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到了初六,初七要在褚州述职,沈桃今天就要出发赶往褚州。
临行前,她叫来周常问了职业院校的事,又召见了渠上的管事人。
一切安排妥当,她才准备上马车。
车厢里都是郭婶子替她准备的礼物,有些是给徐以德的,有些是给刺史王长顺和司马韩尚昌的。
东西多的沈桃都没地方坐了。
还好天回暖,坐“副驾驶”也冻不坏。
“御用司机”李大全都要甩鞭了,沈桃忽然叫停,跳下马车往黑风居院里走去。
她冲进张奇房间,扯了块包袱皮就装活字印刷的木块。
一边装一边道:“那啥,张奇回头你点一下我装走的是啥字,你们再雕一份,我这个有用。”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冲出门,来去跟一阵风似的。
沈桃有自己的打算,这些雕字的木块她打算送给王长顺。
当然了,她打算混在礼物里一起送,还不告诉王长顺用法。
到时候她的报纸卖起来,王长顺发现她活字印刷不上报的事,她也好理直气壮。
她就回顶回去,“我发明的第一时间就送给你了,不信你回去找。”
哈哈哈,想到王长顺未来吃瘪的表情,沈桃就想笑。
直到天黑,马车才进了褚州城。
沈桃在城中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徐以德家的位置。
徐以德知道沈桃来褚州,肯定会来拜访他,小厮已经在门口转来转去等候多时。
一见马车过来,小厮赶紧问:“是屏县来的小姐吗?”
沈桃跳下马车,“是我是我,我来找干爹徐以德,他在家吗?”
小厮帮忙牵马,“老爷都等小姐好久了,快随我一起进去吧。”
正厅里,徐以德和庞氏焦急等待。
沈桃一进门,徐以德就捏着两撇小胡子迎上来,“哎呀。快让我看看我的大闺女。
啧啧啧,一段时间不见,你咋还不长个,还晒黑了。”
庞氏用胳膊肘去撞徐以德,想说他说话不过脑子。
徐以德多胖啊,一身有弹性的肉。
庞氏这一撞,那一身肉差点没把她弹飞出去,踉跄两下险些没摔了。
沈桃眼疾手快的扶住,“干娘。”
庞氏站稳,狠狠在徐以德身上捶了一下。
这动作把屋里人都逗笑了,好久没见面的疏离霎时消散。
徐以德拉着沈桃问屏县的情况,说说笑笑度过了愉快的一晚。
第二天一早,徐以德穿戴好官袍,看着同穿戴着官袍的沈桃感慨,“从没想过我会认一个干女儿,而且还能和干女儿同朝为官。
哈哈哈,我徐某要是能流放百世,那名头肯定是沈桃沈大人的干爹。”
沈桃:“干爹你可别自谦,你的美名可在屏县流传甚广呢。”
徐以德兴奋的摸胡子,“哦?他们都是怎么夸我的,说起这个我可就来精神了。”
沈桃:……
早知道不拍马屁了。
马车摇晃来到刺史府。
刺史府可比衙门大多了,门口聚集着许多地方官员。
他们互相攀谈吹嘘,好不热闹。
沈桃一下马车,他们的攀谈声就好像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键,戛然而止。
望向沈桃的眼神有探究的,有不屑的,还有等着看好戏的。
他们要是沈桃的上官,沈桃还得捧个笑脸给他们。
都是平级同事,各有各的地盘,怕你们个屁哦。
沈桃挨个眼神回瞪回去,最后扬起下巴不屑的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没有一句话,可鄙视意味明显。
待沈桃走远,他们骂开了,“你们,你们瞧见她那个样子没有?!她还敢瞧不起咱们!”
“一个妇孺懂个屁!等会儿一问三不知,有她出丑的时候!”
“就是。”
褚州下辖八个县城,就有八个县令。
此次汇报工作,不止有县令,还有褚州内的官员,拢一拢有三十来号人。
厅堂内上首两个座位,是属于王长顺和韩尚昌的。
座位下方是一排排的椅子,就像沈桃上学时拎着椅子去礼堂看演出似的。
此时座位上零星坐着几个官员,他们互相吹捧的厉害,沈桃就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
他们瞧见沈桃后窃窃私语,“那个就是圣上亲封的女官,听说献上了高产作物呢。”
“啧啧啧,不就是在乡野间发现了农作物吗?呵。仗着会看两个野菜就混上官当了。”
“谁说不是呢,说不准人家在京中有什么后台呢。”
“哈哈哈,一个农女能有什么后台,就算是有也是睡出来的。”
他们声音那么大,笑的那么张狂,把沈桃当傻子看。
沈桃倏地起身,讥讽开口,“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反倒笑话有本事的人。
高产的农作物要是谁都能发现,那你们怎么发现不了?
一群窝囊废还给别人造黄谣?!要我说,要知道你们往后会长成这样,你们的娘还不如把孩子扔了,把胎盘养大呢。”
刚才声音最大那人怒道:“你骂谁?!”
沈桃:“谁骂我我就骂谁。”
那人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上冲,身边的人赶紧抱住他的腰,“陈兄别怒,就她那个小身板,你要是动手,她不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咔嚓一声。
抬目一看,沈桃生生把座椅的扶手单手给捏断了!
他还没说出口的话立刻咽了下去。
就连那个被称为陈兄的男人,气焰也没刚才那么嚣张了。
他多年不练武,身体虚的不行。
这娘们单手就能捏断木头,和她动手不是找打吗?
沈桃慢条斯理的把捏断的扶手木头卸下来,一下下敲在旁边的椅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这个人啊,脾气不咋好,疯起来没人能拦住。战斗力发挥一般呢,就是一拳断树。
我要是再听到你们背后讲我小话,造我的谣,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控制我的脾气!
打死打残断了前程不要紧,我养你啊~”
说着,沈桃就把那截断木又掰成了两截。
有点生活常识都知道,木头越短,掰断越费劲儿。
可她轻轻松松,好像还有余力。
这些官员一个个涨红了脸,生气却也拿沈桃没办法。
沈桃不屑的切了一声,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徐以德偷偷的给沈桃比了大拇指。
哈哈哈,就喜欢看这些官员看不惯他家闺女,又干不掉他家闺女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