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仪景轻不可闻的笑了笑,想来他当初会愿意出手帮她一把,也是因为她知趣懂事吧。
“如此便好。”
说完,隋仪景走到了隋栖洲的身边。
眼底满是温情的将隋栖洲给扶了起来,用着裴舒从未听过的温柔的语气哄着:“好了,哥哥已经来了。我们回麟宅吧,今日是你的生辰,哥哥陪你过吧。”
“好。”
说罢,隋栖洲又是摇晃着脑袋。
一下推开身边的隋仪景,小步跑到了裴舒的身边,像是撒娇似的拉住了裴舒的手。
“我要姐姐也陪我一起过生辰。今日若不是姐姐帮忙的话,我可是找不到哥哥的。她是大功臣,我要姐姐也一起陪我庆生。”
裴舒礼貌又尴尬的微笑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隋仪景。
后背觉得凉飕飕的,连忙推着隋栖洲的手:“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日公子能够出逃,是公子有本事,与我没什么关系。我怎么能……”
“那就一起回麟宅吧。”
裴舒像是听到了什么鬼话似的看着隋仪景,只听着后者继续说道:“多一个人,也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罢了,不妨事。”
直到上了马车,隋栖洲极为活泼的坐在她身侧打闹的时候,她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明明想与自己无关的东西远一些,可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已经陷入了这一环中,如何都脱不了身了。
隋仪景坐在上座,手中正端着一只茶盏,小饮了几口。
“本督已经派人去和小安子说了,会让他先回府上。等这边事情结束了,本督会送你回裴家。”
裴舒点了点头;“多谢督公了。“
车厢中,又是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车厢内的气氛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除了隋栖洲玩闹的厉害。裴舒和绿竹,都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马车停下,几人下了车。
裴舒看了一眼那个牌匾——麟宅。
“千岁爷,您不是姓隋吗?”
隋仪景面色冷漠的从裴舒身侧走过:“你应该知道,好奇心太重会死人这件事情吧。”
裴舒:“……”
进了宅子,才知道这宅子有多么的阔气。
光是前往主屋的路上,便是绕了好几个廊道,又是过了两个花园。在几个阁楼前头打了好几个转,才是到了主屋。
裴舒心中暗暗腹诽,这样的架势,即便是大夏的亲王的府邸宅子,只怕也没有这么豪气了。
正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各色的吃食。
裴舒随便看过去一眼,那色香味都挑不出任何问题。也难怪隋栖洲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了。
这样的家世,日日山珍海味,燕窝鱼翅的确不奇怪。
隋栖洲坐在首座,裴舒和隋仪景一左一右,既是陪客,又活生生像是两个门神。
只是随栖洲始终是小孩子心性,稍微吃了一些,又用了些长寿面,便又是在屋子里到处玩闹了起来。
裴舒担心隋栖洲会磕碰着,便是让绿竹一同在旁边照看着。
隋仪景用了一盏酒,原本白皙的面上浮起了几分红润之色:“你比我想象中的耐性,还要好的多。难道你就不好奇,他是谁吗?”
“我心中只是有些猜测,但……事情涉及到督公,我便不敢妄言了。”
隋仪景握住酒盏的手,一顿:“说说看,不论对错,本督都不会生气。也都当你没有说过。”
裴舒面上神色松了松,想了一下才是开口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的那张脸便让我误以为是千岁爷。虽然只有八分像,但能与督公有八分相似,便是极为的不易。”
“我又是听着小安子说起过,督公曾有过一个兄弟。名唤隋栖洲……这男子与督公这么相似。想来,他就是隋栖洲吧。”
隋仪景点了点头:“本督便是想到了,应当是瞒不住你的。与其让你回府了之后,在那里胡思乱想,本督现在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不过……他就是本督的弟弟,隋栖洲。”
“可是我听小安子说,督公与洲少爷,不是……”
“发生矛盾之后,远走了是吗?”
裴舒将后面的话头给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在小安子离开万礼司的时候。本督已经用万念吟,使他忘记了隋栖洲的那一段记忆。他所记得那些,都只是本督故意在他的记忆中编排出来东西罢了。”
“小安子跟在本督的身边时间最长,知道的东西也最多。本督原本想将他所有有关隋栖洲的记忆都给洗掉,但奈何万念吟这门功夫,本督掌握的也不算精细。无法将那些记忆都给洗干净,只好扭曲了他的部分记忆。”
“让他记得一些,但却又是错误的记忆。”
裴舒忍不住回过身,看了一眼在那里畅快无忧玩闹着的隋栖洲:“在督公的心里,洲公子想来是最为重要的人吧。”
“没错。”隋仪景应的斩钉截铁,不容任何人有所质疑一般:“我与隋栖洲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本督自然将他看得比本督自己的命还要重。”
一语言毕。
隋仪景顿了一下,神色复杂的看着裴舒:“其实,在以前我阿洲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也聪明懂事,有着正常人的智力,甚至比本督还要聪明的多。你知道……他是为何会变成这般,智力只有小孩模样的吗?”
裴舒身体一僵,她隐约猜到,这应当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想到,会从隋仪景口中说出的那个答案。
“千岁爷难道是说……是我的母亲,曲氏所造成的吗?”
隋仪景重重的将酒碗搁置在了桌上,发出了剧烈的声音。
裴舒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隋仪景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当初曲晏芜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你尚未出生,本督知道你并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命,坐在这里与本督说话。”
裴舒咽了咽口水,对于当年的事情,她的确一无所知。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却愈发的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