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维,张太傅今年七十有三了。
是属于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的年纪。
他身边的儿孙之辈,不停的小心劝着他平心静气。
可是现在的他怎么可能平的了心,静的了气。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就不带这么玩的。
张志维家在汴河边,一边是其他人的宅子,一边就是汴河河岸。
他一直以来都为自家靠近汴河,一出门就是那风景宜人的汴河河岸感到开心。
不知道京师有多少人羡慕过他家宅子所占的位子。
他也经常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感到浓浓的满足感。
可是这个他与别人眼中感到羡慕嫉妒恨的好处。
今天却被人打破了,而且还打破了两次。
别人家的宅子因为是左右都是人家,所以刚才遭受生化武器打击的时候,只是前后院中招,处于房子中心位置的主厢房并没有收到波及。
而他家因为是一边靠汴河。
那这打击面就大了,差不多整个院子都收到了无差别攻击。
当时张志维好不容易睡着。
却被一成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
开始他还以为下雨了,比不在意。
可后来听到院子里叫骂声,他这才披了件衣服出来查看。
谁知刚一开门差点被熏了一个踉跄。
而这一开门,那院子里的臭味也跟了进来,飘进屋来,扇都扇不出。
这把他给气的差点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用猜,他也能大概知道是谁干的。
准确率不说百分百,最少也有百分之九十。
当然这气暂时只能忍了。
毕竟那也是个狠茬子,连自己大门与照壁都下手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这大半夜的肯定是没办法清理的。
他只能吩咐家人,拿来熏香,在房间中点上,准备咬咬牙,讲究一个晚上。
可没想到,刚过了半个时辰,这房间中的臭味刚熏走。
又是一轮新的生化武器打击过境。
这次的动静比第一轮还要大。
有些屋顶的瓦片竟然被打动。
很多被打进房间中。
顿时整个屋顶家房顶一片狼藉。
这下,这房间还能待个屁啊!
张志维这个几代帝师,修养,学识都深不可测的大儒,当时就爆粗口了:“曹三火,你这个王八犊子,我日你祖宗……”
喊完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当时把他的那些后辈吓的可不轻。
当然现在那些大的厢房是没办法住了,众人只能找了一间没有收到波及,靠隔壁的小房间,铺上被子,准备让张志维讲究休息一夜。
明天一早,再联系这些夜里遭受生物武器打击的人家,一起去找他曹三火拼命。
“爹,你消消火气,我刚才让家丁去李太保,唐少师……他们那边问过了,不是我们一家这样的情况,当时得罪了他曹三火的全都遭殃了,其他没得罪的人家里就没事。”张德全把自己刚才叫家丁出去打听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这下就实锤了,除了曹焱没别人了。
张志维微微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他干的了,抓到人没有?”
张德全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们来去太快,第一次,是我们不知道他们会干这事,所有没有准备,而第二次是我们没想到,他们会一而再的来,等我们反映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全跑的没影了。”
张志维轻叹一声:“这不能怪你们,他曹三火粘上毛就是一猴精,能那么好对付就好了。”
“父亲既然知道他那么不好对付,为什么还死抓着他不放呢?”
“你不懂!其实说起来,我对他并一点没有恨意或其他不好的想法,相反我对他还非常欣赏加佩服。”
张德全是第一次听到自家父亲说对一个人欣赏,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年轻的有点过分的人,这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怎么你很吃惊?”
“是,他那么年轻,为官还不过一年而已,怎么担的起父亲用欣赏与佩服两词?”
“呵呵,年纪不过是一个人的表现而已,关键是他做了什么事,干成了什么事?”
“父亲你的意思?”
“对!去年开封府遭受大灾,你见过百姓流离失所?粮价飞涨?像几年前,那尸横遍野的情况吗?”
张德全是经历过几年前黄河大水灾的。
对几年前那一副人间惨状,他还是记得。
不过他心底还是有点微微的不服输,毕竟他都没被自家父亲这么夸过:“可当年那是水灾,今年这是旱灾,两者间的危害不一样,而且这大半年,他不也没在开封府坐镇,一直是罗家那小子居中调节的。”
“他不在?”张志维摇了摇头,人老成精的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儿子心底的想法,自己这个儿子一直有好高骛远,想做大事的理想。
不过却没脚踏实地的去做,而且他还认为朝堂太污秽,不肯与那些奸臣同流合污。
可是,世道越是这样,不是更应该需要哪些清正的人,来扫清这些污秽,拨开那乌云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见到自己父亲摇头,张德全的情绪有点不稳。
“其实你自己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了,又何必问我!”张志维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带着一丝平淡的意味。。
张德全在自己父亲的注视下,只坚持了不到几秒的时间,就败下阵来,眼神躲闪。
是啊,其实自己心底早就知道了答案,早十年的旱灾,地里颗粒不收,百姓易子而食,边境不稳,自己父亲当时作为财司的枢相,为了那赈灾的钱款与边境的军饷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自己看在眼中,急在心底,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那时自己都感觉到自己一无是处,就是一个白活着的废物。
而去年那情景与当年的情景何曾相识。
可是因为他曹三火最初的那一轮抄家,分了无数的钱财给皇家,让朝堂补足了所欠的军饷,让边境稳固,接着用江南的粮仓,稳住京师的粮价。
虽然,他不在京城。
可是一切全都是他留下来的后手在支撑。
早在十多天前,他家的运粮船没再上来。
粮食的价格一下番了多少倍,天天在酒店茶楼寻花问柳,赏诗鉴画的张德全怎么会不知道。
当时京师人心不稳,百姓充满了悲观。
朝堂上天天为了西夏战局的主和,主战,从朝堂吵到市井,从朝臣吵到贩夫走卒,都对那场战争充满了不看好,与绝望。
坐镇开封府的罗德明急得焦头烂额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
他曹三火一回来。
所有的一切,立刻就回到了正轨。
那无数让禁军搬了数天的财物,一下就把朝堂上,那因为与西夏作战几个月,而人心惶惶,焦躁不安的朝臣们,那杂乱的心思又拉了回来,只要有钱,那就没有可怕的了,大楚为钱卖命的人多的是。
那无数跟着他而来的运粮船,立刻让京师的粮价平定下来,只要有粮,京师百姓的人心也随之跟着稳定下来。
这些全是他曹三火做的。
比自己这个废物强无数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