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向着面色逐渐阴沉的闻人庭风道:“三皇子,妾身先下去了。”
“且慢。”闻人庭风出声拦住了准备离开的裴舒。
裴舒也不急,终归今日让闻人庭风接连受挫,若是她再摆出一副对人熟视无睹的模样,那岂不是将闻人庭风给得罪干净了?
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可不算好,倒不如留一丝情面,总不至于将事情做绝了。
回过身,笔挺玉立在闻人庭风的身前:“不知三皇子,还有何指教?”
“舒侧妃许是忘了,今日本王一共要呈送三样奇珍。如今也不过是见光了两样罢了,至于第三样……不如舒侧妃也瞧瞧?侧妃既然能解了那象牙雕珠,想来必定是绝顶聪明之人,这最后一项“奇珍”与本王也是一桩疑事,侧妃或许能够给本王解惑一二?”
裴舒眉头皱起,没有立刻答应下来闻人庭风的说辞。
她做事,向来都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手。闻人庭风此次献上的这三样“奇珍”每一样都担的上一个“奇”字。但是每一样的目的也都非常的明确,都是为了削夏国的声势,壮自身的气焰。
迷惑人心,来自异域的天魔惑心曲……
层层叠嶂,手段繁复的象牙雕珠……
每一个,都堪称是不易解决的难题,那这第三样东西,只怕也同样不会简单。她有必要再担上一层风险吗?
在裴舒犹豫的同时,在席间一旁坐着的贵女,像是受不了闻人庭风的羞辱一样。纷纷为裴舒鼓劲儿着。
“舒侧妃,您可是我们京城女娘的楷模,您既聪慧,又博学,就算是天大的难题,定然也是难不倒您的。”
“是啊,舒侧妃……就算是为了给咱们夏国的女娘争一份颜面,也不能现了败势啊。”
裴舒的目光缓缓看向了一旁一脸激动模样的京城贵女们,当双方四目相接之时,那眸子中,掩藏在那热烈的情绪下的东西,一览无余。
终归是年岁尚小,即便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真正的情绪藏起来,却无法做到真正的滴水不漏。
明面上瞧着,是在为她思量,每一个人都义愤填膺的样子。
实则,心中都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今日自己托了隋仪景的福,在大殿上实在是出尽了风头。自然会惹来不少人的艳羡和嫉妒。
这些表面上恭贺自己,要为自己撑腰的贵女,实则心中也藏着自己的盘算。
闻人庭风的第三样“奇珍”有前两样打底,必然是不会容易。反正那些贵女们今日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倒是不如让她再打头阵。
就算是第三次能够再进一程,今日的风头也是被她裴舒给占尽了,无妨。
若是第三次,她没能解决,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那前面的荣耀便也烟消云散。京城之中,无人会记得她前两次的聪慧。
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中,只会说她不自量力,丢了夏国的颜面。
其中几个贵女,察觉到裴舒那如同鹰一般的目光,心中一颤。有一种被洞穿了心思的感觉,不自觉的将头给低了下去。
裴舒收回眸色,正是要开口拒绝之时,安文帝的声音从上首传了下来。
“舒侧妃,既然塔西三皇子对你的评价颇高,那便顺了他的意思吧,那你便瞧一瞧吧。若是能解开那第三样“奇珍”朕的赏赐不会少。而且人各有擅长或是不擅长的东西,你若是解不开,朕也不会责怪与你,你不必有什么压力,只管看看就是。”
裴舒听罢,见安文帝给自己连台阶都找好了,那么她也不便硬生生驳了回去。
只能是拱手称是。
闻人庭风拍了拍手,殿外便有人入了殿内。这一次,依然是用一块布遮盖着,不过却颇有些高大,由两个塔西国侍从丛外面抬着进来。
看着那幅度,再瞧着那东西的样式,裴舒基本能判断出来。这应该是一份书卷,或者是什么画作之类的东西。
塔西国侍从,将那神秘的物件缓缓的落在了地下。
随着唰的一声,将那盖着的红布掀开。众人都是好奇的看向了那呈送上来的物件。
“这是……”
殿上众人瞧着那玩意儿,一时之间竟然都傻了眼。毕竟……那东西瞧着不像是画作,也不像是字符,反而是看似平坦,实则突出于表面的一副骨牌。
裴舒看着那一副骨牌,有些失神的呢喃着:“机关术……”
声音不轻不重,却是让站在一旁的闻人庭风给听的一清二楚。当即是赞许的鼓了鼓掌:“厉害,不愧是连陛下都说过的聪慧。连寻常女子根本不感兴趣的机关术,舒侧妃都能够一眼看出来,属实是厉害。”
裴舒的手触摸着那上面一块块错乱,好似没有任何规律排布的骨牌。
这每一块骨牌上,都携带着文字。但是因为每一骨牌的规律都已经被打乱。这幅骨牌上所记载的原本文字,都已经无法顺畅的连接在一起了。
“三皇子,是希望能够解读这块骨牌上,所记载的文字?”
这本身是机关术的一种,通常情况下,是用在信息需要被传递的时候。只有精通机关术之人,能够将每一块股票都恢复到原本的位置上时,才能够读到原本上面所记载的内容。
一直没有说话的闻人媛,开口。
她的声音软绵,让人听着便好像被安抚了一般,心情忍不住的安稳了下来。
“既然这块骨牌,已经在众人前见了面。那么便不再隐瞒诸位了,这块骨牌的诞生,其实是我三哥在出生之时,由族中的大祭司感应到天命所拍排布下来的,说是这块骨牌上,所记载着我三哥最为重要的东西。”
“三哥哥命数有缺,按照大祭司所言,活不过三十岁。而这块骨牌上所记载的东西,便能够救三哥哥的命。”
“且……”
闻人媛似是有些犯难,又是犹豫,又是有几分可怜的模样。
顿了顿,才是带着眼角眉梢的泪意道:“大祭司也说了,这块骨牌寻常人解不开。只有在南方之人,才能够解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