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招扬高声音道:“你们就听他一面之词?告诉你们,故事在我这里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外号叫蒋狗子,我从小长到大,只见他干过两件事。
出去赌博和回来打我娘,他说我娘给他生不出儿子,是个晦气的。
你们听他喊我招儿,那不是爱称,而是他给我取的名字就是招儿,招儿子的意思。
至于我娘,他口中的老伴,呵。”
蒋招又是一声冷笑。
“我们姐妹上山砍柴,回家发现娘不见了,他说我娘嫌弃他穷,和人跑了。
在他捆着我和我姐要卖去暗娼馆的路上,他亲口对我们姐妹说,我娘不是和人跑了。
而是被他卖去暗娼馆,拿银子还了赌债。我娘受不了折辱,一根麻绳把自己给吊死了!”
“啥?把婆娘卖去暗娼馆?还要把一对女儿卖去暗娼馆?这不是人干的事啊!”
刚还替蒋狗子打抱不平的人,现在觉得脸红。
蒋狗子:“你胡说八道,我没有!你就是不想认我,怕我拖累你才编造出的谎言。
我怎么可能把你们卖去那种地方,你们可是我的亲闺女啊!”
蒋招冲大奎道:“大奎,你掰开他受伤的那只手,让大家好好看清楚。”
大奎身强体壮,上去就按住蒋狗子。蒋狗子死命不从,蜷着手不松开。
被人齐根斩断的小拇指,就算不张开手,众人也看的一清二楚。
蒋招:“大家可看清了?敢问谁能不小心把小拇指伤成这样?除非……除非是讨债的人一刀下去斩断的!”
众人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的确,除非一刀斩断,否则不能断的这么平整。
蒋招又撸起自己的袖子,逼到这个份上,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
白皙的胳膊上伤痕累累,看的出来是用东西抽的。抽的异常用力,这么多年了,还留有伤痕。
“诸位都瞧见了吧,我这手上都是他抽打的!他打我娘,我和姐姐护着,就落下了这么多伤痕。”
众人这下彻底相信蒋狗子是个混账货,花言巧语骗他们同情。
众人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一个个拂袖离去,再不管这出闹剧如何发展。
人都散了,蒋招勾起一个幸灾乐祸的笑,看向蒋狗子。
意思是,你闹啊,看你还怎么闹。
已经撕破脸皮,蒋狗子也不装了,他恶狠狠道:“老子生你们养你们!打几下又怎么了?
老子告诉你,赶紧把你姐叫出来。老子就你们两个女儿,你们就该给老子养老。
今天不给老子一百两银子,老子就不走了!”
鲁齐看他这嚣张模样,拳头硬了,想往他那张赖了吧唧的老脸上招呼。
他拳头提起时,沈桃回来了,而且一眼就瞧到蒋狗子,也瞧见鲁齐要打人。
沈桃下意识出声制止。
这可是她的山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若真动了手,对方就算不下载懂车帝,也要着手准备买马车,买房子了。
一见沈桃来了,黑风寨众人退散到两侧,有叫她桃儿的,有叫她东家的。
沈桃看了看蒋狗子,皱眉问:“怎么回事?”
蒋狗子认出沈桃,指着她骂:“就是你!就是你骗我卖了女儿,然后又把我银子给抢走的!你赔我银子,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
不止告你,我还要告蒋招儿和蒋盼儿不顾亲爹死活!”
鲁齐又拎起拳头。
蒋狗子混不吝地低下头,把脑袋往他拳头上顶,贱兮兮道:“你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我啊!”
就这么挑衅,但凡有点血性都受不了。
就在鲁齐抡起拳头时,沈桃一把拽住他,拳头在距离蒋狗子的脸半指停下。
“桃儿,你别拉我,让我打死他!”鲁齐愤慨。
沈桃递过去一个眼神,鲁齐悻悻把拳头放下。
沈桃想起了事情前因后果,她冲蒋狗子道:“说我打你,抢你钱,有人证吗?有物证吗?若是为了此事你去告我,那你随便告,我不怕,因为我没做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蒋招和蒋盼毕竟只有你这一个爹,虽然混账点了,也确实不能不管。我们生意做的大,闹出去也不好听。
我做主给你二十两银子,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
“二十两?你打发要饭的呢?”蒋狗子叫嚣。
沈桃皱眉:“嫌少?嫌少就一分也没了。”
她作势要走,蒋狗子赶紧在后面喊:“二十两就二十两,拿来吧。”
沈桃示意人去拿钱,并在鲁齐耳边耳语几句。
不多时,鲁齐带着钱回来,他大声嚷嚷:“大家伙都来看啊,给做个见证!
我们东家仁善,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回去好好生活。
二十两银子我亲自交到他手上,从此往后,他与我们再无瓜葛!就算讨饭讨到我们头上,也绝对不给一口。”
刚才离去的商人和联盟人调转脚步走回来,亲眼看到鲁齐把两个明晃晃的银锭子交到蒋狗子手上。
众人纷纷称赞黑风寨的人是好样的,大度!
蒋狗子得了银子原形毕露,当场就咬一口验真假。
这番做派,又惹得人连连摇头。
蒋狗子揣着银子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摇大摆走了。
他心中也有计较,那女人不是说她们生意做大了,怕名声不好吗?
以后银子花光了他就来闹,不怕她们不给银子。
待蒋狗子走后,蒋招一脸歉意地走上前,“东家,是我们姐妹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姐妹会离开黑风寨。”
鲁齐:“桃儿,我也不懂,就那样的赖人,给了他银子他也不会满足,后面还会来闹!”
沈桃看着蒋招:“不用觉得歉意,更不用离开黑风寨,放心,我护得住你们。我只问你一句,你对这个爹还有几分感情?”
蒋招自嘲一笑,“感情?把我娘卖到那种地方受辱,我恨不得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有蒋招这句话,沈桃就够了,“既然如此,后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安心养胎。”
沈桃又与鲁齐低语几句,刚还一脸憋屎表情的鲁齐眉开眼笑,“放心,桃儿,包在我身上,保证办妥。”
隔日,屏县流传出一则趣谈。
“你们还记得去年红极一时的小燕子传奇吗?演紫薇和小燕子的两个女子是亲姐妹。他们的爹丧心病狂,整日赌博还打死婆娘,还把女儿给卖了!”
“俩闺女好命,被黑风山上那位东家买回去了。话说卖身契一签,父女关系也断了。这混账货却恬不知耻地上门讨钱。桃儿东家仁善,赏了他一百两银子。
不过人家也放话了,说这混账货无论做什么都与黑风山无关,要是敢打着他们的旗号在外面乱搞,还要押送他去衙门呢!”
“这混账货外号叫蒋狗子,大名叫蒋福,以后都离他远一点,不是个好东西。”
小燕子传奇的名声太响亮,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也传到了赌坊打手耳朵里。
就算传不到,也得想方设法让他们知道。
蒋狗子被卖到采石场时,并未还清赌债。
人消失不见,债也成了无头债,赌坊的人大为恼火。现在听说他得了一百两,那还能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