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缓缓撸着虎毛，“可，五师兄总会知道的。”
楚湛轻轻摇头，“往后知道，说不定已经释然了。毕竟踏上修行一途，五师弟早有准备的。”
薛瑶想起那样温和的五师兄，若是被此事打击，一蹶不振，她也不舍。
“那，现在，如何处理战事？”薛瑶撇过头，看向缓缓走来的白仙乐。
白仙乐眼中满是对薛瑶的不满，嘴角撅了撅。
楚湛没有看她，只道：“我和师妹有话说。”
白仙乐的脚步停下，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楚湛哥哥先忙。”
说完便转身离开。
楚湛继续道：“白婆婆当初跟陈良签订了血契，保护大周三次，护住大周国运。”
“只要赵国撤军，便没事，对么？”薛瑶也不太懂这种契约的具体限制，毕竟没签过。
“嗯，每一次都需要保持大周的领土完整。也就是说，之前丢失的土地，必须要拿回来。”楚湛轻叹了口气，“所以，一定要说服越姬退兵。”
“原来如此。”薛瑶恍然大悟，“我想办法劝一下越姬。你知道大周和越国有何恩怨吗？”
“听闻，大概是，大周想要收服周边几个国家，便设了个鸿门宴，宴请了诸国国君，进行绞杀，赵国和越国就在其中。而后派出陈良等修士，刺杀了各国的继承人，以至于诸国大乱。大周趁此机会侵占了不少土地的。”
“后来，越姬出面，稳定了赵国和越国的形势，组织了反击。越姬手下有一大批的术士，擅长阵纹，可以牵制结丹期的陈良，以至于战争形式发生逆转。大周节节败退，一直被打出了国都，退到了此处，陈良心知自己不是对手，便召唤了白婆婆。”
“那安宁公主是怎么回事？”薛瑶奇怪。
“安宁公主是陪赵王到大周国都参加宴会的，因为是女子，便留下做人质。”楚湛微微皱眉，对此很是不屑，“武皇此人甚是下作。”
薛瑶点了点头，对武皇的行为也甚是看不起，竟用侮辱女子这样的手段逼迫对手就范。
“若是越姬不愿意退……”薛瑶看着楚湛，“大师兄，你如何做？”
楚湛有两个选择。
一，不管此事，任由白婆婆出手。
二，制止白婆婆，但白婆婆会被血契反噬，可能魂飞魄散。
这两个选择对楚湛而言都是极大的考验，左右不是。
楚湛一时间也难以选择。
“只能尽量去劝越姬了。”薛瑶背过身对楚湛挥了挥手，从城楼跳下，稳稳落地，踩在了一具尸身上。
凤息立即与她一同跳下城楼，落在她的身旁，“凤凰坐骑不好用？”
薛瑶脚步轻盈朝着前方走去，“凌霄也需要休息的。”
旁边的凌霄听到此言，颇为感动，果然，薛瑶对它最好了，知道让它休息。
白虎在薛瑶怀里伸了个懒腰，心想着，“它才是最受宠的，一直都在休息。凌霄算个屁。”
一时间，两只争宠的宠物，忘了前不久立誓要歃血为盟的事儿了。
薛瑶抱着白虎，拿着招魂幡，一边吸收怨魂，一边朝越姬的方向走去。
越姬见薛瑶出手，心惊的同时又十分感激，她骑马在远处站着，并没有离去，等待着薛瑶。
见薛瑶和凤息过来，越姬脸上的敬意也越发的深重。
薛瑶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下马，对薛瑶深深一拜，“多谢仙子。”
薛瑶立即用一道柔软的灵气将她扶起，“你夫君姓洛吗？”
越姬神色变了变，他们和仙门唯一有关系的便是她儿子，因此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寒儿？”
是了……
薛瑶点了点头，还好刚刚没眼睁睁看着越姬被杀死，否则，不知如何面对五师兄。
“洛玉寒是我师兄。”
闻言，越姬激动不已，手都在颤抖，“那，寒儿……”
洛玉寒在年幼时期便离开了家，求仙问道，她自然是不知道洛玉寒如今修行到何种程度了。这些年洛玉寒也没现身接触过他们。
“寒儿如何了？”越姬眼中含泪，眼眶绯红，“寒儿可还好？如今，如今他还在浩气宗吗？”
“嗯。”薛瑶点点头，笑容甜甜，“五师兄很好，如今也是元婴期的大修士了。”
元婴修士便是拥有千年寿元的修士，一个王朝很可能都不能维持千年，对于普通人而言，的确是大修士。
“好，好，好。”越姬笑中含泪，“寒儿安在，我也就放心了。”
薛瑶见越姬这般神色，心中有些触动，想必越姬也是很宠爱五师兄的，才养成五师兄那般温和纯善的性子。
越姬有些激动，“是寒儿让你来的吗？”
薛瑶抿着嘴唇摇摇头，“五师兄还不知道此事。”
“对对对。”越姬吸了口气，“此事不能让寒儿知道。”
越姬此时心情激动复杂，有收到洛玉寒消息的欢喜，也有不能见他的惆怅，还有心中积压的仇恨与痛苦，一时间全都爆发出来。
“那你是如何得知……”
薛瑶微笑着回话，“五师兄曾说过身份，我见你与五师兄很是相似，便测出你是五师兄的母亲。”
越姬又是惊喜，“寒儿与我长得很像吗？那该是何样？”
薛瑶想了想，掏空脑袋想出一个形容词，“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越姬似乎都想象得到洛玉寒的样子，心中十分满足，这个消息好似将她内心积压的仇恨都冲淡了许多，满是痛苦的内心多了一抹甜。
“多谢仙子告知。”越姬对薛瑶十分感激。
薛瑶弯了弯眸子，脸上有笑，“我其实想与公主说几句话。”
“仙子有何指教。”越姬对薛瑶仍旧是恭敬的态度，毕竟薛瑶修仙，与他们已经不是同一种人，而且薛瑶还救了她。
“公主可否撤军？”薛瑶轻声。
越姬确实神色一紧，撤军？这根本不可能！
“不杀武皇，如何心安。”
“那公主愿意让无数赵国越国的将士，死于敌手，身首异处吗？战场之内全是怨魂。”薛瑶盯着越姬。
越姬心中一震，呆愣住了，眼前皆是尸骨，这是战争必然的后果。
薛瑶再问：“公主失去了家人，那么，这些死去将士的家人呢？是否会痛恨战争，是否会一生难安？”
越姬竟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道：“武皇暴政，不可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