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着蒋怀的大理寺捕快也觉得蒋怀话多。
他手里的刀往前送了送,怒斥,“闭嘴,再多话我这就抹了你脖子。”
“哦。”蒋怀答应的倒是快。
剑架在沈桃脖子上那个男人应该官最大,他简短交代:“全都带走。”
捕快把沈桃、蒋怀还有那位昏迷不醒的男人捆了,还用破布塞住嘴巴,丢进车厢。
他们分出一人赶车,其他人翻身上马,围在马车旁警戒。
沈桃都快哭了。
这都什么事啊。
她可是好运值拉满的人,怎么就遇到蒋怀这个克星?这都在他手里栽第二回了。
第一次耍流氓,下了大狱。
第二次直接被大理寺的人给逮了。
蒋怀有毒!!
沈桃发誓,这次要是在大理寺脱困了,她绝对撒腿就跑,把蒋怀这个倒霉蛋甩掉。
队伍里就沈桃一个女的,大理寺的人也不知道沈桃的力气大,只当她是普通姑娘。
每次她如厕,都是给她腿上拴个绳,让她自己去解决。
沈桃要是存心跑,肯定能跑掉。
可她不能跑啊,本来就没她啥事,这一跑,就显得她心虚。
更何况,这也不是一窝地痞流氓,跑了就算了。
这正经大理寺,专管刑狱案件审理,国家最高法律机构。她要是跑,等同于越狱。
没罪也有罪了。
还是等到了地方,说清楚,说明白,实在不行就找宋文墨开个后门,抱一抱大腿。
抱着这样的心态,沈桃愣着跟着他们一行人进了京城,皇权所在地。
都没给沈桃看风景的机会,她就被丢进了大理寺狱。
沈桃看着大理寺狱巍峨的大门,心里感叹,呵。这年头坐牢也能升级。
前几天还在县城的小破牢房,现在都住上全国最大的中央监狱了。
大理寺狱更大,牢房更多,血腥味浓重。
一个个犯人蓬头垢面,有的还鲜血淋漓的呢。血新鲜热乎的,往下滴呢。
看得沈桃头皮发麻。
蒋怀和沈桃被丢进同一间牢房,抬眼就能看到行刑的地方。
连累两人被抓的那人,却没进大牢,不知安置到哪儿去了。
两人关进去时,正好在行刑。
一个男人被固定在十字架上,鲜血淋漓。
行刑者不断挥鞭,鞭子上有倒刺,每抽一下,就抓走那人一块皮肉。
行刑者打累了,直喘粗气,回身禀告监审官,“大人,他还是嘴硬不说。”
犯人骨头硬着呢,“哈哈哈哈,有什么手段尽管冲我来!老子要是眨眼,老子就跟你姓!!”
沈桃和蒋怀不知啥时候缩到了墙角,紧紧相依,四只小手互相抓着。
蒋怀嘴唇都哆嗦了,小声说:“这还拱火呢?憋着别说话,也能少挨两下。”
沈桃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监审官被激怒,拿了把铁钳走到犯人身边,按住他的手指,拔了他的指甲。
“啊!”凄惨的叫声从犯人嘴里发出。
监审官溅到血,把钳子递给旁人,自己去一边擦手。
这声惨叫,吓得沈桃和蒋怀互抱在一起。
沈桃在手术台上也是总见血的,可见血和见血可不是一个意思。
沈桃一双铁手臂死死搂住蒋怀,把蒋怀勒得都翻白眼了。
蒋怀:“沈……松……松手,快……快死了。”
沈桃这才回神,松开蒋怀,他赶紧大喘几口,戒备地往一边挪了挪。
他可太怕沈桃一激动把他勒死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这一整天,沈桃看了六个犯人被行刑。
各个都是走着来,拖着回去的。
刚开始沈桃怕,后来想到自己也是阶下囚,有可能被上刑,就更怕了。
第二天,那个把刀架在沈桃脖子上的男人来了。
看他的模样官职不小,一众小吏全给他行礼。
蒋怀凭借一张碎嘴子,成功从隔壁牢房的狱友嘴里套出那人身份。
他叫赵固,是大理寺左少卿,家世显赫,武功高强。
赵固一来,监审官赶紧让地方。
赵固努了努下巴,“把那女的带出来。”
赵固手下冲进牢房,要拽沈桃。
沈桃双手举过头顶,用最硬气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你别动啊,我自己走。”
她走出牢房,看了看绑人的十字架。
十字架两端还挂着绳子,是用来固定犯人的。
沈桃两手抓住绳子,在手腕上缠绕一圈,然后一本正经看向赵固:“我就是一个弱女子,我已经给自己固定好了,不用你们上手了。”
赵固瞧她那手腕上松松垮垮的绳子,顿觉好笑,糊弄小孩呢。
他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刻窜上两人,把沈桃像个蝉蛹似的固定在十字架上。
沈桃都快哭了,本来前面就平,你们还使劲儿勒,气不活了。
赵固之所以抓沈桃和蒋怀,是因为那个昏迷的人。
他是敌国细作,潜入兵部职方司窃取了布防图。
赵固带人一路追踪,抓住他了,但布防图并不在他身上。这细作武功高强,趁夜杀了他两个人又给跑了。
好不容易追上,人却昏迷不醒。
赵固对沈桃和蒋怀有两个怀疑,其一,接头人,其二,偶遇的普通人。
退一步讲,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细作晕倒前,有可能对他们说了些话。就算只言片语,也可能藏着布防图下落的秘密。
布防图是万万不能丢的,这关系到国本。
瞧瞧蒋怀这个大霉鬼。
随便出手一捡,就是个细作,这找谁说理去。
赵固这人常年审罪犯,眼神格外犀利,好像能洞破人心底的秘密似的。
他看向沈桃,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挨着刑讯的地方,那些手段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要是害怕,就说出来。”
沈桃气的都快飞起来了,可语气却带着乞求和商量:“你让我说啥,你倒是问啊?”
赵固:“我没问吗?”
沈桃哭笑不得,“你总该让我知道,我是为啥被抓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