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俞妙云照常躺在榻上休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她下意识的伸手抚着时不时发紧的肚子,该不会今天就要生吧?
俞妙云的第六感向来很准,不知怎的,到真开始害怕起来。
晚些时候,俞妙云都没怎么吃饭,只觉得肚子下坠的厉害,她正打算找来接生嬷嬷询问,忽然“噗”的一声,紧接着俞妙云的双裤腿立马就湿了,羊水破了!
俞妙云半蹲着不敢乱动,故作镇定的让她们去将接生嬷嬷找来,她担心羊水一直流,会影响到胎儿窒息,没想到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夫人怎么办?”身旁跟着几个伺候的丫鬟都没生育过,只知道扶着俞妙云,急得干瞪眼。
“去告诉我爹娘,还有陆姐姐。”俞妙云双腿蹲的有些发麻,忽然又想到这样站着只会让羊水流得更快,赶紧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屋躺好。
刚躺下没多久,小腹便开始疼,俞妙云起初还能忍,但随着疼痛加剧,只感觉五脏肺腑像是被人拿着大锤来回抡似的,真是太疼了!生完这胎说什么都不能再生了,谁要是让她生,她就跟谁急眼!
“额”俞妙云咬紧牙关,迷迷糊糊间听到耳旁似乎有人让她张嘴,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配合接生嬷嬷,她们经验丰富,能很大程度上让自己少受罪。
俞妙云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肚子疼痛的间隔越来越短,她疼得浑身都在发颤,小崽子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短短的几个时辰对俞妙云来说简直像度日如年,她眼前视线渐渐清明,好像看到了莫巧巧。
不对!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巧巧不是好事,虽说挺想她的,但俞妙云不愿出事,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陪着父母、瑾瑜跟孩子们。
“人怎么都没劲儿了?”陆葶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几个时辰她都在这里守着,看俞妙云疼得厉害,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夫人刚才是胡乱用劲儿,早就已经把劲儿给用完了,快让夫人含山参片,看到孩子头了。”
接生嬷嬷撩起被褥,已经能看到黑漆漆的小脑袋,马上就能结束产程。
“快!”陆葶画接过丫鬟手中参片,给俞妙云塞嘴里,“妙云,这时候千万不能泄气,孩子马上就出来了,再坚持一下!”
俞妙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睁开眼,猛地一用劲,屋中响起孩子哭声。
“出来了!出来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小公子。”
“先带孩子下去清洗。”陆葶画瞧着接生嬷嬷手中白胖的小公子,细看这模样跟俞妙云一样,倒是个乖巧听话的,最起码没怎么折腾他娘。
俞妙云晕乎了半天,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的血腥味已经散去,陆葶画抱着被褥包裹的小奶娃,旁边还站着爹娘。
“孩子呢,我看看。”俞妙云虚弱的动了动嘴唇,陆葶画赶紧把孩子搁在她外侧,“真好看,当初我家那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一个个皱巴巴的跟小猴子似的,差点没被我给扔了。”
俞妙云侧身扒着被褥一角,小小的一团真可爱,整个孕期她的胃口一直不错,小崽子的体重不轻,要是再瘦点,估计还能少受些罪。
“好了,这天都快亮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陆葶画说话间,柳占元送她出府。
“好姑娘,今天晚上多亏了你在房中陪着妙云,要不然我定是不放心的。”
“伯父,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见外话,妙云能平安诞下孩子就好。”
“是啊,改日再请你上府来吃酒。”
“伯父不必送了。”
柳占元看着陆葶画的身影消失在廊桥处,他赶忙回去看外孙。
俞妙云刚刚生产完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眨都不眨的看着孩子,怎么都看不够。
“该好好休息了。”柳占元心疼的看着女儿,他在门外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喊声,后背直冒凉汗,跟要他命一样!
俞妙云勾了勾嘴角,“我不困。”
初为人母的喜悦,早就已经将身上的疲惫冲散。
“我让人给你炖了参汤,待会儿你好好喝一碗,重要的是得把气血补回来。”
柳占元在旁叮嘱,俞妙云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这会儿满心欢喜。
儿子这样可爱,刚才的疼值了!
俞妙云原以为生完孩子就不会再疼,后续身子慢慢恢复就好,可没想到第二日她下半身还是没劲,就跟没有知觉似的。
赵嘉云为她请来大夫把脉,是刚生产完亏了大量血导致的下半身无知觉,需要施针治疗。
“啊?”俞妙云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针,更别说待会儿还要在整个腿上扎针。
“喝中药不行吗?”
“夫人,喝中药的效果太慢,倘若下半身迟迟没有知觉,严重的很有可能会导致瘫痪。”
“扎吧!”俞妙云一咬牙,她可不想成为残废。
俞妙云换好中衣,只需要将裤腿挽起来就好,谁知大夫不小心按到她小腹处,立马蹙紧眉心。
“夫人,从昨夜生完孩子后,您有没有如厕?”
“没有。”俞妙云想了想,她没有任何尿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压腹部的话才会有感觉。
“夫人还是尽快去如厕,免得憋坏身子。”大夫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他退出房间,丫鬟拿来恭桶,俞妙云坐在上面,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大夫,我姐姐……有些困难。”赵嘉云连忙出去询问大夫。
大夫抓了抓花白的小山羊胡,“不行,先用热水放置下面熏一熏,切记不要烫伤,慢慢找找感觉。”
俞妙云是越紧张越排不出来,两条腿站的都有些发麻,“太累了。”
“姐,你再忍一忍,还是没感觉吗?”
赵嘉云紧张道。
俞妙云注意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她,她就像动物园的猴子似的,别说有感觉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