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语心中哼哼,我谢谢你。
刚才夏明珠还说要邀请一位中医界的楷模。
夏千语年纪轻轻,上来就给她带这么大一顶帽子,这不是让她得罪人吗?
在夏千语周围落座的哪个不是中医世家。
夏千语才多大,她哪里就担得上中医界的楷模了?
刚才夏明珠又说,要她为他们那款西药指点一二?
那西医界的人还不得双手环抱,翘着二郎腿,冷着脸听夏千语的说词?
一个说不好就会引起西医界的讨伐。
夏千语笑着从座位上起来,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话筒,面向众人。
“我首先声明,我不是中医界的楷模,我的医术和好多前辈相比还差得很远。”
这是谦虚。
“另外,我也不能为这款药物指点一二,因为我还从没了解过这款药物。”
因为没兴趣。
简短的几句话说完,夏千语将话筒递回给礼仪小姐,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树大招风,人红是非多。
现在她已经学会了低调。
夏明珠本想借此机会刁难一下夏千语,可没想到却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
折腾了半天,人家一句得罪人的话都没说。
压根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夏明珠嘴唇张合,看夏千语的眼神既惊讶又气愤。
这个小医生,她真是小瞧她了。
怪不得能做薄老夫人的主治医生,城府够深的。
……
发布会结束,酒店大厅里还准备了不少酒水食物。
安志文和几个朋友在说话,夏千语就去了甜点区。
好久没吃草莓蛋糕了。
夏千语看到草莓蛋糕两眼放光,她端起一小块草莓蛋糕,小叉子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夏千语回头,就见夏文站在她身后。
“嗯,甜。”夏千语眸光淡淡,声音清冷。
夏文再次看到与安然极其相似的这张脸,百感交集。
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你……”
“我母亲……”
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止住话头。
夏千语说道:“能和我说一些我母亲的事吗?”
外婆曾经和夏千语也说过安然的事,可提起夏文,外婆总是气得不行。
夏千语相信母亲。
能让她抛弃家人和事业私奔的男人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
说不定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夏文带着夏千语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母亲当年跟我走后,我们去了M国最美的加勒比村庄,我们在那里愉快的度过了五年的时光。”
“后来有一天,你母亲留下一封信突然走了,我找了好多个地方都没找到她。”
“之后我一直生活在国外,前些日子才得知她当年离开后又嫁给了一个商人,还生下了你。”
其他的夏文一概不知。
夏文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可夏千语分明看到他低垂的双眸里,带着难以抹去的哀伤。
“那夏明珠?”
“他是我的养女。”
此时,夏明珠端着红酒杯朝这边走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她提着裙摆的手指捏紧了几分,眉头颦了一下,转弯去了其他地方。
夏文从福利院领养她已经快二十年了。
从被领到家的那天起,她几乎没有看到过夏文的笑脸,更别提抱她一下,亲她一口。
他是她养了近二十年的女儿啊,就算养只小猫小狗也该有感情了。
他干嘛要当着夏千语的面说她是养女。
他难道对她一点父女之情都没有吗?
她从小也是渴望父爱的,可夏文从未给过她。
夏明珠深呼吸一口气,她整理好面部表情,又笑着走进人群,和一众业界同仁谈笑风生。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夏千语又和夏文聊了几句,没多久夏文就体力不支,一直不停的咳嗽。
“夏先生,你这病有几年了吧,最好用中医调理一下,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夏文从始至终都以为夏千语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医生。
没想到,夏千语竟然看出他的病会留下后遗症。
他是不是小瞧她了?
留下这话,夏千语起身要走。
夏文连忙站起来:“谢谢提醒。”
夏千语没有说话,只是最后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夏千语走后,夏文捏着手里的头发,陷入沉思。
半晌,他将头发塞进透明袋,交给助理:“送去做DNA检测,要加急。”
与此同时,药品发布会圆满结束。
尤其是夏明珠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薄暮寒的奶奶也在服用这款药物。
薄老夫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惜命,能让她看上并使用的药不多。
于是,薄老夫人一下子就成为了这款特效药的活招牌。
有不少人当场就和夏明珠签订了订药合同。
今天收获颇丰。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夏千语一点教训尝尝。
夏明珠靠在车子后座,眼眸微眯。
此时,司机提醒:“小姐,到了。”
夏明珠眼神都没抬一下,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她才提着包包,优雅的从保姆车上下来。
她推门进去,厅堂里的灯突然亮了。
夏明珠吓了一跳,她猛然顿住脚步,扭头就见夏文正坐在客厅的中式沙发上。
这么晚了还没睡,显然是在等她。
夏明珠双手提包,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虽然夏文没有对她发过火,可夏明珠从小就觉得夏文很可怕。
他不说话,也不笑,浑身就自带一股威严。
“爸爸。”夏明珠站在一侧,轻声喊道。
“今天累了吧?”
夏明珠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下来,声音也变得柔和:“还好。”
“坐。”
夏明珠抬眸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的夏文,坐到了他斜对面的小沙发上。
夏文看着夏明珠眉头皱了一下。
这个女儿总是这么怕他,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他平时话是少了点,也不习惯把关心的话挂在嘴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安然离开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也难怪这孩子怕他。
“我是你爸爸,你怕我做什么?”夏文刻意放慢语速,声音也放轻。
“没有。”夏明珠眼眶有些泛红,她垂下了脑袋。
夏文还从未和她说过这样交心的话,她有点……感动。
毕竟谁不渴望有一个爱她的父亲。
“今天你怎么会故意问她那种问题?”夏文一边端起茶杯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