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那个名字(1 / 1)

锦上眠 奶绿 2107 字 2023-09-11

裴舒身上的血,似乎在一瞬间全部都流干了。

一种对于死的惧意,让裴舒全身凉的没了知觉。

只因着……她从隋仪景的语调中,听到了几分真心。

裴舒记得,在林浣县时,隋仪景对自己说过,他恨曲晏芜,几乎恨入骨髓。

对她,就一如恨她母亲一样的,恨着自己。

是她忘了……

因着隋仪景对自己太好,事事皆帮她,所以让她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现在……她倒是记起来了。

“说啊!”

隋仪景的手,一把攥住了裴舒的后脖颈,身形一翻。

裴舒原本在上位,一下子便是被隋仪景给压到了身下。那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像是在探索什么似的,抚摸到了她的颈骨。

裴舒很清楚,以隋仪景的武功,他若是想要自己死。

这个时候,手上力道重上几分,她便会彻底没命。

男人压着她,低低的声音,如同野兽被撕开了一层皮,痛苦又绝望。

“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你还能活着?为什么……”

隋仪景不断的重复着,为什么,与平日里那个理智,冷峻的千岁爷截然不同。

若不是那气味,裴舒都要以为自己面前的人是不是个冒牌货了。

房间中,不断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裴舒几乎以为隋仪景是疯了,不然,解释不了,此刻的隋仪景在做什么。

忽的……一滴水珠从上方低落,落在了裴舒的脸上。

先是一滴……

又是第二滴……紧接着,便是第三滴,第四滴……

那液体顺着裴舒的脸颊落下,带着温度,还带着咸咸的味道……加上房间中,被压抑到极致的低哑之声。

裴舒几乎不用去猜,落在脸上的那是什么。

隋仪景哭了……

一个修炼千年,冷心冷面的老妖怪,竟然也有哭泣落泪的时候。

裴舒惶恐的厉害,她知道,隋仪景对自己的恨,是源自于曲晏芜。

但此刻落得泪,百分百不是因为她。

裴舒就那么听着,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两个字……阿洲。

那声音脱口而出的一瞬间,隋仪景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似的。

一下将压在身下的裴舒给扯了起来。手上力道一运,原本开着的门忽然打开。

裴舒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股难以形容的劲道给丢了出去。

小安子原本老老实实的在门前候着,门忽的一开,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

刚一回头,便瞧见裴舒从里面被扔了出来。

没错……就是被扔了出来。

小安子身上也散出内劲,衣袖如灵蛇被小安子甩出去,一下缠在了裴舒的腰上。

一送一迎之下,将裴舒身上的劲给卸去了大半。

才是将裴舒稳稳落在了地上。

裴舒刚刚站定,门又是重新给关上了。

小安子瞧了瞧紧闭着的门,又瞧了瞧裴舒:“小姐,你见着督公了?你们之间说了什么?竟然能让督公将您给丢出来了?”

裴舒明白,自己的这一番遭遇,在小安子的眼中。

定然是成了一个,在隋仪景面前作威作福,敢随意触动隋仪景逆鳞的模猛士。

尴尬的笑了笑:“见……见到了……”

除了没有看到脸。

“说……说了不少呢。”

隋仪景喋喋不休了半天,她甚至一句话都插不上。

小安子瞧向裴舒的模样,又是多了几分崇拜。正想问问细节,裴舒开口道:“先出去吧,督公还在里面呢。”

小安子点了点头,在前面领着路。

裴舒跟着,脑袋中却在想着自己最后的听到的那两个字——阿洲。

她能肯定,刚刚隋仪景定然是察觉到自己无意间说了不该说的话。才直接将她给扔出来的。

想来,今日这莫名而起的恨,和曲氏有关的恩恩怨怨,也与这个阿洲有些脱不开关系。

目光流转在小安子的身上。裴舒若是记得没错,小安子可是在隋仪景身边伺候时间最久的贴身宫人。

若说想了解隋仪景的话,那……他想来是最合适的。

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已经离开那间暗室极远。隋仪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裴舒才是开口道:“小安子。”

小安子:“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裴舒道:“阿洲对你好吗?”

小安子的身形猛然一停,裴舒一个没注意险些撞在小安子的背上。

幸亏反应的够快。

“千岁爷,竟然与小姐提起过洲少爷?而且让您用阿洲这个名字,去称呼洲少爷?看来……千岁爷对您当真是看得有些分量啊。”

裴舒刚刚那句话,本身只是想诈一诈小安子的。

故意装作熟络,若是小安子知晓这个人,那么才有继续聊下去的由头。

相反,若是表现的从未听闻。

若阿洲这个人的身份,极为的敏感特殊,那小安子是万万不敢对自己多言些什么的。

现在来看,她赌对了。

而且从小安子对于阿洲用洲少爷的称呼来看,这个人的身份应该极为的高,并且与隋仪景来说,也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才对。

“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你这一说,倒是让我绝对我,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似的。”

小安子的神色,因着提及到阿洲,也变得有几分伤感。

转过身,一步步的向着万礼司外走着,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似的:“督公竟然愿意与小姐主动说起洲少爷的话,那或许与千岁爷来说,他是放下了。”

“毕竟,在以前,这是绝对不能说起的一个名字啊。”

“洲少爷是督公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的关系极为要好。只是后来……千岁爷和洲少爷似乎是爆发了极为大的矛盾,洲少爷便是与千岁爷分道扬镳了。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夏,再也没有回来。”

“督公,因着此事,一直是难以释怀的心结。”

只是离开吗?

裴舒对于这个说辞,抱有一定的怀疑。

毕竟,只是离开的话,仅凭着这个,对她的恨意,便有些太过了。

裴舒隐隐约约的猜测着,这个事情的真相,小安子恐怕也是未知全貌。

而洲少爷,极大概率,不是离开了,而是……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