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诸多历史上值得记录的大事,最终也无非就是简单的几行文字。
顺治元年正月
亦是崇祯十七年的正月
顺治帝御大政殿(笃恭殿)受贺,命礼亲王代善勿拜。郑亲王济尔哈朗谕部院各官,凡白事先启睿亲王,而自居其次。
二月
祔葬太妃博尔济吉特氏于福陵。改葬以罪赐死之妃富察氏于陵外。
三月
大学士希福等进删译《辽史》、《金史》、《元史》。李自成攻陷北京。明朝崇祯帝自缢。
四月
固山额真何洛会告肃亲王豪格悖妄罪,废为庶人。晋封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为多罗饶余郡王。大学士范文程启睿亲王多尔衮往定中原。以大军南伐祭告太祖、太宗。
五月多尔衮率大军抵达燕京,明文武诸臣士庶郊迎清军入城。多尔衮进入皇城,居火后余生的武英殿理事。令官吏军民以帝礼为明帝发丧。令故明内阁、部院诸臣以原官同满洲官一体办事。按制葬明庄烈帝皇后周氏、妃袁氏,明熹宗皇后张氏、神宗妃刘氏。明朝福王朱由崧即位于江南,改元弘光,以史可法为大学士,驻守扬州督师。
顺治二年正月
亦是弘光元年正月
命多罗饶余郡王阿巴泰为都统,代豪格征山东。以太宗第七女固伦公主下嫁内大臣鄂齐尔桑子喇玛思。命房山县岁以太牢祭金太祖、清世宗陵。
二月
始修《律例》。谕豫亲王多铎移师定江南,英亲王阿济格征讨李自成。
三月
始祀辽太祖、金太祖、金世宗、明太祖于历代帝王庙,并定从祀大臣。
四月
葬故明殉难太监王承恩于明帝陵侧,给祭田、建碑。豫亲王多铎师至扬州,谕南明史可法投降,史可法拒降被杀,清兵对城内人民持续进行了十天大屠杀,史称“扬州十日”。以太宗第八女固伦公主下嫁科尔沁土谢图亲王巴达礼子巴雅斯护朗。初行武乡试。
五月
命内三院大学士冯铨、洪承畴、李建泰、范文程、刚林、祁充格等纂修《明史》。
六月
再次强制推行剃发令,皇太妃逝。
发布诏告:清廷兴兵,本无意兼并,只为明清和好;但因李自成兴兵导致了明国祚灭亡;清军自关外整旅入关,乃是代明雪恨……以此来消弭汉族的反满情绪。
并命于十月在江南举行乡试,以笼络汉族士人。册封孔子为“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多尔衮亲自谒拜孔子庙。
闰六月李自成逃亡湖北九宫山而死。
定群臣公以下及生员耆老顶戴品级。
诏谕严禁谏官朋党相争。定满洲文武官品级。定诸王、贝勒、贝子、宗室王公顶戴式样。明朝唐王朱聿键在福州建隆武政权,鲁王朱以海在绍兴建鲁王监国政权。
七月
享太庙。上清太祖武皇帝、孝慈武皇后、清太宗文皇帝玉册玉宝于太庙。设明太祖守陵太监四人,给祀田二千顷。禁中外军民衣冠不遵国制。清兵进至嘉定,进行三次大屠杀,史称“嘉定三屠”。
……
“豫亲王多铎自杭州折返,潞王被擒,多铎听闻扬州失陷之后,乃率贝勒尼堪,贝子屯济,东江叛将耿仲明,孔有德,马宝,李成栋,金声恒等诸部兵回师,预备至镇江渡江北上,寻找我军主力决战。”
一个军情司的官员将最新的情报呈上,闵元启微微颔首,对军情司有效的工作进行了褒奖。
这个军情人员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因为能当面和闵大人说话,脸上神色十分激动。
大河镇的镇兵们在扬州城外搭建了庞大的营垒区和栅栏区,战线一直抵近长江渡口。
但按照闵元启的命令,并没有将渡口直接封死,而是留给了敌军上岸的回旋之地。
很简单,闵元启就是要在扬州城外近大江的地方,留下那方圆几十里的地方,做为和清军主力决战的战场!
