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苏晴回到事务所,一进门见那位黄姐正坐在沙发上垂泪。
而老李则坐在她身边不住安慰她。
苏晴轻咳了一声。
老李转过头,见是她,皱了皱眉头:“你来啦。”
苏晴走过去:“老板,我有件事想给你说。”
老李挥了挥手:“晚点再说吧。”
苏晴道:“我搬到馨香苑去住了。”
老李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他语音刚落,又突然愣住:“馨香苑?”
苏晴点点头。
老李追问道:“旧城区?”
苏晴又点点头。
老李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开口对那位黄姐说道:“小黄,先就这么着吧。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黄姐眼圈又是一红:“李哥——”
老李摆摆手:“你先去医院检查,我晚点过去接你。”
他将黄姐送到门口,替她叫了车,又细心的为她拉了车门,用手挡着门边,扶她坐进车。
目送车开远了,李勇才又转身回了事务所。
他沉着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苏晴站在他身边,有些大气不敢出。
李勇沉默半天,才问道:“你住几栋?”
苏晴说了一个数字。
李勇身体一颤:“你住那里吗?”
他提到“那里”的时候,声音明显颤抖。
苏晴坐在他对面:“我听房东说,当年她家楼下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凶杀案。”
李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闭上眼,仰面靠在沙发背上。
苏晴问道:“老板,你知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勇睁开眼,有些不悦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嘛?”
苏晴一愣。
她脑子转得飞快:“我听说被害者是刑警队长,想你一定认识。”
李勇没好气的说道:“我认不认识也不需要给你说吧。”
苏晴撇撇嘴:“干嘛这么凶?”
李勇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
他又叹了一口气:“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凶手也抓到并且伏法了。”
他突然有些伤害,低声说道:“你在天之灵,也该得到告慰了。”
苏晴明白他不是对自己说。
他是对那位死去的刑警队长说。
他们之间,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苏晴有些高兴,她正想问问细节。
李勇却抬头看着她:“这件事以后就不要提了。”
苏晴有些急:“为什么?”
李勇瞪着她:“什么为什么?叫你别提,就别提。”
苏晴想了想,说:“那我只问最后一句,他们失踪的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勇一愣,但还是说:“是男孩。”
苏晴一愣,接着失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李勇不想和她再多说,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他说完这句,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住规范一点的小区好点,馨香苑那边,有点乱。”
撂下这句话,他推门便走了。
苏晴仍然深陷失望之中。
她没太在意李勇的话,只胡乱点点头。
不过,李勇为什么不准她问那件案子?
那个案子很神秘吗?
高一凡这日到了警局。
叶小刚已经将庄素素和周作发一并带来了。
见高一凡回来,他笑道:“两个人正在一起吃饭,真是十分方便。”
当然,他的后半句没说出来。
他是只“十分方便抓人。”
高一凡点点头,他明白他的意思。
庄素素十分不满:“你们这是干嘛?”
叶小刚看了她一眼:“干嘛?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庄素素怒道:“你们平白无故就抓人回来,还有王法了没有?”
高一凡说:“我们可不是平白无故。”
他顿了顿:“我刚刚去了王婆甜品店。”
庄素素听了这句话,身子明显一颤。
但她依然故作镇定:“什么甜品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高一凡看着她,面无表情:“你不承认不要紧,我已经将当天的监控拷贝回来了。这是你去买西米露的铁证。”
庄素素惊叫:“我买甜品也违法吗?”
她扭头看了一旁的周作发一眼:“我们可是一个晚上都在医院里。”
周作发已经脸色惨白。
他呆呆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高一凡对叶小刚使了一个眼色。
叶小刚明白,他对庄素素说:“你跟我走。”
庄素素叫起来:“去哪里?”
叶小刚瞪了她一眼。
庄素素的气焰低了下来。
她的音量降了八度:“去哪里?”
叶小刚说:“审讯室!”
庄素素脸色惨白。
她自然知道,那是犯罪嫌疑人才会去的地方。
她看向周作发。
周作发此刻心乱如麻。
他看都没看庄素素一眼。
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庄素素木然的跟着叶小刚走了。
高一凡对周作发说:“走吧。”
他要亲自审问周作发。
周作发看向高一凡,木然地点点头。
走进审讯室,高一凡还未开口。
周作发就抢先对高一凡问道:“我能抽一根烟吗?”
高一凡略微迟疑,但还是同意了。
他从警以来,面对过很多罪犯。
但是,未经法庭审判定罪,他都坚信这些人是嫌疑犯。
他尽力给所有人,应该有的体面。
周作发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高一凡静静的看着他。
他此刻是否有后悔。
周作发吸完了最后一口,将烟头狠狠的仍在地上。
他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
高一凡道:“你为何要杀死周太太?”
周作发低下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死春花?”
他还想狡辩。
高一凡却并不畏惧他不承认。
毕竟,他已经拿到了必要的证据。
高一凡说:“因为庄素素怀孕了。”
周作发抬起头:“你怎么——”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
但半句话刚出口,便发觉自己问这句话真是多余。
高一凡是什么人,想知道什么不可能?
周作发又复垂下头:“她怀孕了,我也没有必要杀死春花啊。”
高一凡说:“以周太太的个性,她必然不会同意你外面另有一个家。”
他顿了顿,说:“是不是周太太要离婚?”
周作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高一凡知道自己问到了重点。
王春花要离婚,势必要分走周作发一半身家。
而且,周作发作为过错方,极有可能分得更少。
如果是这样。
他便有了杀人动机。
高一凡觉得叹息。
一场几十年的夫妻,最终竟敌不过金钱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