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满怀期待地看着薛瑶,这次来的人少,凤息也不会是个多话的,她才敢拿出来问。
薛瑶看到这项链,尘封的记忆涌现,这项链是她自小戴着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脑子里面出现了原主不堪的记忆。
“薛瑶,你若是把这个东西给我,我便给你吃饭。想吃饭吧?”薛盈带着几个妾室子女,像看狗一样看着她。
“我不给,我不给。”她死死护着项链,这是她娘亲留给她的东西,娘亲生前嘱咐她不要交给任何人。
“打她。”薛盈高高在上开口道。
几个婢女家丁按着她一顿毒打,最终抢走了她的项链,因此还病了好久。
薛峰怕她死了,还特意给她叫了治愈师,她原以为是父亲心疼她,实际上是怕她死了神血废了。
可笑至极。
这些记忆,让薛瑶不由红了眼眶,来自原主心里的疼痛,挥之不去。即便换了魂魄,身体的记忆依旧存在。
银月见她死死盯着月沉项链,便了然,薛瑶是知道这个东西的,那眼神中的痛苦她也能感知到。
“姑娘……”银月叫了一声。
薛瑶看向银月,不太确定银月找这个东西干什么,但必然是跟原身娘亲有关系,她故意试探道:“这东西我见过。”
银月连忙道:“在身上吗?”
“我只是见过。”薛瑶努力压制着情绪,她探索的眼神看着银月。
银月心中着急,但也知道,恐怕薛瑶对她还有戒心,于是道:“若是有关于项链的线索请一定告诉我,这事关我一故人。”
薛瑶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银月,此时她已经完全压下了心中的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样子,有故事?”
银月点了点头,看了凤息一眼,她才开口道:“我那故人被亲人背叛,仇家追杀,怀着孕一路逃到了南域,便再也寻不到了。后来故人之夫得势,寻她回来,寻了十几年了。”
怀着孕,十几年?这跟她娘亲进入楚国的时间对得上。
当时娘亲孤身一人,怀着孕嫁给了薛峰,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将她生下来。生下她之后,她们一直都过着平淡的生活,娘亲出于回报,壮大薛家,只是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因为娘亲早死,她脑子里面的记忆并不多,只记得娘亲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是原主人生中唯一的温暖时光。
若是在鬼界,两人应当相见了吧。
“寻了那么久,寻不到,应该死了吧。”薛瑶回话。
银月抿唇,这话对她触动极大,薛瑶此刻的样子看不清情绪,看起来似乎真的事不关己。
“不会死的。”银月倔强道。
“咳咳。”薛瑶吃着麻辣肉干,呛到了喉咙,猛喝了两口水。
呃,不对,是两口酒。她眼巴巴望着凤息,被酒辣得喉咙疼。
“笨死。”凤息一边说着,一边给薛瑶倒了杯茶,递给她。
一通下来,薛瑶脸红彤彤的。
银月见状,也没再多问,微微叹了口气,满眼都是失落。
薛瑶见她这般失望,想了想,抬起眼眸看着银月,“我若说,这项链是我的,你信吗?”
银月听到这话,立即精神百倍,眼中充满希望,“真的?”
“若是没记错的话,是,不过,很早以前被人抢了。”薛瑶盯着银月,笑了笑。
银月皱眉,被人抢了?若是这样的话,如何确认薛瑶说的是真话呢?她也开始不确定了。
薛瑶也没想认什么亲戚,她现在已经很多亲人了,因此对她来说无所谓,只是看银月真的想找,才给她讲。
“那姑娘记得项链的具体细节吗?”银月这画上面没有细节,因此若不是亲手拿到过是看不明白的。
“项链中心是一枚生机石,内部有一朵蓝紫色的小宝石,周边刻画着符纹,符纹由浅至深,由多到少,接口位置,没有符印。”薛瑶脑子里面是这样的。因为每日都抱着这块项链睡觉,因此记得很清楚,这是母亲给她的唯一念想。
“对的对的!”银月激动到快要站起来了,但凤息在旁边她并没有太多过分举动,只是道:“想来你就是故人之子了。不过,还需要确认。”
薛瑶撑着下巴,无所谓道:“不需要这么麻烦吧?我并不想认亲戚,你一人知道便是。”
银月摇摇头,“不行,故人的丈夫还在寻找她。需要确认才敢面对。”
银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很可能找到了小姐的孩子,难过的是小姐死了。
她心中万分纠结,难过又高兴,看薛瑶的眼神充满爱,不自觉红了眼眶,团扇掩面,她退了出去。
出去后,银月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她仿佛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走廊之上,哭得像个不谙世事失去心爱之物的小孩子。
“银月掌柜,您怎么了?”婢女走了过去。
银月连连摇头,“别管我,我高兴。”
她高兴,却又难过,又如释重负,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她发誓,若是确认薛瑶便是真正的小姐,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出现小姐那种情况。
“快,找传信给圣主,告诉他,孩子找到了,前来确认。”
旁边的婢女不敢靠近,平日里极为注重形象的银月掌柜,今日却如此不顾形象,令人费解。
房间内,打开尘封痛苦记忆的薛瑶其实内心也很难受,但脸上仍旧带着灿烂的笑容,狠狠灌了一杯酒。
凤息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嗅到了一丝关于薛瑶身份的气息。这个强大的丫头,果然,不简单吧。
菜陆陆续续上桌,银月没有再来,凤息不停给薛瑶投喂,薛瑶很快便不记得难过的事情了,只觉得暖暖的,一杯杯喝着酒。
薛瑶歪过头,有些醉呼呼的,粉嫩嫩的脸上带着笑,“若是一直这样也很好。”
凤息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微微凝神。这是……表白?
“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我上辈子还是人的时候,时常都想。”薛瑶说着话,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上辈子一直兢兢业业修行,不敢有半分懈怠,却还是陨落了,她确实很委屈,魔神之位只差一步,死前都没问清楚狗徒弟杀她的原因。
上辈子?还是人的时候?
凤息听到这些话,表情变得奇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