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骨牌绝大多数的制作原料,皆是取自于木材。
一则是木料的获取途径更为的方便,二来木材本身也更为好加工。
虽然也有使用矿物和金属,作为制作骨牌的原材料。
但金属比起木头,对于机关师的制作技艺要求更高,且一旦损坏便只能彻底报废,风险很大。
虽说用木材的为多,但这次闻人庭风上供所呈的这块机关骨牌,用的也并非是寻常木料,而是金刚铁木。
树木,拥有着自己原本的味道,从作为树苗生长开始,每一年都会发生变化,
机关骨牌的制作,并非是一开始制作时便将所有的顺序全部都打乱,而是在制作完成之后,根据机关术的派别不同,将骨牌进行排布。
裴舒可以不懂机关术,因为它本身并不是通过机关术的原理,将机关骨派进行复位。
而是通过机关骨牌在进行制作的时候,每一块骨牌所在的原始位置所残留下来的味道,进行还原。
呵,这小毒蝎子的脑袋可真是活络。原本他还想着,需不需要自己出手,现在想来……倒是他杞人忧天了。
裴舒的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机关骨牌,鼻尖没有放过从骨牌上散发出来的任意一丝气味。虽然这块机关骨牌经过长时间的运输和多人的触摸。
上面已经沾染了许多复杂的气味,但只要它的原材料是金刚铁木,那她就并非没有机会。
金刚铁木,是一种极为难以生长的树木。
一年方能增长一寸,十年也不过只能增长十寸,且金刚铁木,在生长过程中,会因为树松的分泌,开始出现一股特殊的气味。这一丝气味残留性很强,根据金刚铁木的存在时间,所能持续的时间会和树龄相同。
现在这块金刚铁木的机关骨牌,树龄少说也是百年有余了。
裴舒的手没有停止,通过对于气味的复原,移动着机关骨牌上的位置。
随着裴舒逐渐将骨牌上大部分的木牌一一复位,那上面所记载的文字也好像逐渐能够连通了。
席间,除了文臣武将之外,还有许多受邀前来参加宴会的民间派系。
其中便不乏有专门解读塔西文字,进行两国文化交际的天星楼。
天星楼的门人虽然是夏国之人,但是对于塔西国的文字却是颇为了解。
“嗯?是草民看错了吗?这上面所篆刻的塔西文字,瞧着倒不像是什么续命的方子。”
话音刚落,一旁的人也是接腔道:“原来不止我一人这样觉得,我还以为是我才疏学浅,对塔西文字了解甚少。如此,我便放心了许多,只是按照塔西三皇子所言,这骨牌之上所记载的是能为他续命之法,那用生辰八字如何续命呢?”
这一番疑问,亦是说出在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明媚娇艳的闻人媛,那一双魅如秋水一般的眼,也同样盯着正在不断变化的机关骨牌。
看着那骨牌的一边,呈现出来的生辰八字。口中呢喃的念叨着,忽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东西一样。
一只手捂住了嘴,又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向了闻人庭风:“三哥,这不是你的生辰八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块机关骨牌之上?究竟能给你续命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众人一听,那竟然是闻人庭风的生辰八字,也皆是一惊。
骨牌上的文字,已经出现了一边,另外一边的文字内容在此刻就显得极为重要,毕竟事关塔西三皇子的续命之事,不论是与夏国,还是塔西国都极为的重要。
裴舒的手按在木牌之上,从一开始的速度逐渐地慢了下来。逐渐地,仿佛陷入了泥潭,再难以往前推进一步。
裴舒将手给收了回来,一只手撑在下颌,思忖着最后几块骨牌的走向。
她没有学习过机关术,能够将骨牌还原到如今出八成,说来已经是极为的不容易。然而越是到最后,这机关骨牌的难度才是彻底的体现了出来。
最后几块没有复位,所以右边半边的内容依然都是错乱的。只有当每一块都回归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时,这骨牌的机关才会启动。将所有的文字都一一还原。
可是越是到了最后,裴舒看着最后那几块骨牌的位置,却是犯了难。
她当然可以用气味判断的方式,将骨牌移动到它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可是裴舒看着骨牌上仅剩的最后几块骨牌,明显地发觉,事情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明明依照骨牌上气味的残留,将骨牌可以复位。
但是裴舒又发现,若是按照现在机关骨牌上,相互牵制的路径来看,她根本无法将最后那几块骨牌的位置移动过去。
若是她强行移动,伴随而来的指挥使原本已经稳定的另外半边结构也出现崩坍。
那么做的话,岂不是等于另外半边如今所呈现的内容其实是有误的,是不对的?
可气味不会骗人,一定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她必须要再仔细地看一看,想一想究竟该如何移动才是。
隋仪景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在耳边响起。
“还有法子吗?看样子,你应该也是束手无策了。”
裴舒心中暗暗骂了几声隋仪景,这老妖怪看样子是早就已经有了手段。只是一直暗藏着没有拿出来,想必……就是在等着自己开口求他。
裴舒小心地打着暗语,想着这一串暗语翻译出来的意思,裴舒的脸上也不自觉地红了红。
然而耳边却并没有适时地出现隋仪景的声音。
裴舒面颊上飞起一抹红色,有几分尴尬,隋仪景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他没有瞧见吗?
不可能,那老妖怪的视力可好了,只有他不想瞧见的,不会有他瞧不见的。
隋仪景一只手斜撑着脑袋,将裴舒的一举一动都给收入了眼底。看着那张小脸涨得越来越红,心中知道……逗弄也只能到这里了。
不然,然后这小毒蝎子真要和他算起账来,那可没那么容易哄得好了。
万一不让他上床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