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倒是意外于裴雪贞的狠毒,竟然是丝毫不曾将太子殿下的身体放在心里。
颔首点了点头:“是,奴才明白了。奴才明日就入宫,让太医亲自来府上瞧一瞧,看看太子殿下如今症状如何,再看是否要增加药量吧。”
按着规矩,太医每个月都是要太子府,请三次平安脉的,月中一次,月头和月末个一次。
毕竟太子身份特殊,身体康健与否,与国家安定事情重大。这些消息,不仅仅会在太医院记录在案,也是纷纷要呈送于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第二日,小安子入了宫,裴雪贞直接去了鄢廷骋的院子。
一进屋子,一个浓重的汤药气味便扑面而来,裴雪贞嫌弃的用绣帕在面前挥了挥,一步步向着鄢廷骋躺着的床边走去。
鄢廷骋一双眼空洞的看着上方,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念叨着什么一般。
秀珠好奇的俯下身,听了一会儿,有些惊讶的抬头:“主子……太子殿下在喊着您的名字呢……”
裴雪贞闻言,原本冷硬的一颗心忽的也有些动容。
鄢廷骋已然认不出面前的人,究竟谁是谁了,只是嘴里还在不断地念叨着:“贞儿……贞儿……”
裴雪贞眼眶有些湿润,好像被什么东西舔舐过一般。
“殿下,您待妾身当真是情真意切,只可惜……我是侧妃,若我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的话,能得殿下如此的宠爱,或许我与殿下当真能够成一对神仙鸳鸯了。”
靠男人的宠爱,终究是水中捞月。男人一旦不爱了,就像一块石头砸入了池水之中,都是虚幻的。
只有真正能攥在她手上的,才是最实在的。
白皙柔弱的一双手,缓缓覆在了鄢廷骋那宛如枯骨一般的手上:“太子殿下,您既然是疼惜我的,请您保佑保佑我吧。让我能够不用再将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便能够将日子过下去。”
“妹妹在与殿下说什么呢?”
声音是从屋外传来,裴舒着了一身青绿色的长裙带着绿竹走了进来。秀发如瀑,没有过多的点缀,却也素雅。
裴舒看了一眼裴雪贞,她眼角鼻尖皆是泛着红。愈发衬的其楚楚可怜,瞧着裴雪贞,裴舒莫名想到了裴锦。
裴锦的一张脸是颇具杀伤力的,光是一眼便能将人迷得晕头转向。
但与这个模样的裴雪贞相比竟然都逊色了几分,这么娇弱,当真是惹人怜爱。
“看来,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打扰了妹妹与殿下的郎情妾意了。”
裴雪贞抹了一把眼泪,连忙站了起身,向着裴舒的方向福了福身:“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姐姐是来看殿下的,是一片好心,自然是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
裴舒点头,同样走到了床边。看着虚弱的鄢廷骋,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鄢廷骋即便与林家事无关,当初却是实打实的对她生了杀心。
她最不喜被人利用,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裴雪贞看着裴舒,有些拿不准她今日前来的用意。裴舒不似她一般得鄢廷骋的宠爱,所以自鄢廷骋病了之后,几乎从未来探望过。
今日,是她第一次遇上裴舒,好像……也是裴舒亲自过来。
裴舒似乎看透了裴雪贞的疑惑,开口道:“今日是宫中太医前来给殿下请平安脉的时候,我终归也是侧妃。若我不来,被传到宫中去了,只怕又是平添烦恼。”
一边说着,又是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个给你。”
裴雪贞左右瞧了一眼,确定再无旁人,就是对着自己说的:“姐姐要给我?这是……”
“瞧你这样子,我们终究是姐妹啊。”裴舒笑的一脸和善:“我们毕竟都是从裴家出来的,我们身体中流着相同的血。怎么能因为小安子一个奴才,而让我们姐妹离心了呢?”
小瓷瓶的盖子被拧开,一股馥郁的香气便是飘散了出来,颇为的好闻:“这是化淤膏,上次你没有去定宁公主府上参加宴会时,你便说你的腰撞到了,有些疼的厉害。我便是记下了,这化瘀膏活血的效果极为的好,妹妹且拿去用吧。”
说罢,还没容裴雪贞反应过来,便是将那只小瓷瓶递到了裴雪贞的手心里。
肌肤与肌肤相接触,又是一股好像身体中的血肉都要被寸寸抽离的感觉,再次出现。
那是预知梦从身体中即将要离去的感觉,裴雪贞尖叫一声,一下子站了起来。递到手上的化瘀膏也被摔成了一地碎片。
她大意了,她忘记了自己不能与裴舒有接触。自己体内的预知梦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从裴舒身上得到的。
只要自己与清醒着的裴舒一接触,她体内的预知梦便会不受控制,像是原本属于裴舒的东西,在自发的去寻找主人一般。
幸好,她反应的够快,立刻挣开了与裴舒的接触。若是再晚一些,她几乎感觉自己体内的预知梦应当会被彻底抽离。
如果没有了预知梦的话,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裴雪贞简直不敢想象。她可不想再变成那个软弱的,可怜的,事事都要凭依旁人的裴雪贞。
裴舒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有抬眸瞧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裴雪贞,失笑道:“难道真因为一个小安子,你我姐妹便是离心了?连姐姐的一番好意,在妹妹这里,也变成了恶意?”
“不不不,姐姐误会了。”
裴雪贞连忙解释着,但是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裴雪贞一时都想不到什么好的由头。
眸光后移,裴雪贞一眼看到了秀珠。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抬起手一巴掌便狠狠的打在了秀珠的脸上。
不等秀珠做出错愕的反应,裴雪贞便恶狠狠地开口:“还不跪下?若不是你刚刚不小心踩到我的后脚跟,我怎么会吃疼。在姐姐面前这般失态。竟是让姐姐都疑心与我。”
“若是坏了我与姐姐的情谊,就算是把你给打杀了,也是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