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把零散的木片拿过来,一片片的安装。
不过几个喘息的工夫,一个圆球又出现了。
“你慢点!我没看清!”挑云急着说。
沈桃又拆解开,当着挑云的面一边安装,一边讲解。
“原来竟是这样!妙极!”
他拿着拼装好的孔明锁又跳上马车,马车里传来一阵低语。
随后挑云跳下车,但他手里并没拿孔明锁,想必是马车里那个主子还在把玩。
挑云把手背在身后,学着他家主子的语气道:“我们爷说了,这孔明锁设计得很精巧。
这就好比做成一件事,必须要做一步往后想几步,甚至有进有退,确实能让小儿受益,让其聪慧!
这东西甚好,我们家主子说要买上五个,带回去给家里的少爷小姐们把玩。
这个白姑娘啊,多少钱一个?”
沈桃心里欢喜极了,都不介意挑云管她叫白姑娘了。
她当即道:“这是孔明锁,两百文一个,五个就是一两银子!”
挑云啧了一声,“这么贵?!几个木头片拼起来的东西就要卖两百文!!你抢劫啊!”
马车里的人却沉沉开口,“挑云,设计这东西确实花了巧思,制作起来也费心费力。如此好的玩意值这个价钱,给钱吧!”
挑云解下钱袋,摸出一块散碎银子隔空扔给沈桃,他自己则俯身下去,又拿了四个孔明锁爬上马车。
大奎等人都激动疯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
这东西这么值钱!
轻轻松松一两银子就到手!
要是把剩下的孔明锁全都卖出去,就净赚四两银!
做生意这么赚钱,他们还绑什么肉票啊!
豪华马车刚走,刚才坐在桌边喝茶的男人就跑了过来。
豪华马车里那男人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地全听在耳朵里了。
就连那富贵马车里的人都如此追捧,这东西肯定很妙,他必须也买一个。
他拿下肩头包裹,从里面数出二百个铜板递过去,“我也要一个!”
大奎赶紧给他拿一个,顺便细细教他怎么安装和拆卸。
这人尝试几次后,恍然大悟道:“甚好!甚好啊!”
他拿着孔明锁爬上马车,心满意足地离去。
一个时辰都没到,沈桃就坑了一两又两百文,她很是满意。
就是吧,他们卖的东西品种太过单一。
今天赚到钱以后,还是要多搞一些品类供客人挑选。
有带给家中小儿的礼物,就得有带给家中女眷的。
毕竟出一趟远门归家,一家老老小小的谁不期盼礼物呢!
来往又过了几辆马车和行人,沈桃都没靠前,而是坐在后面喝茶水,让大奎应付。
别说。
大奎非常有经商天赋。
他不仅嘴巴甜,而且观察能力很强,把沈桃刚才那套激将法活学活用,也卖出了两个孔明锁。
沈桃放下心,决定去市集看看。
瞧瞧鲁婶子她们那边的情况,顺便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适合放在摊位上售卖。
鲁婶、刘婶、大山三人赶到早市时,早市人还不算多,大多都是卖货郎在占摊子。
鲁婶瞧准一块不大的空地,赶紧抢占。
早市就是这样,谁先抢到,谁就可以在这里做生意。
三人放好背篓,大山则找了个地方先隐蔽,鲁婶和刘婶则吆喝起野果。
“果子喽,很甜的果子,大家都来买啊。”
听到她们的吆喝声,有人驻足观望,却没人光顾。
两人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
慢慢地,早市上的人越来越多。
附近的人都提着篮子出来买菜,摩肩接踵,十分热闹。
鲁婶和刘婶对望一眼,觉得时机到了。
刘婶站起来,去找大山。
不一会儿的工夫,刘婶又回来了,继续和鲁婶一起叫卖。
鲁婶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硬是挤出两滴泪,开始哭着叫卖:“卖果子了,都来买点果子吧!”
哭了半天,还是没人光顾。
鲁婶心中难过,哭得更加情真意切。
有个路过的大姐停下脚步问:“这个大妹子,你哭啥啊?”
鲁婶大声地说:“我家小儿子病重在床,我的婆婆也下不了地,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我就想卖点果子,然后凑点钱请个大夫给她们看看,可是果子没人买啊。
大姐你尝尝,这果子真的很甜,一文钱十个果子,真的不亏。”
刘婶子眼疾手快地捡起一个果子塞到大姐手里。
大姐疑惑地问:“你又是谁啊?”
