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蘅来到前院儿堂屋时,大夫人早就冷着脸坐在那儿等许久了,赵嬷嬷跪在地上浑身是伤,却未吐露半个字。
陆婉君乖巧的站在一旁,心中冷笑不止,陆蘅这不知检点的小贱人!终于被她抓住了机会,今日她非将这个胆敢同她抢身份的小贱人赶出府去!
陆婉君越想越激动,面上却劝道:“母亲,阿蘅出府想来是有要事,您别急,等她回来解释。”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晚间向外跑,还能有什么事?!”
大夫人愤怒的说道,她觉得这个陆蘅实在是个麻烦,自打她回府,就没消停过。
母女二人说话间,陆蘅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浑身是伤的赵嬷嬷,陆蘅面色瞬间沉乐下来:“这是谁打的?”
“这老刁奴是我让人打的。”大夫人冷冷道:“怎么?你这架势是要找我兴师问罪么?”
“女儿不敢,只是不知赵嬷嬷做错了什么,母亲要下此狠手?”
“你少装糊涂!你这一个月来,每逢晚间,日日偷溜出去,这老刁奴知情不报,还袒护你,我没打死她算轻的!”
陆蘅面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是谁告诉您我日日溜出去的?有人看见么?”
“是婉君亲眼所见!”
陆蘅看向一旁小白花儿似的陆婉君,笑道:“看不出长姐如此关心我,我每日去哪你都清楚。”
陆婉君见陆蘅语气阴阳怪气的,心中狐疑,这小贱人平日里最会装模作样,今日母亲还在,她态度怎么这么冲?
莫不是心知自己此次没有翻身之地,恼羞成怒了?
陆婉君想着,心下越发激动了起来。红着眼眶道:“阿蘅。你别误会,我是月初去找你时,无意中看见你院中有个男人翻墙出去,担心是不是府中进了贼,怕你遇到危险,这才命人留心了下,不想那个男人是你乔装打扮的……”
“哦?既然你月初便发现了,为何没拦着我?也不告诉父母?”
陆婉君见陆蘅咄咄逼人,面上更委屈了几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太阳快落山了向外跑,你要我怎么说?”
陆蘅被陆婉君逗笑了:“自然是看见什么便说什么,既然你有心替我隐瞒,今日怎么又说了?”
陆蘅语气冷硬,陆婉君被她噎住半晌,突然捂着脸哭了出来。
大夫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她还从未见过陆婉君这般,心疼的拉住了她的手,怒斥陆蘅道:“混账东西!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
陆婉君仿佛憋了许久,啜泣道:“阿蘅,你明知道我如今对你心有愧疚,自然是要尽全力补偿你的,若我将你这事儿戳破了,你不会有好下场,我成什么人了?我本以为,你一个姑娘家,该懂些规矩廉耻,偷跑出去几日便算了,我这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没想到一个多月了,你还不停手……我是担心你继续这样下去,万一惹出什么事,给府上惹麻烦怎么办,这才告诉娘的。”
陆婉君说罢,靠在大夫人肩头哭了起来,看着好不委屈。
大夫人心疼道:“什么事都是我和你爹决定的,你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娘竟不知,你心中这般憋闷。可惜,你的好心被认当成了驴肝肺!早知如此,娘当初就是死了,也不该接这个孽种回来!”
陆蘅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静静的等着陆婉君哭够了,大夫人重新坐回座位上,冷冷道:“你休要见婉君性子好,便欺她心善,咄咄逼人!我问你,你每日偷溜出府,是不是私会外男去了!”
也不怪她胡思乱想,深闺女子每日偷溜出去,还是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除了这个,怕也没有其他理由了。
从来克己复礼的大夫人看着陆蘅,恶心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陆蘅没答话,大夫人怒道:“混账!我问你话你也敢不说,你再不承认,我今日就先打死这个奴才,来人!给我打!”
大夫人一声令下,院外的婆子拎着棍棒对着赵嬷嬷走了去。
“谁敢!!”
陆蘅一声怒喝,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令几个粗壮的婆子有些胆寒,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动手。
“反了你了!”大夫人越看这个女儿越厌恶,愚蠢,粗鄙,自私狂妄,不知检点!她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为什么聪慧善良的婉君不是她的女儿,为什么!!
大夫人越想越气,重重一拍桌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几个膘肥体壮的嬷嬷闻言,面目狰狞的举着棍棒对着赵嬷嬷扬起了棍子,陆蘅神色一寒,突然飞身对着最近的一个婆子一脚踹了过去。
屋内传来清晰的咔吧声,那婆子的肋骨被陆蘅这一脚踹断了两根。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足有一百五六十斤的婆子被陆蘅一脚踹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捂着肚子吃痛的惨叫着。
陆蘅看着震惊的大夫人,冷冷道:“赵嬷嬷是我院中的人,女儿不才,虽比不得长姐的手段和本事,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还是护得住的,你们今日想动赵嬷嬷,先杀了我再说!”
赵嬷嬷难以置信的看着陆蘅,其实今日小姐就算没来,她也咬定了死不松口的。只是她一直以为,二小姐冷心冷情,想不到居然会为了她一个卑贱的奴婢出头。
陆蘅入府后,活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没有完全准备前不想同陆家这些人硬碰硬,还是一第一次如此强硬。
上一世,陆蘅在府中被苛待时,连饭都吃不饱,有个老嬷嬷见她可怜,偷偷给她塞了半个馒头,没多久那个老嬷嬷便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陆蘅每每想起那个好心的婆婆,心底都像针扎似的疼,她如今努力玩心计,同陆婉君明争暗斗,除了要给自己这两辈子讨个公道外,更是希望,她身边的人,再也不会因为她受到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