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陈大嫂脸上担忧的神色,此时毫不掩饰地露出来在脸上。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她还抱过她,可乖巧懂事了,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性子太温顺了。从小就没了娘,可怜的紧。
自从她娘亲去世后,她平时也是对她很关心照顾。觉得这个小姑娘没了娘亲之后性格一直寡言沉默,胆怯羞涩。需要人多关心。没想到出嫁之前,父亲就去世了。这帮子禽兽亲戚,还来逼这个可怜的小姑娘,真是让人太心疼!
“小月啊,你这几个亲人,前狼后虎的想霸占你爹的遗产。看来也是不会真心想照顾你的。他们若是容不下你的话,要不……”陈大嫂脸上有些不忍,“你不嫌弃的话,以后你就来我家住。大嫂会给你找门好亲事的!”
陈大嫂关心的神色她看在眼里,于是心里有些暖暖的,感动道:“陈大嫂,你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陈大嫂微微蹙眉,看来是不太相信她能解决这件事。决定等会在旁边看着她,一方面,是为了她不被这帮亲戚压制得太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害怕她又想不开做傻事。
见到陈大嫂这样的明显忧虑的神情,她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心里其实早已胸有成竹。
一直在门外站着也不好,她让陈大嫂进门,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给两人沏了杯茶,坐等这帮子狼心狗肺的亲戚的到来。
不到一会,院子外立刻响起了不轻也不重的敲门声:“小月啊,我们来看你了。最近伤养好了吗?”这是原主大伯的声音,语气里倒是故作慈祥关心,只是那咚咚的敲门声,根本掩盖不住他心里急不可耐的迫切。
林锦月知道是她这帮狼心狗肺的亲戚来了。说的倒是挺好听的,怎么不提她这个伤是怎么来的呢?
她眼中一片淡漠,只冷哼一声,并没有急着去开门。她就是要给这帮子垃圾一个下马威,这群亲戚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她根本不需要给他们好脸色看。
她一脸淡然地捧着手中的茶杯,撇了撇杯里的茶沫子,缓缓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她转过头,见到陈嫂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于是语调沉稳地解释道:“不需要这么早就给这种落井下石的人开门,免得他们以为自己是有多害怕尊敬他们一样。”
放下茶杯,林锦月悠闲地坐着开始玩弄自己的手指。啊,这个原主虽然是个乡下姑娘,但是保养得真是极好。又白又嫩,指甲也干干净净,粉嘟嘟的。不像一些村里经常干农活的女孩子,手又黑又糙的。
陈嫂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她发觉到,这林家大闺女撞伤清醒过来后,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总觉得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陈嫂偷偷摸摸瞅了眼林锦月,见林锦月仍是一脸淡定的样子。她心里寻思着到底是哪里不太一样。可是瞧来瞧去,她也说不上来。总之,不管是眼神,还是说的话,语气都和以前不太一样。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小月是她一直看着长大的,到底是不是她本人她还不清楚吗?可能,是经过这次的大事之后,性子变了呢?
于是陈嫂就没有再仔细深想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感叹了一下,这孩子还真是个苦命娃啊!爹娘都不在世,只能自己在这个世上苦苦撑着,还有一帮子狼心狗肺的亲戚来逼她……
林锦月也当然不知道陈嫂的想法,敲门声逐渐变得大声和急促,她眯了眯眼睛,起身,准备去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战役”。随后,不慌不忙地走出了厅门,穿过院子去开院门。
林锦月慢悠悠地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那个鼠目寸光贪婪可耻的大伯。
大伯长着一张国字脸,五官平淡无奇。只是那粗粗的黑眉和凶恶的眼神,透露着这个人并不好说话。他身上穿着简陋,是那种农人干活用的最普通的灰色粗布短衫,很可能是刚干完农活就赶过来的,额头上还流着点汗。
只见他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责骂:“你这臭丫头可真是不懂事!你大伯我和你小叔可是在门外站了好久,等着你开门,你就让我们好等?”