匆匆年余时间转瞬即过,对刘泽清部胜后,闵元启迅速抢占了海州抵盐城地方,治下百姓人口近二百万,土地过百万亩,一季屯田之后粮食积储充足,又打造了大量的火铳和佛郎机炮,新军将士开始大规模征募,待多铎破徐州和扬州之时,闵元启麾下已经有一个整编骑兵营,一个整编炮兵营,三个后勤辎重营,一个重装近卫营,三个火器营,六个混编营,总计十五个营五万余人的主力部队。
从闵元启开始崛起之时到如今,总计不到两年时间,能够有眼下的兵力,着实也是令所有人想象不到。
南明小朝廷在给大河镇开镇之后,拨付的钱粮加起来怕是十万两都不到,这还是因为朝中有人乐于见到有人牵制刘泽清,刘泽清先依附东林后而反叛,这令得东林党人大感愤怒,若非如此,大河镇开镇,闵元启为总兵,还有拨付钱粮,这些好事可是轮不着一个才几千兵马的地方小势力。
闵元启的钱粮主要还是来自盐业,将盐城一带灶户整顿,改煎为晒,产量大增的同时,大量精壮能吃苦的灶户被引入军中,成为大河镇新营伍中的将士。
王三益和李国鼎等人的田亩改造和增产之事进行的相当顺利,收获了大量粮食。
大量海盐被朱家的商道卖向江南湖广河南山东,乱世之时,原本的盐业商道受到了相当程度的破坏,云梯关的产盐规模急剧扩大,反而是将混乱的市场给抢了下来。
总计一年多时间,平均每月是超过十万两的净收益,百万之银养兵五万人,加上铸造了大量的佛郎机炮和虎蹲炮,以及一万五千支合机铳,加上大量的精铁兵器和锁甲,扎甲,以及购买了数千匹战马,所有的银两都算是物尽其用了。
闵元启其实可以募集更多的部下,将部曲如刘泽清一样扩充到十万人以上。
但那势必会减少对战马,兵器,铠甲,火炮的投入,在闵元启看来是得不偿失。
客兵这一年多在淮安是聚集了七八万人左右的兵力,但刘泽清的防御反而是收缩了,而且在清兵南下之初就毫不犹豫的直接投降了。
因为闵元启的发展已经令刘泽清如芒刺在背,其感觉到的威胁远远超过了高杰和刘良佐等部。
哪怕是高杰被刺杀后徐州镇一片混乱,闵元启也没有北上囊括高杰地盘的打算。
阿巴泰下山东时,闵元启完全可以北上击之,将阿巴泰部击败,但他也是在全盘考虑过后放弃此想。
其后高杰部投降,刘泽清部投降,刘良佐部投降。
现在在攻击江阴的就是刘良佐部,把江阴城屠城白地的并非清军,而是刘良佐部。
在七月到八月之间,迎风而降的刘良佐和刘泽清,还有左良玉的残部,以及黄得功的部下,高杰的残部。
还有南京城的那些大吏官员和勋贵武将们,这些人投降时并没有心理负担。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和心里,大明都是已经死透了。
闵元启在那时候并没有选择出兵,他若是出兵,凭着精良的装备和严格的训练,还有在和刘泽清部的小规模战事中锻炼过的将士还是颇有信心挡住南下的多铎,哪怕是血战到底,他也有信心将其挡在江淮之间。
但那又如何?
南明小朝廷就不内斗了?
四镇就不跋扈了?
大明到崇祯中后期后,最大的问题不是缺粮缺饷或是打了什么败仗,而是民心不在明了。
大明的统治原本就建立在和士绅的合作基础上,大明以功名利禄吸引士绅阶层效力,待士绅阶层堕落腐朽之后,整个国家的活力和朝廷的统治力就出现了大麻烦和大问题。
待崇祯中期之后,朝廷屡次加饷,征收的粮饷和财赋收入却是一直在下降。
这个原因就很简单,并不是什么商税收不上来,也不是太监得力,文官不得力。
而是整个士绅阶层放弃,或是说抛弃了大明。
多铎南下之快速,之轻松,灭亡南明之快,实在是华夏史上的奇迹。
短短几个月时间,拥兵百万,拥有几乎整个南方地盘的南明土崩瓦解,连弘光皇帝和整个内阁都被一锅端了。
包括跑到杭州的贤王潞王,不仅其身边的大臣无意抵抗,潞王本人也完全失去了信心,宁愿投降后搏一条生路,也不愿做殊死的抵抗。
