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萍好像看不懂孙家兄弟厌恶的眼神,端茶又递水。
沈桃实在看不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若是缺男人吧,这码头一天得有百八十个男人围着她转。
沈桃又瞧了瞧孙大和孙二。
该说不说,兄弟俩长得挺俊俏的。
黝黑的皮肤和健硕的肌肉让他们看起来充满男性魅力。
怪不得嘞。
单纯是看上年轻有力的身板了。
想要发展点这样那样的故事。
沈桃没眼看,把冯茗留下来察看装修进度,就打算独自返回屏县。
她这次要好好甄选一些品类,再把鲁婶、刘婶、大山三人送过来。
临走前她还租了一个农家院供三人居住。
农家院所需用生活品一应俱全,租半年才需二两银子。
安顿好这些,沈桃坐着马车回了屏县。
进了屏县,她没急着去山上,而是去了陈木头家。
陈木头第一次接触这个活,沈桃怕他应对不过来。
马车到了广合村,在陈家门口就看到许多人在看热闹。
院外的墙上挂着一面招牌,招牌上写着木匠联盟。
这几个字虽然有些稚嫩,但也还不错。
沈桃把马车拴到树上,踱步到门口,就听围观的人在讨论。
“陈木匠搞的是哪一出?木匠联盟是啥意思?”
“我婆娘跟乔氏关系好,就跟乔氏打听了。说是他们家接到了大活,忙不过来,招揽其他木匠到他们家领活干。
早上我就来过一趟,亲眼看到隔壁村三子木匠来了,走的时候满面春风,好像是领到活儿了。”
“三子木匠不是陈木头的徒弟吗?他能领到活正常吧。就是不知道别的木匠能不能领到。”
“既然人家都挂牌了,估计可以。我后悔了,早知道当木匠有这好机遇,我当初就该把我家狗蛋送来学木匠。”
“你先别说狗蛋了,那个干活的姑娘是陈木头的闺女吧。
陈木头不是把她送到屏县的绣坊学刺绣了吗?
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还跟着这帮爷们一起干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木头的闺女陈宁和李豆腐家的小英在一家绣坊。
小英回来说绣坊的东家说啥都不要陈宁了。
说她根本坐不住,就不是刺绣的苗子。
这不,她一回来就和她娘闹开了,大晚上都打起来了,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
陈宁还嚷嚷着就不嫁人,还要当什么管事人,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姑娘家家的这么凶,还想骑在男人头上,谁敢娶她啊。
这要是放我家,我一天打八遍。
也就陈木头和乔氏把她当个宝贝珠子似的。”
沈桃听的心里不得劲。
不想嫁人是该天打雷劈的罪过?
她轻咳两声。
村民回头一看,见一个姑娘站在身后,估摸着把他们刚才的混账言论都听进去了。
他们不好意思地让出一条过道。
沈桃踏着村民探究的目光走进陈家院子。
陈家都快忙翻天了,都没注意到沈桃来了,还是乔氏眼尖叫了一声:“老头子,东家来了。”
几个小徒弟抬头笑嘻嘻地打招呼:“您来啦!”
陈木头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拉一条凳子放到沈桃面前,“东家,您坐”。
他又回身交代,“快给东家倒水。”
乔氏一连声地应着。
这是陈宁第一次见沈桃。
她小心地打量着沈桃,她很白很瘦,长相清丽可人,尤其是一双眼,沉稳智慧。
好像无论遇到什么大事,她都能轻松应对解决。
陈宁偷偷蹲到二师兄身旁,问:“二师兄,她是谁啊,你们好像和她挺熟啊。”
二师兄低语,“你在屏县待过一段时日,肯定听说过城外的游玩胜地吧。
她就是那里的东家!
咱们家的活,也是从她手里接过来的。”
陈宁从小在村里长大,后来被送到屏县学刺绣。
她见过最有本事的女人,就是绣坊的东家秦巧娘。
秦巧娘那张嘴能说会道,就跟抹了蜜似的。
可真遇到事,她也慌得六神无主,得回家找她男人商量。
眼前这女子的一身气度,就和秦巧娘不同。
她的话并不多,可那胸有成算的模样让陈宁更加敬佩。
沈桃喝了乔氏送来的水,而后问陈木头:“怎么样?活干得还顺利吗?”
陈木头连连点头,“顺利呢。我把我那几个自立门户的徒弟都叫回来了。
他们也带了相熟的朋友过来。”
陈木头还想说细一些,可他惯常不管事,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赶紧看二徒弟张奇,“张奇,快过来和东家仔细说说,咱们把活都分给谁了。”
张奇平时人很机灵,学东西也快,聊天打趣也数他接茬最快。
陈木头心里想培养他做管事人,所以点名喊他。
张奇心里求救,乖乖,他虽然参与了,可数额那么大,人又那么多,真没记清啊。
而且面对贵人,他腿不听话的自己抖。
他磕磕巴巴说了两个名字,急得直挠头,把目光投向另外几个师弟。
希望他们能提点一下。
陈木头也跟着着急,艾玛,这张奇平日灵巧,关键时刻咋还掉链子?
第一次和东家说正经事就说不明白,东家不会失望吧。
陈宁赶紧上前,语言流畅地说起来。
来拿货的木匠是谁,分别拿了哪几种,拿了多少,几天交货,说得明明白白。
陈木头的脸色逐渐好转。
待陈宁说完,沈桃赞赏道:“很好!你很好!”
她转头看向陈木头,“你这姑娘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你的大小事宜教给她,我很放心。”
沈桃就差明说这个管事让陈宁来当了。
陈木头点头应着,又目光幽深地看了陈宁一眼。
沈桃检查了下成品,不愧是老木匠出身,手工半点挑不出毛病。
她又夸赞两句才离去。
待沈桃的马车走远,陈木头回到院里继续干活。
陈宁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道:“爹,你听到没有,东家刚才都夸我了。
要不然你这管事就让我当吧。
你说考验我,让我做个牌子,我没用任何师兄弟帮忙。
木头大我扛不动,我就锯成小段拿。
字写得不好,雕刻出来不好看。我就去村里找人给我写了,拓在上面刻。
有困难我都能想办法解决,你就让我当吧。”
陈木头看了看被寄予厚望的张奇:“臭小子,真是气死我了。”
张奇躺枪。
我干啥了,就气死师傅了?
他回头看看几个师弟,师弟也是一脸茫然。
陈木头语重心长道:“宁宁,不是爹不想让你当这个管事。
一个得操心,一个得厉害着点。
咱们进这些木料,少不得跟人打交道讲价。
有时候还会争吵。
无论你是吵输还是吵赢,你这名声都毁了。
哪家还敢上门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