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身心俱疲,她别过脸默默垂泪,“娘,我现在很累,没心情想这些,让我睡会儿。”
贺母长叹一声,出去给墨竹准备红糖水和鸡蛋。
贺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次真的把墨竹伤到了。
她很喜欢,也很心疼自己这个儿媳。
可一边是儿媳,一边是儿子,她真的没法决断。
墨竹生产后,贺有章躲在翠柳山庄不回家。
而红雨一直在等鲁齐的消息。
鲁齐也没辜负她,在红雨出门采买时堵住她。
红雨左手提着一条鱼,右手拎着一个菜篮子,看到鲁齐,赶紧把他领到背人的地方。
“你不怕被人看见啊!怎么大白天就找来了?”
鲁齐道:“你想方设法留在贺家,也不是真为了给人伺候月子。
我早点来找你,你不是也早点解脱吗?”
鲁齐手一抖,衣袖里落下一根木棍。
木棍的一头还染血。
红雨吓了一跳,惶恐后退,“你别乱来啊!”
鲁齐:“别怕,你只需要找到贺有章一件宝蓝色的衣服。
用木棍在他袖口上钩下一条丝线,确保丝线挂在木棍上,你就可以解脱了。
事成之后,你把木棍给我,五十两银子给你。”
红雨:“你这木棍上还带血,你这是要诬陷贺有章?
我红雨虽然贪图富贵,可还没丧心病狂到诬陷别人下大狱!
这事你找别人吧!”
鲁齐嗤笑:“诬陷别人?你把我想得太坏,又把贺有章想得太好。
这事本就是贺有章做的,我只不过是制造一个证据,让他认罪伏法罢了!”
红雨:“真的?”
“那还有假!被贺有章袭击的人已经醒了,指认他是凶手。
现在就缺一个能坐实的证据。
你帮这个忙,不仅能获得五十两银子,还能为民除害。
这是大功一件,你不想要?!”
红雨接过木棍,学着鲁齐的样子塞进衣袖里,“一言为定,今夜子时,在我娘家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红雨也不是傻子,她怕鲁齐黑吃黑,故而把地点约到了娘家门口。
反正做完这男人交代的事,她也不愿意留在贺家做小伏低,不如早早回家。
鲁齐轻轻一笑,“今晚见。”
红雨慌张地拎着东西返回贺家。
进门时发现气氛不对,家里多了许多陌生男人的面孔。
其中一个苍老跛脚的男人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孩逗弄,满脸慈爱之色。
跛脚。
红雨瞬间明白了眼前男人的身份,他是贺有章的父亲。
她早就听贺母念叨过,说贺有章的父亲曾经是将军的亲卫,因为替将军挡箭,落下了跛脚的毛病。
只是他常年在外押镖,鲜少有回家的时候。
故而红雨来了贺家好几个月,都未曾见过他的面。
贺父看到红雨,眉头微皱,下一刻严厉的声音响起:“你就是红雨?”
贺父身经百战,从军队退下来后一直押镖,整日与刀剑为伍,虽然上了年岁,英勇不如当年,可一身肃杀之气更加浓郁。
红雨吓得两腿发颤,俯身行了一礼,“老……老爷,我……我是红雨。”
贺父的眼睛好像能洞穿人心,他上下打量红雨:“留下是为了报墨竹的恩德?”
红雨点头,“回老爷,墨竹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自知理亏,想报答她。”
贺父轻笑:“行了,我不知道你为何留在贺家,总之,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
墨竹现在身子不适,还来不及处理你。
这毕竟是你们小辈的事,墨竹不发话,我也不好越过她去处理你。
你只记得一句,墨竹是我贺家明媒正娶来的媳妇,给我贺家养育了两个孩子。
就算不要贺有章这个儿子,我也不会不要墨竹这个媳妇。
你少打那些小算盘!”
红雨心想,要不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你当我稀罕这个只剩空壳的贺家?!
她这么想的,却不敢真的说出口,又行了一礼,才匆匆去干活了。
贺父跟带回来的镖师道:“去那劳什子翠柳山庄把有章给我带回来!
他要是不回来,就给我拖回来。
他要是敢跑,就把他腿给我敲断!”
“是!”十几名镖师异口同声,而后离开贺家。
红雨知道,贺老爷子回来,她与贺有章的事就要拿到台面上来审判。
这会儿镖师都出去了,正好方便她行事。
否则她就没机会靠近贺有章的衣物了。
红雨假意干活,实际偷瞄贺家人的一举一动。
贺老爷子昼夜兼程地赶路,已是累及。
逗弄了一会儿小孙子,就回屋休息了。
而贺母还留在墨竹居住的正屋,帮墨竹带小奶娃。
红雨袖子包着木棍直奔偏房。
自从墨竹怀了身子,贺有章以不便同房为由,一直住在偏房。
他的衣物也都放在偏房。
她打开衣柜,嘴里念叨着:“宝蓝色,宝蓝色。”
终于找到那件宝蓝色的衣服,红雨迅速用木棍在衣服上钩了几下。
木棍的一头不算光滑,如红雨所愿,勾下一条宝蓝色的丝线。
红雨生怕勾得不紧,把丝线又往木棍的缝隙里塞了塞。
做完这一切,她赶紧跑出偏房,回自己住的小房间收拾东西。
趁贺有章没回来,她得赶紧跑路。
刚背着包裹跑到贺家大门口,就见一群镖师压着灰头土脸的贺有章回来了。
贺有章大叫,“伯伯,伯伯,轻点,我手疼。”
一名镖师堵住红雨,声如洪钟道:“大哥还没发话,你跑什么跑?给我回去。”
众人的嚷嚷声吵醒了贺老爷子。
他披着衣服跛脚走到院中,立刻有镖师给他拖来一把椅子。
贺有章挣脱束缚,往他爹跟前跑,“爹,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和儿子说一声,儿子好去接你!”
贺有章还没跑到贺老爷子跟前,就听贺老爷子大喝一声:“不孝子,给我跪下!”
贺有章被震得头皮发麻,怯懦地撩开衣摆跪下。
贺老爷子指着他,痛心疾首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相当年送你去州府读书,你信誓旦旦要考取功名回来。
结果你不上进,结识一群狐朋狗友,整日挥霍银钱。
到了成亲的年纪,你说非墨竹不娶。
墨竹家境颇为殷实,原本是看不上咱们贺家的门第。
是爹豁着这张老脸,替你上门求娶。
本以为你娶到意中人,能收心读书,没想到你变本加厉,开始眠花宿柳。
墨竹可有怪罪过你一分?
没过两年,你又说你不是读书的料,想趁着年轻学做生意。
我也同意了,还让你把院子拿去抵押。
可你干了什么?你把手伸到自家院子里,趁墨竹有孕,与家中侍女勾搭成奸!
我和你娘是你生身父母,教养不好你,是我们的问题。
可墨竹有什么错?!
你怎么对得起她?
今天我就要教训你这个不孝子,为墨竹出气!
来人啊,给我打!”
贺老爷子手下的镖师收到命令,把贺有章按在地上,扁担一下下打在他屁股上。
贺有章惨叫连连,不一会儿屁股就渗出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