从亲藩到官绅,再到普通百姓,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也没有了抵抗的意志。
这种东西,不是闵元启打一场胜仗能挽回的。
或者说,在闵元启真正感觉到有机会时,他就已经有类似的打算和想法了。
顺治元年到二年,这一年多的时间清军无往不利,不管是顺军还是明军都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大量的顺军将领和明军将领都选择投降。
多铎至南京和杭州后,任命了三百多文武官员,多半都是明军降将和降官。
他们替新主子迅速安定地方,征剿不服,同时开始缴纳赋税。
四月二十五日,多铎率领清军攻占扬州,杀南明督师史可法,并制造“扬州十日”。随后多铎陈兵江北,于五月初九日占领镇江。
五月十六日进入南京。为抚辑明朝遗民,多铎以定国大将军豫王令旨遍谕各处,称清军平定东南,乃是“奉天伐罪,救民水火“,并张榜示谕臣民,严禁胡服辫发。
于扬州立史可法祠,表彰史可法的忠节;又拜谒明孝陵,对“明太子”礼遇甚恭。同时,多铎也告诫南明官民,若抗拒不降,扬州屠城便是前车之鉴。五月二十八日,多铎去南京报恩寺上香,引发万人空巷,甚至还有因围观他而被挤死的市民。
平定南京后,多铎遣贝勒尼堪、贝子屯济等率军追击弘光帝于太平,生擒弘光帝。六月初,多铎又遣贝勒博洛等趋杭州,败大学士马士英,降潞王朱常淓。
淮王朱常清亦自绍兴来降。至此,浙东、浙西全部为清军控制。江浙平定,多铎即承制改南京为江南省,并疏请授江宁、安庆巡抚以下官三百七十三人,建立了完善的官僚体系,并以南京为中心,各重镇要道派驻八旗重兵,雄视赣、闽、湘、粤、桂等省,随时准备继续南下,扫荡各地的抗清武装和明朝残余势力,并按清廷要求执行剃发令。
七月,清廷以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固山额真叶臣等往江南代多铎。
十月,多铎率大军及弘光帝、伪太子等战俘凯旋京师,顺治帝亲迎于南苑,行郊劳礼,晋封多铎为和硕德豫亲王,并有丰厚赏赐
福建也是望风而降,湖广早期平定也相当顺利。
一切的变化并非是大家突然又对大明忠诚起来,也不是李自成或张献忠的突然死亡,说来也是吊诡,整个崇祯年间这两个流寇首领是怎么都打不死的小强,倒是到了清兵一入关,李自成就突然死在了九宫山,十几年间李自间经常遭遇险境,但都是安然无事,却是在九宫山被一群地方团练给夺了命,实在令人感觉诡异莫名。
而张献忠折腾了十几年,最终却是死于亡命一箭,而脱离战场的大西军主力未损,其后不久放弃四川直奔云贵,后来还成了抗清的主力,也令人感慨不已。
真正的变化来自于剃发令和胡服。
哪怕清军南下之初,还是禁止私自剃发和胡服。
然后下南京下杭州,至此时多尔衮便是认为时机已至,终于开始发布剃发令。
清廷连续多次下发剃发令,同时有不从者军法从事的明谕。
这就是所谓的留发不留头说法的来由。
剃头挑子一头放着剃发工具,另一头悬挂着血淋淋的人头。
这并不是臆想编造,而是在明末清初时一个蛮夷民族对汉民族赤裸裸的侮辱和践踏。
从魏孝文帝主动以胡变汉,再到金人初推剃发又放弃,到蒙元对衣冠发饰不做强制,再到清初之时强迫汉人剃发留辫,华夏文明也是终于走到了最屈辱的这一幕。
清兵攻陷广州时,清颁布剃发易服令说:“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
这样堂而皇之的对华夏衣冠的侮辱,也就是在明末清初之时。
真是令人无比痛恨,也是感觉到无比耻辱!
而清朝一代男子的发式经历了数次演变:顺治以前为金钱鼠尾,顺治初年进入中期,开始流行猪尾,清末演变为半光头。其实满族女人童年时期也剃发,要到成年婚嫁后才可蓄发。
那种清末才有的、不合事实地垄断了所有清装戏的阴阳头发式,放在清初就是死罪!
