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他不愿意并不带这件事就是假的,有老臣出列道:“王上,此事不可不防啊,若神水坝真的决堤,那半个广江府都会变成泽国,甚至波及到南吉府。”
“依臣之见,我们也该在洪流河筑堤,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神水坝上。”
听到筑堤,王上立刻摇头,那可要不少钱呢。
“王上,我觉得张木头的急报纯属空穴来风,破坏神水坝对大洪有什么好处?他们也有一个县城会被波及的。”
“王上,从五年前大洪就让大奉每年出一万两银子,一同修缮神水坝,但衙门从未同意,大洪不需破坏神水坝,只需不修缮,就可让大坝决堤呀!”
“是啊王上,神水坝决堤的责任,大洪也有借口推到我们身上,张总督的急报未必是假的。”
朝堂上吵吵起来,总的来说,还是觉得白越急报上的消息不假,该提防神水坝决堤。
广江府南吉府乃粮食大府,大奉北边几个府今年遭受旱灾,今年注定减产严重,还指着从南方几个府收上粮食赈济呢。
若广江府南吉府遭遇洪水,别说赈济其他府了,衙门还得从其他地方调粮赈济两府灾民。
经过一个上午的吵吵,大家都饿了渴了后,商量出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在广江府再建造一个大坝,将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
但当工部算出建造大坝的钱财后,王上闭眼没说话,其他大臣们也一个个闭嘴不再开口。
修建大坝的钱不是没有,但每笔钱早有了用处,若挪去修大坝,其他的事情怎么解决?
站在朝堂最后面的严一木出列道:“王上,为今之计只有暂缓修建升云宫,挪笔款项去修建大坝,还请王上允许。”
王上依旧没说话,只是看向旁边的老太监王高,王高心领神会呵斥道:“大胆!升云宫的修建事关王上身体安泰,绝不可暂缓!”
“放肆,朝堂之上哪有你这个阉人说话的份儿,掌嘴。”
“奴婢错了,请王上饶罪。”
王高跪倒在地,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啪扇起来。
“神水坝之事真假还需调查,王高。”
“奴婢在。”
老太监不扇自己了,连忙应声。
“挑选几个大内高手去查一查,此事是张木头所报,把他也带上,若神水坝这件事是子虚乌有,回来时把张木头带回北都。”
“是,奴婢这就派人过去。”
严一木再次出列道:“王上,微臣也想跟随。”
“可。”
…………
官道上,六匹马在疾驰,路过一个茶棚时,为首人勒住马,队伍中的老者问道:“蒋侍卫,为何不走了?”
“严大人,天太热歇一歇吧。”
“啊是严大人,歇歇再走吧。”
有人说着,已经去搀扶马上的严一木,身体硬朗的严一木此时下马都颤颤巍巍,可见把他累的不轻。
严一木没有推辞,知道这是蒋侍卫的好意。
“哎哟喂严大人,如果听我的雇辆马车,你何必受这劳累之苦呢,看的咱家都替你心疼。”
队伍中响起一个阴柔的声音,是随行的太监谷良。
谷良打的什么心思,严一木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说是给自己雇马车,还不是他自己想坐。
“若张总督急报中的事情为真,我们现在到了大洪国都算晚了,岂能再坐马车浪费时间。”
谷良撇撇嘴不屑道:“一个泥腿子而已,还总督总督的,严大人你还真给那小子面子。”
严一木没再搭理谷良,喝了杯茶精神稍好点后道:“蒋侍卫不用照顾我,今天我们争取到滨海军营与张总督汇合。”
“这一路可不近……是,大人。”
蒋劲浩扶着严一木上了马,这时听见谷良骂道:“说你们这群奴才多少遍了,长点眼色,快点扶咱家上马。”
唉,此次出行本就艰难了,却还要带这么个货色,头疼啊!
一行六人再次扬尘远去,等到明月高挂时,六人都疲惫不堪了,特别是严一木,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让他精气神消耗十分大。
“哎哟,终于到了,可累死咱家了,伺候主子都没这么累。”
谷良看见军营,终于精神起来了,骑着马直奔快速朝军营大门闯去。
“军营重地,来者止步!”
军营塔楼上的士卒们发现六人,连忙大喝,谷良嚷道:“咱家是王上的特使,快点开门,让张木头见我!”
喊着话,谷良马速不减,塔楼上的士卒们见此张开弓道:“我们会通知将军,将军没来之前不得靠近军营十丈,后退!”
谷良会听?
区区一座军营而已,谷良根本没把士卒的话当回事,继续骑马快行,这时他听到蒋劲浩喊道:“公公小心,快勒马!”
小心什么?
为什么要勒马?
就在谷良疑惑时,呼啸声传来,几支箭矢射在马前方,吓得骏马扬起前蹄,将谷良从马背上掀翻下去。
“来者止步,再敢靠近军营,格杀勿论!”
士卒大喝声传来,谷良又气又怒,他没想到刚到军营,就在个小卒子手里跌了这么大面子,不过这次他却不敢不听了。
“好!很好!好滴很!敢射咱家,你们等着,等张木头出来咱家一定要他给咱家个交代!”
白越正睡得香呢,被叫醒后听说有王上派来的特使前来,他也不敢怠慢,连忙穿衣妥当去迎接。
对打扰自己美梦的特使,白越心里没有半点埋怨,能这么晚赶路过来,可见对方是个干实事的好特使。
但白越刚出大门,就碰见谷良这么个极品货色时,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张总督,咱家是王上派来的特使,你的人敢用弓射我?他想造反不成,立刻把他们几个给抓起来狠狠教训一番!”
“这位公公,王上是派你来当特使的,不是来当王法破坏者的,军法上明确写着,擅自靠近军营者,可射杀。”
白越说完,不耐烦的推开谷良,来到严一木面前拱手道:“严大人,北都一别许久未见,快快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