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念君的一口否决,乔河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殿下,您贵人多忘事,您不记得了,在很久之前,您那时还不能得罪东平王爷的时候,那落雪郡主曾当着东平王爷和您的面,说是喜欢东宫,您就大笑着,那有什么难的,然后在东宫下令,任何人不能阻止落雪郡主进去东宫。”
听完乔河的提醒,之前还觉得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苏念君马上就记了起来。
是了,那时候,他才刚成为太子不久,手中虽然掌握了北羌国一半的兵权,但那时,还是无法和根基深厚的东平王爷抗衡,所以隐忍,自然也对东平王爷掌上明珠落雪隐忍。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在惧怕任何人,也无需在隐忍了。
落雪郡主今日这般肆无忌惮的冲到东宫来对他即将成亲的妻子大吵大闹,还叫嚣着要杀了他的仙河,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乔河,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苏念君这话转得极快,即便是反应迅速的乔河也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啊?属下已经忘记多少年了,但还清楚的记得,是在您外祖父离世之后,跟随您来到北羌国的。”
尽管心中疑惑不已,但乔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很好。”
苏念君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是,你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幅样子,以前我吓大那样的命令,那是因为当时我们的势力还未建起来,还不能和东平王爷抗衡,也处处受限制,所以,那个时候,不得不处处隐忍退让,如今,我们已经不需要在惧怕谁,也无需在忍让谁了,这些东西就必须跟着改变,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如今,就任着落雪郡主在我东宫闹了一顿,然后安然无恙的回去,甚至还是你哄骗回去的,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在告诉整个北羌国,本太子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如此胆小怕事,这样,我要收回所有的兵权,又该让那些想要投诚的人该如何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听到苏念君这番长话呵斥,乔河无比后悔的跪在地上,头更是垂得不敢去直视他。
“是,是属下的错,属下狭隘,没能想到这么多,请太子殿下责罚,属下有错,甘愿受罚。”
苏念君面无表情的看了乔河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半晌未开口一言。
其实这件事,他自己也知道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乔河身上来,可是他心里藏着一股火气,一股对自己无能的火气。
刚才落雪郡主对沈仙河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是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生生的看着沈仙河受辱。
虽然沈仙河并没有在落雪郡主手上吃太多的亏,可这些事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又是因为他的缘故,他又怎么能忍受。
后来,听着沈仙河在他床边对他说的那些话,更加内疚自责不已,听到那一声又一声隐忍的低泣声,心里像是刀绞一般,疼的他难受。
“砰”
想到这里,苏念君猛然将手中的杯子捏碎成粉末,白色的粉末顺着他的手心滑落在桌上,形成一个白色小沙堆。
听到这一声巨响,俯身跪在地上的乔河被吓得一个激灵,他赶紧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他瞪大眼睛看向苏念君,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苏念君轻笑出声,然后一边笑着,一边起身背对着他,满是讥讽的开口道。
“这件事,不怪你,是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们隐忍多年,就是为了能够将东平王爷拿下,如今还未到最后一步,又怎么可能会露出锋芒,是我,是我自己无能,还妄想把这件事怪在你的头上,是我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仙河受那落雪的欺辱,却无法起身来护住她,只能让她自己一人去应对那些屈辱,是我无能,不怪任何人……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明日待我娶了仙河,之后,我一定会让曾经对她不敬之人付出代价的,不管是谁,只要是伤过仙河的人,我觉不会放过她,你退下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乔河目瞪口呆的看着苏念君的背影,他还未从苏念君突然的暴怒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他无比自责的刨心之言,还想着怎样开口劝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过来。
这一连串的情绪,搞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突然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子殿下躺久了,人躺得疯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乔河在心中默默的想法,不敢在苏念君面前表露出一丝来。
“是,明日大典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事,属下这就去完善好。”
乔河忍住满心复杂的情绪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苏念君一人后,他转身,又继续坐回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粉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知道今日自己很反常,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他曾向沈仙河保证过,再也不会撒谎欺骗她,也答应要好好的保护她,可如今,这两样,他却什么都没做到,还让她踏进这危险境地中来,但又因为明日沈仙河就要嫁给他了,心中激动无比,这悲喜交加的情绪让他一时半伙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才会这么喜怒无常。
明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这样做了,他害怕这些谎言有一天被沈仙河知道,害怕她再也不会原谅他,害怕她真的躲起来,让他再也无法找寻,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第一次没有底气,害怕到不敢去想她得知真相的后果。
落雪郡主让属下带她去了城中的医馆,为了不让东平王爷看出她受伤,所以让属下先行回去,打探东平王爷什么时候不在府中在回去。
等她上完药,包扎完伤口,回府打探东平王爷行踪的属下很快就回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她回禀道。
“启禀郡主,王爷他刚应友人之约出门了,您是现在回去?还是等什么时候回去?”
落雪郡主低头想了想,片刻后,开口吩咐道。
“既然父王此刻不在家,那本郡主就现在回去吧,这样避开他也好,不然,看到我的伤口,他那个暴脾气,一定会冲到东宫去要人的,那到时候,太子哥哥就活不成了。”
“是,属下们遵命!”
就这样,上完药包扎完伤口的落雪郡主就带着一众属下回到了东平王府。
只是刚一进到大门,就看到端坐在大厅中央的东平王爷,有些被吓到的她赶紧开口询问道。
“父王,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出门和赴人之约了吗?”
两鬓已经斑白,但精神不错的东平王爷正冷着一张脸看着心虚不已的落雪郡主,严厉的开口道。
“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回自己家都要先派人来查看为父是否在家?”
落雪郡主本就不笨,只是因为平日太过歹毒和无法无天,所以给人一种草包的感觉。
此刻,听到东平王爷的质问,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转头看向那个她安排回来打探消息的属下,恼怒的看着他质问道。
“是你向父王出卖本郡主的?”
听到她的质问,那个很随在她身边许久的属下立马跪在她的面前,颤抖着身子,断断续续的解释道。
“请郡主原谅……是小的错……小的奉命回来查探的时候,不小心被王爷识破了,所以才逼不得已将一切告诉了王爷……还请郡主原谅……请郡主宽恕……。”
“宽恕?原谅?你是本郡主的属下,不是父王的,你听命的人是本郡主,如此行径,已经是背叛主子了,如此,你觉得本郡主会宽恕会原谅你吗?”
“郡主饶命啊……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请郡主在给属下一个机会……。”
“晚了,跟在本郡主身边这么久,本郡主是个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吗?来人,把他给本郡主带下去,砍成碎片,拿去喂狗。”
“是。”
不顾那属下的哀嚎声,冲来几个人迅速的就把那个属下带了下去。
落雪郡主冷声吩咐道,那神态无比正常,而周围的人像是司空见惯,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她对面的东平王爷也沉默不语的冷眼看着她处理这一切,未开口阻拦。
等周围的一切重新恢复平静之后,落雪郡主才转头看向东平王爷,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开口道。
“父王,您还未回答女儿之前的问题呢?”
东平王爷轻声一笑,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眼睛里却未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