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虽然动过,但称重下来却都是毫无问题。
三千万两白银,一分一文都没有少过。
林二叔有怀疑过,那些被动过的封条,会不会只是一开始上封条的时候,没有处理好。
又或者是,在运输的途中。被那些粗心大意的运送官差给蹭开了一些。
这样的念头起来,林二叔跟在运送银两的队伍中。一直小心注意着,每一个装着银联的箱子上的封条。
在即将要入国库之前,林二叔才发现了。
运送银两的箱子之中,竟然有三分之一的箱子,封条都有被动过的痕迹。
林二叔这时才发现,自己一开始的怀疑并非是假的。可能这些银两的确被动过。
林二叔为了查清楚原因。冒着杀头的风险,在运送银两进京的必经之路上,派人弄出了落石。
乘着人马躲避乱石,满是慌乱的空档。用自己身上所携带的银两,换走了那箱子中的一枚银两。
经过进一步的比对,才发现,这看似像是银子一样的东西。实际上却并非是银子。
而是一种特殊的矿脉,名为雪银。
这种雪银,虽沾了个银字,却和银两没有半毛钱的干系。是一种需要在低温下才能保存的矿脉。
一旦天气逐渐变热,这种雪银便会像煮沸的水一样。发生剧烈的爆炸。
而一箱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怕有三分之一的箱子中的银子,都已经变成了雪银了。
林二叔想到,若是这样的银两送入宫中。会祸及全族。
可若是揭露,便会触怒到太子。
林二叔心中存着几分侥幸,同时也写下了这一封封证据,特殊的处理下来。为的就是当有一日,真的大祸临头的时候,能够给林家带来几分生路。
裴舒看完,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有几分怔怔的,二叔已经想到了此事可能会给林家带来灾祸。
同时也给自己留了后手。
只是……林家的破天灾祸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这一份证据甚至来不及拿出来,用来证明林家的清白。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份账本所在的缘故,最终才保下了林家最后的血脉——林莫秋。
隋仪景坐了一会儿,面上的血色也恢复了些许。
在裴舒查看那些书页的时候,他也在查看着这些文字的内页。
“本督看完了这通篇,字迹和这账本上的自己倒是一模一样,能够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但这通篇所说是太子殿下所为……本督倒是有几分不解,此事和太子殿下又有何关联?”
裴舒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这个,也是嘉柔从林莫秋的口中听来的。”
“督主应当清楚,士农工商。商最贱,即便是曾经极为鼎盛的林家,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出身。林家的家主在此事上颇为烦忧,想过扶持自己族中的郎君,在朝廷之中,谋的一官半职,以壮大林家。”
“也有将希望,寄托于在资助的学子之中。若是所资助的学子中,有一人能够考上状元,榜眼,探花。那么林家便能够有所依仗,以后不必事事求人。”
“可是这都是需要花费时间,花费精力。不是说只要砸了银子,就一定能够看见水花的事情。”
“所以,在自己种下的种子,开花之前。那唯一的法子便是给林家寻着一个大树。只有这颗大树足够的粗壮,那么林家即便多花费一些,也无妨。”
隋仪景眉头微皱:“所以……林家给自己找的背后的靠山,便是太子鄢廷骋?”
裴舒点了点头。
林家和鄢廷骋搭上线的时候,自己还在林家。
只不过,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罢了。能够做一房的大掌柜已经是父亲给她最大的溺爱。
让她再去为林家的生意,去走那些交际的酒会,那便是万万不可能了。
只是从父亲口中所得知,林家和太子鄢廷骋搭上了线。日后太子殿下会多多荫蔽他们林家的。
可谁又能想得到,给自己寻来的靠山,最后却将自己给压死了。
隋仪景问道:“至于这太子和林家,又和这运送到三千万两又有什么关联呢?”
“因为太子殿下,在林家筹措银钱的前些日子,给林家寄过来一封信。那信上所说,太子殿下向林家筹借白银一千万两,有要事,待事成之后,会加上利息,全数还上。”
隋仪景:“林家,没有借?”
“想来是没有吧。”裴舒讥讽的笑了笑:“而且……太子殿下所说是借,难道真的会还吗?”
此事,是裴舒跟着蒋炎彬去了京城之后,一封信寄到了她这里。
是父亲的信,信中是对她的关切,同时提到了此事。
当时大夏正是灾祸不断的时候,父亲正是想将三千万两全部捐给国库的。同时,请奏的文书,都已经从林浣县寄出去了。即将要送到皇帝的面前了。
这时候,又怎么再能有额外的银钱,去支持太子呢?
“嘉柔所想,太子殿下有可能是急缺这笔银两。所以动了其它的念头,对送入宫中的银子,动了念头。”
隋仪景看裴舒,神色淡淡地道:“这不过是你的推断罢了。”
“督公觉得,我所说的难道不对吗?”裴舒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此刻她的身份,始终是一个局外人。若是在此事上表现的太过激动,在隋仪景的面前,这出戏便是要演不下去了。
“太子殿下说来,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若是太子殿下从中作梗,莫说在江南府衙停上十五日,就算是停上二十五日,三十五日也不是没有可能。”
“热切……”裴舒抓起桌子上的那些纸页:“这些还不能够证明吗?这些纸页都是林家的二郎亲自写的。怎么着也算的上是证据了,不是吗?”
“它可以证明一些东西,去并不能证明,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所为。毕竟……这样的一份书信,若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去证明。太子完全可以说,这是林家最后还要蓄意污蔑太子殿下。”
裴舒有些哑然,但又不得不说,隋仪景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