着空归剑追了上去,柳夜生回身掷来飞镖,阿絮拿剑挡下,身近柳夜生腰下,提剑上挑,柳夜生纵身翻一个筋斗,单脚点剑,上身疾速下坠,两指夹着一枚飞镖直直向阿絮眉心刺去。
“龙儿!”蒲牢疾呼一声,一个踏步飞起,探出龙爪向柳夜生抓去。
阿絮左臂屈起,用肘子狠狠撞向柳夜生心口,身子往后一滑,后背顶住他的前胸,“嘿!”大喝一声,左手滑过柳夜生控制飞镖的臂膀,点过臂弯时一个后折反剪,连带过肩摔把他按在了地上。
蒲牢的爪子抓破柳夜生的右腹,腥臭的血味瞬间飘散开来。
“敢暗算我!”阿絮气道,踩了柳夜生两脚。
蒲牢对柳夜生说:“你的内丹很不错,但只厉害在治愈术上,斗法并不占优势,劝你还是老实投降吧。”
柳夜生神色凝重,单手护在胸口,周身绿光柔和,伤口很快痊愈了。他缓慢坐起身来,如临大敌地看着她们,“你们想怎样?”
阿絮说:“你已经害死人了,既然你的治愈术那么厉害,想必起死回生也不是难事,把你害死的人救活吧。还有现在的那些病人,也要治好他们。然后把你的墨猴收回去,别在妄想控制人了。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蒲牢从乾坤袋里拿了条捆仙索出来,把柳夜生结结实实绑起来,困在囚龙柱里,还用冰锥贯穿了他的肩胛骨,把他钉在冰枪上。
柳夜生倒是丝毫没有畏惧,冷静地说:“看来我不给出一个答案就出不去了?”
阿絮拿空归剑在他身上比来比去,狠狠瞪他,“没错!”
柳夜生闭上眼,笑道:“那你们就这样锁着我好了,我不在了,也会有其他的人代替我行使使命。”
阿絮怔了怔。
蒲牢问他:“什么使命,你的身后还有谁?”
柳夜生从容道:“杀了我吧。”
阿絮看了他一会,弯起嘴角,说:“好啊。”
柳夜生闭着眼。
阿絮沉下眸子,徒手穿进柳夜生胸腔,握住一颗碧绿的内丹,慢慢向外拉出。
“呃啊——”柳夜生仰头嚎叫,满头大汗,痛苦万分。
阿絮说:“我知道内丹被活生生掏出的滋味很不好受,可是‘杀了我’这种话是你自己说的。”
“啊啊啊——”柳夜生大喊着抽搐,眼珠向外凸起,青筋暴露。
阿絮掏出内丹,摊在手心,邪魅一笑,“辛辛苦苦修炼的成果,就这样毁在他人手上,你真的愿意吗?”
柳夜生的眼神突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叫道:“不要动内丹!”
阿絮收回手,“怎么,改变你的主意了吗?”
“不用动那颗内丹!”柳夜生吼道。
阿絮蹙起眉,隐隐觉得柳夜生的反应有些奇怪。
蒲牢看到内丹也露出困惑的表情,低喃一声,“不可能啊。”
忽然,从天劈下一道惊雷,三人抬头朝头顶望去,楼顶坍塌,碎块滚落。
阿絮挥剑击碎坠落物,蒲牢也撑开结界屏开碎块。
一柄□□直直坠下,插在阿絮脚边,掀起强劲的灵波。
蒲牢跳到阿絮身边,抱着她躲到一边,皱紧眉头看向天上翻滚的乌云。
束缚柳夜生的囚龙柱和冰锥被灵波震破,柳夜生急忙跪倒在地,抱拳做出迎接的姿态。
蒲牢冷笑,“我早猜你身后有撑腰的,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正神级,本君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违反纲纪的,送去给什刹遛遛玩!”
乌云里传来一阵沉闷的笑声,紧接着,一阵飓风卷下,呛得阿絮来不及喘气。
一道黑影坠下,戎装战甲的魁梧男人拔出□□,背后张开雄健的双翼,飞身抢过阿絮手里的内丹,护在怀中,抬手操纵□□指向蒲牢,沉声道:“蒲牢,听说你受昊天所托要去北冥办事,没想到却在本帅的领地上作威作福,你可真是闲啊。”
蒲牢看着男人眉毛一横,冷道:“海东青元帅,你勾结妖物祸害凡尘,本君发现你的罪行上报天帝,只是略尽监督职责,作威作福从何谈起?”
海东青护着怀中翠绿的内丹,低着眼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包括你,蒲牢。”
蒲牢眉头一皱,上身略微前倾,抬起一只胳膊把阿絮护在身后,朝海东青怀里的内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