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女史(1 / 1)

新年过后,又是漫天大雪。

陶芷鸢早已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妃嫔的衣服她也不能再穿了,一些首饰,可以买通人脉,自己做起事来也事半功倍。

秋静也来帮她的忙,而且她也是和秋静一个房间,这让她特别高兴。

离别时,映梦哭得特别凶,映月轩空置下来,陶芷鸢已经打点好,张姑姑是正六品掌侍姑姑,是分配宫女到各宫的,怕映梦受欺负,把映梦安排到惜云阁当差。

后宫之中有六尚,而六尚之上,便是正三品的统御女官容绮韵,总管六尚事务,听说容绮韵已经六十多岁,历经三朝,是先帝御封的女官,连太后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司制房是尚功局管辖的,位置最高的便是正四品的朱尚功,谭司制她已经见过,而掌制是皇后的远方亲戚方玉,秋静说到她的时候,一脸不服气:“要不是她是皇后娘娘的远方亲戚,哪能到她做掌制啊,她的手艺还不如我呢,司制房里头,还有大把人比她有实力,真是不公平啊!”

陶芷鸢只是一笑而过,她知道,她第一个敌人将会是这个没有实力但是有后台的掌制。

这是陶芷鸢的第一天报到,她穿上女史的粉色衣服,梳着百合髻,缀上两朵粉色小花,是女史正规的打扮。

来到尚功局的主殿中,这时已有不少女史在等候。尚功局总共有四房,各房的掌制排在前头,都一律穿着绣着桂花的紫色宫装,发髻上是除了点缀几朵桂花华胜外,还插着一支白玉簪子。

秋静带着陶芷鸢排好队,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领着四个中年女人进来,那四个女人都是绣着兰花的蓝色宫装,更显端庄,梳着盘桓髻,饰条形蓝色的彩珠,几朵兰花华胜,显得干练持重。

而带头的女人,是绣着杜鹃的枣红宫装,盘桓髻上,两支翠绿的翡翠簪子,金线缠就的花钿。她缓步走上主殿上的主位上坐下,陶芷鸢打量了她一遍,相貌普通,可是却有一股威严,她便是管辖四司的朱尚功!

“参见尚功大人!”众人跪下,都给朱尚功请安。

“快起来吧。”朱尚功的声音温和,等到众人起身,她扫了一遍众人后,嘴角含笑,又说,“新的一年,又是新的气象啊。”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气氛顿时升温。

“谭司制,你司制房安插多了一个女史进去,是吗?”朱尚功忽然说道。

谭司制颔首回答道:“是的,原本是要经过培训才能成为女史,但是奴婢曾见过她的刺绣,精美绝伦,所以就破例了。”

“哦?是哪个?”

陶芷鸢右移一步,再行大礼,说:“奴婢拜见尚功大人。”

“起来吧。”朱尚功看着她,“真是个端正孩子,难怪贤妃娘娘如此赏识你,你是叫云清凌吧?”

“是。”陶芷鸢知道朱尚功是中立的,贤妃多次招揽她,她都不为所动,而贤妃要陶芷鸢做的,便是把朱尚功铲除,自己取而代之。

“你以前虽然只是采女,但怎么也是个主子,有人服侍惯了,在尚功局里头,就是你服侍别人了。”朱尚功依然微笑着,“做奴婢,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才能得主子欢喜,明白吗?”

人群起了议论之声,陶芷鸢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她心中恼火,但是明白自己现在只是奴婢,她只有忍。本来她的身份没有几个人知晓,这个朱尚功是有意说出来的,这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是,奴婢明白了。”陶芷鸢脸上没有多做表情,只是一副谦卑的样子。

朱尚功见她没有一丝恼怒之色,不由得佩服她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子,竟然能有如此深的城府,恐怕日后会是一个祸害。

在忧心忡忡,朱尚功再说了一些事情,便也散会。

方玉走到陶芷鸢面前,眼神之中含着蔑视,说:“我是司制房的掌制,你是不是也该向我行礼呀?”

掌制是正六品的女官,行礼也是应该的,不过方玉竟然走到陶芷鸢面前,特意如此,让本来就不服方玉的秋静恼怒。

秋静双眼冒火,嘴唇抿紧,紧握拳头,虽然秋静平日胆小,但是陶芷鸢缝补贤妃衣服那次,也把她记在心里,让她倍感温暖。今日方玉为难陶芷鸢,她自然是想要为陶芷鸢出头。

陶芷鸢把秋静的反应看在眼里,她不露痕迹地把秋静拉开,在方玉面前行了一礼,脸上并无半点不敬。

方玉冷哼一声,想不到陶芷鸢这么容易屈服,她自然也自讨没趣,从陶芷鸢旁边走过,身后还跟着几个女史。

“她好嚣张!”秋静看着方玉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是她的本事。”陶芷鸢只能感叹,方玉生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中,便是她的运气。

“这叫本事吗?她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秋静一脸不屑。

陶芷鸢笑了笑,秋静还不明白世事,她只好拉着秋静走出主殿,说:“快走吧,一会谭司制不是还有话说吗?”

秋静只好闭嘴不再言语。

来到司制房,放眼看去全是绣架和织布机。而对着门口的正中央,上面正用架子镶着一幅荷花图。

荷花美而不艳,一根根丝线把它的美态全勾勒出来,这正是陶芷鸢还是秀女时所绣的,想不到现在竟然挂着司制房如此显眼的地方。

“你这种针法我只能参透一二,怎么也不能参透其中的精髓。”不知何时,谭司制站在陶芷鸢的身后,也望着那幅荷花图。

陶芷鸢连忙转身,向谭司制行礼,谭司制扶住她,摇摇头,说:“不必多礼了,你我都是替主子办事的。你能告诉我,你所用的是什么针法吗?”

“奴婢所用的针法总的来说可以称为苏绣,绣不同东西就要用不同针法,以求形象逼真。”

“我还从未听说过呢,苏绣苏绣,单看你把荷花绣得如此精致,这恐怕是你的家传针法吧?”谭司制若有所思地问道。

“天啊!这是你绣的荷花图啊?!”秋静瞪大眼睛望着陶芷鸢,眼睛里全是惊讶,“我天天望着这幅荷花图,都在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绣出如此生动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