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回到谢府后,赵嬷嬷见她回来了,长长松了口气:“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将军等了您一夜。”
陆蘅一愣:“我临走前同他说过我有事,他等我做什么?”
“将军是担心您呢。”赵嬷嬷有些无奈道,她有时候觉得陆蘅聪慧无双,简直是无所不能,寻常男子都比不得她,可为何偏偏这方面既冷漠又不开窍。
陆蘅闻言,心下不由得一暖,谢忱……居然等了她一夜。
“将军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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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蘅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时,谢忱正在研究西洲地势,陆蘅上前看了眼,那地图极其繁复,西洲的城池,部落,首领是谁,作战风格,竟写的一清二楚。
陆蘅见状不禁微愣:“这是哪来的?”
谢忱抬眼看了她一眼,熬了一夜的眼尾微微泛红:“回来了?”
陆蘅见他这样子,莫名有些愧疚,点了点头:“昨日我去查到了一些事情,你放心,一般我没把握的事不会擅自行动的。”
谢忱嗯了声,对于陆蘅的能力,他从来放心。
“你这地图,是哪来的?”
谢忱淡淡看着她,说出来的话确令陆蘅浑身一震:“青珩君送回来的。”
“阿尘?他回来了?我去找他!”
陆蘅这数月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正准备去找舒尘,突然被谢忱一把拉住了。
谢忱神色不满的看着她:“为夫等了你一夜,一回来便去见青珩君!他没事。”
陆蘅有些心虚,尽管心中要见舒尘的心思很强烈,却还是乖乖顺势坐在了谢忱腿上:“我本以为阿尘已经死在西洲,都做好给他立衣冠冢的准备了,如今知道他活着回来了,自然有些欣喜。”
说罢,在谢忱面上亲了亲:“昨夜让你担心了,将军先去睡吧。”
“一起。”谢忱拉过她道:“如今青珩君在宫中领赏呢,怕是没时间见你。”
“额……”
想想也是,舒尘非但活着回来了,还带回了西洲重要的地图,日后若是真打起来,于谢忱而言也有利的多,可谓大功一件,回来后怕是有许多事要忙,知道他平安就好,回头再见也不迟。
昨夜一整夜没怎么睡好的陆蘅拥着谢忱,沉沉的睡去了。
二人一觉睡到了暮色四合之际,醒来时,谢忱的贴身侍卫来报,今日舒尘入宫,交给了陛下西洲地图,并将自己这数月来研究出来的对抗之策献给了陛下,陛下惊叹舒尘年纪轻轻之胆识和才敢,想起之前他科举时连中三元,写的一手好文章,将舒尘封为了左丞相,位份仅在陆元之下却又查不了多少,
陆蘅闻言并未觉得吃惊,上一世舒尘年纪轻轻变成了丞相,是寒门子弟中的楷模,这一世虽然有些事不一样了,可他的成就绝不会低于上一世。
陆蘅看了谢忱一眼,欲言又止。
“去吧。”
陆蘅连忙起身梳洗了一番,心中却忍不住犯嘀咕,她和谢忱如今的关系,和真正的夫妻貌似没什么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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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尘被封为丞相,陛下赐了新府邸,舒尘却未着急搬过去,而是仍旧再翰林府。
陆蘅到时,还怕打扰到他,不想整个翰林府静悄悄的,陆蘅进去时,就见舒尘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既没有踏破门槛的送礼之人,也没有私下庆祝。
他整个人瘦了不止一圈儿,消瘦的有些吓人,不算宽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足以见得他这几个月来,日子并不好过。
见陆蘅来了,舒尘漂亮的桃花眸中浮现出一抹晶亮的笑意:“小九,你来了。”
陆蘅眼眶微微泛红,长久以来压抑的担忧瞬间泛滥成灾:“臭小子,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了!”
舒尘站起来,像小时候那样对着陆蘅伸出手:“这么久没见了,抱抱。”
陆蘅上前,将舒尘瘦弱的身子牢牢抱紧,点到为止的松开他道:“怎么瘦这么多?让舒婶婶多做些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听说你此次立了大功,被陛下封为丞相了,怎么府中这么冷清?”
“三日后迁宅设宴,今日特意让下人传话出去,任何人别来打扰我。”
“你刚回来,确实该好好休息休息。”陆蘅说罢,微微蹙眉道:“你怎么不回房,在外面做什么。”
“等你。”
“别闹!”
“没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是再等你。”
舒尘双眸含笑的看着陆蘅,那笑意却并未达眼底:“我今日推掉了所有能推掉的人和事,就是等你。”
陆蘅道:“我以为你今日会很忙,就没来叨扰你。”
舒尘看了她一会儿,哦了声:“我还以为你在府中陪谢将军,抽不开身。”
舒尘语气淡淡的,他如今早就不是幼年时那个冲动易怒的小孩子了,可是想起昔日在青坪村时,他和小九都视彼此为唯一,若是在那时,得知他回来了,小九一定是第一个过来的。
可是如今,他仍旧视她做唯一,可是小九的心思却不再全然在他身上了。
他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如今能平静坦然的面对这一切,至少小九还是牵挂着他的,不是么?
陆蘅无言以对:“外面风大,先进屋吧,和我说说你在西洲这几个月怎么过的。”
几炷香的功夫过后,陆蘅听的目瞪口呆。
原来一行人到了西洲后,使臣便换了人,舒尘伪装成寻常百姓混在民间,得知那个代替他的人几日后死在西洲王宫中后,舒尘便死了同西洲谈判的心,而是伪装成百姓,去打探西洲的地形地势。
可是西洲的女将军赫连衣发现了异常,命王宫内的将士在民间搜寻是否还有汉人。
陆蘅闻言,心惊胆战道:“你这几个月来,是如何躲过他们搜查的?”
舒尘这长相,一看便知是汉人,口音自是不必说,身上带的银钱同西洲的货币也不一样,根本不能再西洲使用,而且西洲地处偏远,听说到处都是荒漠,他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么久以来要穿梭于西洲各个城池,是如何生存下来的,陆蘅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