因为清初规定:“剃发不如式者亦斩。”
顺治四年,浒墅关民丁泉“周环仅剃少许,留顶甚大”,被地方官拿获,以“本犯即无奸宄之心,甘违同风之化,法无可贷”为由上奏,奉朱批“着就彼处斩”,县官也以失察“从重议处,家长、地邻即应拟罪”。
后金时期以剃发为归降的标准,男人的大部分头发被剃掉,只留脑后小手指细的一绺,拧成绳索一样下垂,称金钱鼠尾式。配合这样的发式,胡须只留上唇左右十余根。
清初时期以剃发为治国之策,自辽东地区广大汉族民众的反抗至清入关后的无数次反剃发起义,成千上万的汉人为之付出了巨大牺牲。而此时的蓄发部位已悄然无声地逐步由脑后移到了头顶,但仍可称金钱鼠尾式。
清代中叶,经过血腥镇压以后,发式约自嘉庆初年起有所变化。头顶着发的部位虽没有变,但面积已远不止于一个金钱大,而是足有四或五个金钱大,相当于一掌心的面积,蓄发数量明显增加。胡须亦从只留上唇左右几根变成包括下巴在内的全部。
清代后期,即嘉庆以后男子的发式逐步演变为将顶发四周边缘只剃去寸许,而中间保留长发、分三绺编成辫子一条垂在脑后。
清代末期,在觉悟了的知识青年和学生掀起的革命斗争中,把剪辫子作为一项重要内容。
从清末开始,到清朝灭亡之时,剪辫子成了全国范围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的革命运动。
在此时此刻,剃发令下就是在头脑后方留下手指细的小一撮,然后如绳索般下垂至脖颈。
这是何等丑陋的发式,对向来信奉身体发肤不可轻动的汉人来说,不光是形式上的丑陋,还有心灵上的彻底的催毁。
清初的几十年的抵抗,于其说是亿万百姓为了大明与异族抗争,倒不如说是为了发饰衣冠。
这是一个文明对另一个文明彻头彻尾的凌辱和践踏。
也正因为抵抗之后的失败,所有人都选择了臣服,中国才有了近三百年的黑暗期。
敢于抵抗的都死去了,哪怕连在文字中隐晦发泄不满的也是被文字狱一个个诛除了。
只剩下皇上万岁,奴才万死。
这才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只有剃发令下,闵元启觉得自己才有真正的机会。
虽然要坐视扬州和嘉定的苦难发生,但民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可能不承受苦难?
江南若不是被剃发令和多次屠杀打痛,又怎么会和北方的同族感同身受?
在北方经历苦难之时,江南却还是歌舞升平,事不关已。
到江南付出代价之后,人们才幡然醒悟,开始了浴血抗争。
江南闽浙两广云贵,南明的反抗风起云涌接连不断,这几十年间无数仁人义士浴血奋战,也慷慨赴死。
在这种时候,华夏汉民才不负祖先,不负千年文明之下的辉煌。
可惜抵抗了几十年,多次机会就在手中,还是不幸失败,最终沦入了三百年的黑暗。
甚至是近四百年的黑暗,满清之后又有几十年的战乱和外敌入侵,华夏经历了无比的苦难和创伤。
闵元启便是决意到此时才出兵,挽回一切,改变一切。
如果一个人穿越到这种时候不做这样的事,穿越又有何意义?
闵元启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心想着南逃的胆怯之辈了,多次血战和苦心经营,他拥有了眼下的一切。
数万将士听他的命令准备抛付性命,百万人受他的直接保护,亿万人的命运就在他的努力之下可能得到改变,民族气运亦在此时决定!
“我军已经得徐州府全境,警备三镇驻守,同时编练当地军户为团练。”韩森神色庄严的道:“同时大人派警备一镇为偏师下凤阳府,警备二镇守备淮安,徐,淮,凤阳三府为一体,若清军北上襄阳一带渡江不与我军会战,则我军一路入河南,掌握归府商丘一带,另一路入山东,一路入济南,德州,临清,一路往青州,莱州,德州等地。三个月内,我军可以控制河南与山东,任命官兵编制团练武装,同时堵截阿济格和多铎会合后的主力。”
闵元启看向身边,闵元金,闵元忠,闵元直,还有闵真远,杨志晋,高存诚,沈亮,谢祥等大将俱在身侧。
渡口之北,大片的营栅区和沟垒区之前,三个火器营位列正前,火炮营在左侧方部署,骑兵营则部署于右前方。
大片的黑压压的混编营于其后。
整个阵列就是一个个完全类同的方阵,夏日炎炎,军队却是枕戈以待。
连续数日,所有将士都是时刻在等待着,从云梯关出动到打下徐州,驱走清军留守兵马,得淮安全境,偏师入凤阳,还有一部份少量骑兵在威胁江阴侧后,刘良佐和刘泽清等人都是惊恐万状,已经在这一个月内多次向多铎报警请求援兵。
“多铎会不会来?”闵元启问众人道:“他是选择退缩主力沿江向襄阳进发和阿济格会合,还是渡江来和我们打?”
