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微笑着,看着裴今砚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为了苟活已经全然忘了尊严的样子。颇为不客气的一脚踩在了裴今砚的手背上。
冷冰冰的道:“既然知道自己是畜生,那你也同样该明白一个道理。主人养的猪牛羊马,想杀便杀了。从来不需要和牲口去询问什么。”
“你的生死,在你决定做牛做马的时候。就已经不再由你自己决定了。”
裴今砚浑身颤抖,还要再叫骂。
小安子手上的速度极为的快,已经将裴今砚的下巴给卸了。将提前备好的化尸水给裴今砚给灌了进去。
活人喝下化尸水,毒性会逐渐从体内开始扩散,五脏六腑会先变为一滩尸水。最后再从内到外开始腐烂。
裴舒摆了摆手:“等断了气,就绑着扔到院子中去吧。他的这一副皮囊能够滋养一下院子中的这些花草树木,也算他做下的最后一桩好事了。”
小安子点了点头,在裴今砚的哑穴上重重点了一下,确保其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便将裴今砚给提溜了出去。
裴舒向着屋外瞧了一眼,听着声音还有几分嘈杂和慌乱不堪的样子。看样子是宫中来了人了。
也是,毕竟鄢廷骋是当朝太子,太子出了事情,必然是与常人所不同的。
只是……那事情现在与她却没什么关系。
毕竟该放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她如今正因着太子“厌弃”的缘故,正跪在佛像前诚心悔过呢。
就算她要去拜会鄢廷骋,那也要明日再去了。
裴舒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是睡下了。一直等到第二日,裴舒简略的收拾了一下,便出了芬芳院。
妆容不必精心装点,首饰也不用簪戴的多么富贵,毕竟太子还病着呢,她若妆点一新的出现,更容易落人口舌。
裴舒到了鄢廷骋的院子时,还未进入,便能闻到些浓重的药味。还有端着擦洗的水,从里面来来回回进出的府上的下人。
裴舒走进去,太医似也是一夜未合眼,眼下一片青黑的守在鄢廷骋的床边。
裴舒同样看到的,还有裴雪贞。
裴雪贞熬了一夜,整个人看起来也极为的疲惫。听到有走进来的脚步声,抬眼向着那边看过去,看到是裴舒,眼底不自觉的便是浮起了些许怨毒的神色。
“舒姐姐来了,妹妹还以为……姐姐不会来了呢。毕竟太子殿下病了这一夜,姐姐也不曾现身照拂一二。”
裴舒淡漠又冰冷的走近,道:“太子殿下在宴席之上痛骂我“毒妇”的时候,妹妹没有听见吗?”
“我对太子殿下也是关心的,只是……殿下心中对我有太多的误解。我怕太子殿下看着我,会影响太医对殿下的救助,所以刻意不出现的。”
“昨夜我在佛前跪了整整一夜,为太子殿下祈福,今日想着太子殿下的病情应当会稳定一些,所以特才敢来探望呢。”
“姐姐何苦还要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一番假话来,姐姐昨夜明明……”话到了嘴边,裴雪贞猛然发现,自己若是再继续说下去,便会暴露她一直瞒着的,她有预知梦的事情。
连忙是将话给生生截断,一双如同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闪过几分庆幸之色。
她昨夜,乘着下人照顾的功夫,也稍微小憩了一会儿。在那小憩的空档中,她也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派人去请裴舒。但是芬芳院的下人却说裴舒在佛像前忏悔,同时为太子殿下祈福。
许是,此事与自身有关。她在这一个梦境的片段中又是能再往更深的地方再看几分。
意识进了屋中,她看到。裴舒那有跪在佛前,明明已经躺在了床上,睡得一脸甜蜜模样。
想到自己在鄢廷骋的身前尽心尽力的伺候一夜,而裴舒却一夜好眠,第二天还这般虚伪模样的到面前来说,这么一番话。
一时恼怒,刚刚才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
裴舒的神经是极为敏锐的,刚刚裴雪贞的那一番话,让裴舒敏锐的察觉到了些东西。
裴雪贞……是知道些什么吗?从刚刚裴雪贞几乎想要脱口而出的样子,裴舒基本能够确信,裴雪贞是真的知道些东西。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院子由小安子留意着,任何人都不可能突破小安子这一层,探查到她院子中的消息。
除非是如同隋仪景那种出神入化一般武功的人。
可是……在太子府上,裴舒并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人物。
裴舒刚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猛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皇后娘娘到!”
屋内的几人,脑子中的一根弦都是猛然被提了一下。裴舒却是很快从惊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太子出事,皇后娘娘心中必然心乱如麻。昨日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今日一早周皇后会出现,倒也不意外。
周皇后进了屋中,从神色上,能够看的出她又担心,又紧张。但毕竟是后宫之主,行走却极为端的住,不显丝毫慌乱。
裴舒和裴雪贞连忙向着周皇后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你们为太子的事情只怕已经是操劳了一夜吧,真是麻烦你们了。”
周皇后直直走到了床边,看着面色有些发白,嘴唇泛乌的鄢廷骋。一颗心像是被人给狠狠揉碎了一般。
“王太医,本宫的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身子往日康健的很,怎么会突然的就到了这般田地?”
鄢廷骋是她的嫡子,也是她唯一的儿子。周皇后对鄢廷骋抱了极为大的期待,毕竟母凭子贵,日后她想要成为太后,太皇太后,也都要指望着鄢廷骋能够继承皇位啊。
王太医抚了抚胡须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只是忽然间受了剧烈的刺激。体内虚火过重,又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所有的症结,都在一瞬间爆发了。这症状来的太过凶猛,才晕了过去。”
“微臣照看了一夜,施了针,也连续送了药。那团邪火被消散掉,应当是无碍了,休息休息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