刘婶握住大姐的手,“我是她姐姐,妹妹家中实在不好过,我也穷也没钱接济,只能出来帮她卖点东西。”
大姐还挺感动,一边把果子往嘴里送,一边说:“嫁出去以后还能相互帮扶,你们姐俩是好样的。”
果子的甜汁在嘴里爆开,大姐眼睛眯起来,感叹道:“甜!真的甜!来,给我拿一文钱的!回家给我孙子甜甜嘴。”
刘婶赶紧捡了十个果子,塞进大姐的筐子里。
大姐刚迈出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尖叫。
她回头一看,尖叫声是刚才哭泣的那个大妹子发出来的。
一个壮实的男人,正揪着她的头发往地上磕。
她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打我了!”
不止现代人爱吃瓜,古代人也爱吃。
在市集上就有人大打出手,众人采买的脚步顿时停下,围在附近窃窃私语。
“这咋回事?这咋还打上了呢!”
鲁婶尖叫哀嚎,刘婶就去拉扯大山。
大山一个使劲就把刘婶推了个大屁蹲。
旁边立刻有人把刘婶扶起来。
古代男人打女人简直是太普遍的事了,大家都看热闹,却没人上手阻拦。
不过在场的女人都对鲁婶升起了同情。
大山扯着鲁婶的头发怒吼:“你们都瞧瞧啊,我家老母亲病重在床,下不得地,小娃也病了。
这个女人她不在床前侍奉,竟然跑到这里偷闲。
哼,这样的女人就是欠打!走,赶紧给我回家!”
刘婶的戏份到了,她冲周围的人大声说:“你们别听他的,你们都别听他的。
我是她的姐姐,我这个妹妹嫁到他们家以后上伺候公婆,下伺候孩子,没有一天享福。
而我这个妹夫稍有不顺心,就对她拳脚相加。
现在婆母和孩子重病在床没钱抓药,我妹子也是没办法了,才和我一起上山采了些果子,准备换了钱给婆母和孩子请大夫的。”
众人开始谴责大山,“你这个老爷们没本事,就知道打媳妇,你算什么男人!”
“就是,你还追到集市上来了。我要是你,有这个工夫还不如回去找点活干,养活一家老小!”
大山让人骂得脸上无光,他又拽住鲁婶,在她后背上踹了两脚,才气呼呼地说:“你不是喜欢卖这些野果吗,你卖!你要是卖不出去,晚上回家我打死你!”
大山放完狠话转身就走,挤出人群跑得无影无踪。
该说不说,第一次扮演恶人,他紧张得裤兜子里都是汗。
索性没人难为他,否则跑不了一顿胖揍。
刘婶扶起鲁婶,贴心地给她整理头发。
鲁婶则一言不发地坐回野果摊前,眼里如同死灰,嘴里低喃,“果子,甜果子,一文钱十个。”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刚才买了果子的大姐也比划着果子说,“我刚才买了一文钱的,这果子确实挺甜的,好吃着呢。
家里有孩子的都买点吧,也不贵,给孩子甜甜嘴,也算是帮帮这个大妹子,让她晚上别挨打。”
“对对对,那男的不是说了吗,卖不出,晚上还打她!”
这个年代还真是劝和不劝分。
没一个人说出,让鲁婶离开大山这样的话。
大家都是想买点果子,让鲁婶晚上别挨打。
于是你十个果,我十个果的开始交钱。
鲁婶也按照沈桃所说,看起来穿戴太过普通的人,钱都偷偷藏在果子里,放回她们的篮子。
这些人买了果子后一尝,嗯,还真挺甜,这一文钱花的不亏。
于是她们遇到相熟的人,还会主动推荐她们来鲁婶这里买果子。
沈桃来到市集时,鲁婶她们篮子里的果子卖的就剩一个底了。
不错。
这和现代人掐架,然后引流带货有异曲同工之妙。
别人需要,她售卖,没偷没抢,正常经营。
而且她也打算给鲁婶立出人设,最终发展成带货女王!
鲁婶看到了不远处的沈桃,卖掉最后一点果子后,她和刘婶就拎着篮子往出走。
鲁婶逢人便点头致谢,“谢谢谢谢,谢谢你们今天帮我!孩子的病有着落了,谢谢你们帮我!”
一路走,一路感谢。
等鲁婶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众人还在讨论。
“这妇人也真是可怜啊!你瞧瞧那穿戴打扮,啧啧。”
“她刚才给我递果子时,我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比老爷们的手还糙呢,一看就没少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