闵元直断然道:“多铎绝不会选择逃走,他一走,这两个月的功夫白费,咱们一支偏师过江,南京杭州等地迅速重归大明治下,南京又成东南中心,整个南方再为一个整体,什么鲁王和隆武皇帝都得乖乖到南京来,郑芝龙苦心白费,咱们只要稳在江南,控制湖广闽浙两广云贵都非难事。只要南方一体,沿江而上可得四川威胁关中,其只剩下残败河南河南和半个山东,这天下之势立刻颠倒倒转,是以他绝不会走!”
闵元忠也是道:“多铎刚南下时刘泽清便降,请他派兵剿灭咱们,多铎却是不放在心上,只派了一个投降的李化鲸过来劝降,叫大人一刀斩了,多铎也没耽搁功夫,还是继续南下。在东虏眼里,南京和四镇才值得一提,咱们一直蛰伏在云梯关,不要说他们,连北方的那些降官也未必知道咱们的存在。”
闵元启笑道:“梁世发在京师做的不错,很多汉官都暗中对咱们表示支持,最少也是先建立交情,没有他们给清廷当耳目才有咱们缓冲之机。洪承畴虽然知道大明情形,但他如何能知道咱们?”
“咱们必定能挽回一切!”闵元直身形如松肃立,神色间也是充满骄傲之色。
眼前的大军威严肃穆,全军将士俱是穿着锁甲和扎甲,或是多重铠甲。
所有将士持精铁锐兵,前排长枪手,后把镗把手改为刀棒手,攻击力更强,威力更大。
更要紧的是拥有过千门佛郎机和虎蹲炮,还有一万五千多火铳手,这样的火力输出,也是叫人充满信心。
闵元直更骄傲的便是他的满编的骑兵营,将士束扎甲如墙而立,排列整齐的骑阵犹如一个整体,一年多的时间,实战加训练,他的骑兵已经完全配得上精锐二字。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最关键之时,奋力而战。
身后是废墟般的扬州,镇兵们也是赶走了假惺惺替史可法修祠的人,由闵元启亲自替史可法收敛下葬,并致祭词。
“多铎来了!”
一个骑兵飞速至江边来报,清军主力终于从镇江渡江而至了。
大片的大小船只在江面上移动,很快黑压压的辫子兵出现在岸边,骑兵在江边飞驰戒备,接着便是大旗出现,一个个蚂蚁般的人群簇拥着一个大人物出现在阵中。
多铎,博洛,尼堪,亲王和贝勒,贝子们,耿仲明,孔有德等降将,更多的降将,降兵……大量的人员由过千艘大小船只陆续送到北岸,从早至午,再至傍晚。
在清军渡江的同时,闵元启下令全军向前方推进,到晚间时,双方战线已经接近到不足五里之处,彼此的侦骑已经在不停的限制对方的侦察,开始游骑狗斗,血战厮杀。
天明之时,炮阵移动,骑兵和火器营向前,混编营向前。
出现在多铎等前的是何等壮观的景像!
骑兵线整齐的推进,骑枪点点,寒芒绽放。
火炮,大量的火炮出现在地平线上,几乎是完全的,彻底的压制。
无数铳管前方闪烁寒光的火铳手齐步向前,在他们身后正中则是无数横列长枪,长枪如林而进的重甲步兵。
大量的士兵聚集在一起,银光灿然,几乎令人无法正视,为之夺目。
哪怕是骄狂如多铎,此时也是惊道:“南朝何时藏着如此劲兵?”
事已至此,多铎也是退无可退,只对众多贝勒,贝子和降将们道:“南朝原已灭,此役诚属意外,然我大清兵无战而不胜,从萨尔浒到松锦,至本王南下诸役皆无往不胜,今日之战,亦当是我胜才是,一会摇动我大纛,全军猛扑向前,一战灭敌!”
诸多八旗贵人和旗下将士俱是呐喊起来。
只是在此此刻,明军降将们都是面色凝重,他们自己也是知道,大明在崇祯年间从未有过如此强兵。
现在虽然人数占优,却是无人有丝毫信心可言。
最后关头,闵元启抽刀在手,回顾二年间事,面色从凝重变得轻松起来。
策骑向前,心中只有快意和决绝,却是没有丝毫惶恐畏惧,当然,也是没有丝毫的后悔。
男儿至此时此景此境,此生足矣。
“所有人各至营伍,与敌决战,此战不收俘虏,不收降臣降将,务要将当面之丑类歼灭,不论蛮夷还是我华夏败类,俱斩!”
呐喊声中,闵元启也是策骑向前,中军大旗之下,轰隆隆的鼓声也是敲响起来。
……
本文立意构思有些头重脚轻,加上状态不好,文章确实没有写好,再写下去挨的骂更多,不如就此结束吧。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