他身后的小叔林安奇,则是缓缓开口道:“小月啊,你就这样让你的叔叔伯伯,一直站着在你家门外,恐怕不太礼貌吧?这就是你该对长辈的尊敬吗?”林安奇眉头微微皱着,端着长辈的架子好像在谆谆教导一样。手上还提着几副药,应该是要给林锦月的。
林安奇看着确实是和大伯林安明不太一样,谈吐举止斯文了很多。可能确实是读过书的缘故。而且,一开口说话,就是林锦月扣个不礼貌的帽子。比林安元看上去有城府多了。
“小月,你快点让我们进去,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林安明嘴上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时不时地往院子里瞟。眼神越过了林锦月的身体,一直盯着那个他垂涎已久的大院子,贪婪的目光丝毫不掩饰。
林安明看着这个敞亮齐整的八九间大瓦房,心里激动得都快要按捺不住了。以后,这八九间青砖大瓦房,还有亲弟弟留下的小酒馆产业,那可都是他的了!
哼,等他拿下这些东西,到时候就看看当初因为他穷,不肯嫁给他的徐娇娇怎么后悔吧!不对,等他拥有了这些,还愁找不到年轻漂亮的?而且,到时候他回家就把自己家里那个黄脸婆给休了,看着就闹心!
林锦月见此,微微不悦地抿唇,只是站在门口不说话。目光里似乎在放冷箭一样,望着这个原主所谓的大伯。她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动,并不想让他们进去。
大伯见她半响不吭声,以为自己说的话吓到她了。他还当她是原主那个胆怯的小姑娘,于是收回目光,打算语气缓和点,毕竟是要拿走她家的遗产,做的太明显过分了恐怕也说不过去!
“小月啊……你大伯和小叔,我们赶过来这么着急,也是担心你。你头上的伤怎么样……”林安明凶恶的眼里,勉强装模作样地露出了点关心之色,还刻意放低了声音。
只是林安明没想到,他刚转回眼神,就猛然被林锦月的那个眼神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在他这个平时话都不敢多说几句的小侄女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眼神。那眼神冷而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割着他。甚至隐隐有一股威压,好似做了很久的上位者的气息。
这样的眼神,看着会让人有一种被压迫喘不过来气的感受。能让这个大伯产生这样感觉的情况,其实很正常。林锦悦前世在现代,就是长期经营管理家族旗下的酒店。
她刚去接管家族企业的时候,才大学毕业,去担任分公司酒店的总经理。她手底下一群经理主管都比她年纪大,也比她更有资历,工作经验和阅历都十分丰富。于是这群公司里的老人就想欺生,想拿捏她这个看似没有什么阅历的豪门千金。尽管她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可惜,她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主。才上任几天,她就凭着第一学府首任女学生会主席的那股雷厉风行的风范,狠狠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不得不服从她的掌控。
林安明被惊了一小会,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怕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侄女呢?!
他“哼”了一声,随后斥责道:“大伯还不能说你几句了?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林锦月懒得和他多啰嗦,也没有回答那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她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大伯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还是为了我父亲的遗产问题?”
这话当然是她明知故问了,不过,她就是不想让他们进自己的家门。所以才在门口堵着,和他针锋相对。
被她这样的眼神和直白的问,这个大伯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个时候,一直在林安明身后站着,默不作声的林安奇缓缓开口道:“小月,你这未免也太放肆了!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还质问起你大伯了?你就是这样做小辈的?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
林锦月这才把视线转移到这个小叔身上,这个小叔,说话也是很一针见血了,还知道用古代特别重视的长幼尊卑秩序来压她。
不过,他既然这样会扣帽子给她,她也不是不会反唇相讥:“长辈也是得懂得廉耻,会关怀小辈,那才能叫长辈。像您这样,闻着肉香就赶上门要抢小辈吃住,吞粮抢财的,那是活豺狼,是强盗!”
“所以啊小叔,您这话可真就是有点张冠李戴了。论起不懂长幼尊卑,侄女真是不敢和您和大伯比呢。”
她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我爹去世的时候,您在村头聚赌,都我爹葬礼未完,您在村尾斗鸡。半点见不到您的金面儿……葬礼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是我一个人去镇上,弄了棺材,寻人帮父亲做了坟地。还要靠隔壁陈嫂帮衬着。从头到尾,您和小叔的影子可都是没有见到!到如今,该忙活的都忙完了,您倒好,不知道从哪个墙角钻出来端着长辈的架子了!”
这个时候,路过林家看到林家叔伯侄女好像在争执,凑热闹的村民正好听到了,嘴里嘀咕了一句:“这两兄弟还真是厚颜无耻,就这样还敢称自己是长辈……”
林安奇听到了村民的嘀咕声,被说得脸上羞臊得发热。平生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是却最看重脸面。如今这样被人挖苦,心里难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