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陆婉君突然笑着让下人拿来一个木箱子,笑道:“今日这大好日子,干喝酒吃饭也没意思,我想不妨大家玩儿个小游戏,这箱子内的字条上写好了题目,抽中什么,便要照着上面的内容去做,如何?”
众人闻言,觉得有趣,纷纷应下。
有男人抽到学女子绣花的,还有人抽到吟诗作对的,宴会上笑声不断,到了陆蘅这儿,那捧着木箱的丫鬟眸中突然浮现出一抹冷笑:“二小姐,请吧。”
陆蘅随手抽出一个字条,展开一开:抚琴一曲!
周围传来一片起哄声,方才那李公子郁闷道:“这也太简单了吧?凭什么我刚刚要学狗叫?”
这话又引来一片笑声:“谁让你倒霉?陆二小姐既然是陆大人的女儿,想来琴棋书画也是一绝,今日不妨让我们见识见识?”
“她?”陆婉歌嗤道“她怕是连琴弦有几根都不知道。”
“别胡说!”陆婉歌低声喝斥道:“咱们陆府的女儿哪有不会琴棋书画的?阿蘅平时低调,说不定琴艺不输你我呢。”
陆婉君这话看在外人眼里像是在替陆蘅说好话,实则她也不信陆蘅会弹琴,她在乡下认得青珩君,故而写的一手好文章也并非不可能,但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不仅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学,而且极烧钱,京中寻常百姓家都没几家姑娘会的,更别提她了!
谁知陆蘅闻言,却也不曾露怯,淡淡一笑道:“好。”
见她这般淡定,原本信心满满的陆婉君有些不安了起来:“你确定?你要弹什么曲子?”
陆蘅没理她,让灵月取了琴来,在众人注目下,修长的十指轻抚琴弦,一串堪比天籁的琴音自陆蘅的指间缓缓流淌出来,闻者不禁如痴如醉。
一曲作罢,众人仍旧一脸回味,陆婉歌震惊道:“你这琴,是同谁学的?你不是乡下长大的么?”
“同长姐啊。”
“你说什么?!”刚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陆婉君难以置信道:“我何时教过你?”
“长姐时常抚琴,琴音传到我院子里,我便也学了学,让长姐见笑了。”
陆蘅这话倒是没撒谎,虽说这琴是江师兄教的,可她也不是无所不能,刚刚她弹的曲子,确实是前世后几年陆婉君所创,凭借这一曲,吸引了已经是太子的宋珧去,二人旧情复燃,成功挤掉她成为了太子妃。
“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婉君难以接受,琴艺是她最擅长且引以为傲的,这些日子刻意时常弹琴给陆蘅这个乡巴佬,隐隐有些炫耀的意思。
只是陆婉君打死也没想到,她故意同陆蘅炫耀,陆蘅居然就这么学会了!!
刚刚陆蘅弹琴的姿势,还有那首前所未闻的曲子,绝不可能是事先准备好的,这陆蘅究竟是什么怪胎??
众人回过神来后,对陆蘅赞不绝口,陆蘅神色始终很平静,简单吃了点东西,心中挂念着谢忱,便假意醉酒提前退场了。
很快,舒尘也找了个借口,趁着众人不注意,追上了陆蘅,
原本陆蘅只是假意吃醉,见舒尘来了,担心他问缘由,只得继续装做步伐不稳的模样,准备劝他离开,不想舒尘快步上前,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青珩君!你疯了!!快放开我们小姐。”
灵月惊呼,还好此处无人,否则她们小姐的名声可就保不住了。
“此处无人,她醉的走不动了,我抱她回去就离开。”
陆蘅:“……”
她被舒尘抱在怀中,一时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索性闭上眼装死,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这是阿尘弟弟。
可如今的舒尘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病恹恹的孩童了,胸膛宽阔温热,陆蘅有些坐立难安,索性跳了下来。
“我,我自己走,内宅外男不便进来,你先回吧。”
“……”
舒尘见她装醉,微微愣怔后,唇畔微微漾起一抹无奈的笑:“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说罢,转身离开了。
陆蘅一愣,阿尘是不是,生气了?
自从她回府后,他们姐弟二人便疏远了许多,不似昔日朝夕相伴,共同扶持的时候了。
陆蘅收回思绪,想起谢府那位还等着她去上药呢,换下身上这身华贵的衣裳,摇身一变,从方才那令人惊艳的仙子变成了胡子贴歪了的丑男人。
陆蘅来到谢忱卧房时,不想容锦公主居然也在。
这个公主陆蘅是知道的,上一世她虽没见过谢忱,但因为宋珧,曾见过这位嚣张跋扈的小公主,宋容锦对谢忱无比痴迷,可惜,谢忱狂妄自傲,丝毫没给人家好脸色过。
眼下宋容锦正缠着谢忱说话,谢忱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若不是看在宋容锦是公主的面子上,估计早将她丢出去了。
看着那小美人,陆蘅不禁在心中暗道谢忱不懂怜香惜玉!这公主虽然刁蛮了些,也没什么坏心眼儿,配他倒也足够了。
陆蘅想起一宝替谢忱婚事操心的事,决定帮他一把,上前行礼道:“将军。”
见她来了,谢忱冰冷到不近人情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公主,郎中来了,您先出去。”
陆蘅道:“公主殿下若想留下,也没关系的……”
话落,陆蘅感觉到谢忱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仿佛要吃人似的。
宋容锦嫌弃的看着眼前奇丑无比的郎中,同谢忱撒娇道:“谢将军,我很担心你,郎中给你上药时我就留在此处,绝不打扰你们。”
“出去!”
宋容锦闻言,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了。
凭什么!凭什么这又丑又猥琐的男人都可以脱掉谢忱的衣裳给他上药,她堂堂一个公主,想同他说几句话都难!
陆蘅听见屋外传来的跺脚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准备给谢忱上药,却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张郎中,你刚刚让她留下是什么意思?”
“小人是觉得,您同容锦公主十分般配,公主不惜屈尊来此照顾您,这般痴心的女子不多了,将军要懂得珍惜。”陆蘅说罢,感觉谢忱的目光更冷了几分,又道:“而且您身边若是有个伺候的女子,日后再受伤,也有个方便照顾您的。”
谢忱没好气的冷哼了声,索性直接不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