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到还有第三人在场,男子吓得扔下了手里的竹条。
当看清是江月儿后,他的腿抖如筛糠,脸色惨白。
汗,止不住地流下,他嘴里不停地求饶,双腿放软,半跪在地。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打她吗?”
江月儿语调清淡,眼神漠然地看着男子。
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姑娘,大人,我,我没有,我只是...”
江月儿上次带给他的震撼过于大,以致于看到她,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丁柔,你手脱臼,是他弄的吧?”
未给男子正眼,她不悦地问道。
“老板,应该是误会,要不您...”丁柔慌张地抱着孩子,想要拉住江月儿的手。
“你的孩子被自己亲生父亲打,你还要维护他?”
怒其不争,江月儿罕见地朝丁柔吼出了声。
“你是孩子的全部,若你不保护好他,他的天都要塌了!”
“我的父母早早地去了,我们兄妹四人,靠的都是自己,才走到现在。不能给孩子好的生活,这种父亲留了也没用。”
“做父母的,不成为孩子的护荫,还谈何给孩子好的生活?”
听着江月儿的话,丁柔泣不成声。
还没会说话的小石头咿咿呀呀地,被丁柔抱住后,再也不哭,紧紧地抓着母亲不撒手。
看见娘亲哭了,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上,小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眼睛。
“你看,你的孩子,看见你哭还懂得安慰你。可你却在他被打的时候,选择息事宁人。有这种胆小怕事的妈,他以后的成长该如何?”
丁柔怜爱地摸着孩子的头,眼角发红,泪水盈了满眶。
“孩子,娘亲对不住你...”她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哀怨地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
这男人,曾跟她海誓山盟,也曾对她拳打脚踢。
她每次挣的钱,都被他抢走,要么买酒,要么赌钱,赌输了便回家拿她们娘俩出气。
昨天,小石头只能喝些小米汤,晚上饿得嗷嗷叫。
“小柔,小柔,我真的没有,刚才是孩子自己摔了才哭,我有在家好好带他,你就放心吧...”
说话的同时,男子还不忘朝江月儿看了几眼,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
自己的妻子他最熟悉。
丁柔心软,每次打了她后,只要哄上几句,不就都原谅自己,乖乖挣钱去了?
有了孩子,她也跑不远。
丁柔环顾四周,屋里酒气浓郁,地上散落着三四个空酒瓶子。
“你这酒,拿什么钱买的?”
“这...”男子语塞,顾左右而言他。
“我问你,你的酒是怎么买的!你有钱吗?”
丁柔大喊出声,怕吓到孩子,便先交给了江月儿。
江月儿忽然被一个胖乎乎的娃娃塞到怀里,有点儿懵。
小石头显然对眼前的漂亮姐姐很好奇,伸出带着些口水的手,在她的脸上蹭了又蹭。
小小软软的手摸在自己脸上,不觉母爱泛滥。
江月儿紧抱小石头,朝丁柔说道:“你的家务事,作为旁人我无法干预,我先将小石头抱出屋去,你们俩自己搞定。”
被江月儿抱离娘亲身边,小石头也不哭不闹,一张小脸笑得肉肉全挤在一起,没牙的小嘴儿张开,嫩生生的,看得她心里都要化了。
原来小婴儿是这么好玩,软软的,暖暖的,还有奶香味。
丁柔走到厨房,打开灶底。
果不其然,里面偷藏着的银两,已不翼而飞。
“你算是什么父亲...”
“这是留给小石头的看病钱哪!!!”
这几天小石头发过低烧,还染了风寒,她本打算今日向江月儿请示,早些回来带孩子看大夫去,昨天还预支了些钱。
她的丈夫从不进厨房,将钱藏在灶底内,本以为万无一失。
没想到还是被找着了。
“小柔,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要不明天再带小石头去吧,你先向老板提点钱,我过些时日帮你还了,怎样?”
“你先让你老板回去吧,她生意做这么大,出来太久可不好。我们现在一起带小石头去看大夫,走吧。”
丁柔不说话,眼神空洞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已流干。
以为妻子如往常一样在犹豫,他高兴地爬去,抓住丁柔的一只脚。
“走开。”丁柔低声开口,面无表情。
“什么?小柔,你说话太小声了。”
“我说,走开!”
她厌恶地看着抱着自己脚的男子,一脚将他踢开。
“你不配当小石头的父亲,不配当我的丈夫!”
“小柔,你今天怎么了?那么大火气,是不是工作累着了?要不,就不要这份工作了。你在家,明天为父到镇上找,好么?”
男子仍不死心,站起来想抱住妻子。
丁柔奋力将他推开,怒声喊道:“你滚!我要与你和离!”
一听到“和离”两字,男子的酒醒了几分。
他柔声劝解道:“好小柔,我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怎么要和离呢?从今往后我保证,会对你们母子好的,原谅为夫的好不好?”
“你冷静点想想,小石头没爹爹怎么行呢?长大了要被别的小孩笑的,我得多心疼啊。”
“要不...要不我答应你,再也不喝酒了!好吗?答应我,别离开我。”
“哼。”丁柔发现,她的头脑从未像现在一样,如此清醒,如此冷静。
“有你这样的爹,我和小石头才一辈子抬不起头吧。”
她方才本想息事宁人,可江月儿的一番话点醒了她。
从今往后,她只想为自己,为小石头而活。
“这样的话,我听过多少次了?你有改过吗?”
“人家的丈夫,父亲,会为家里遮风挡雨,你呢?除了喝酒赌钱,打骂妻儿,你还会什么?”
被丁柔说得恼羞成怒,男子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拿起一个酒瓶子。
“死婆娘,给你台阶你不下,在这跟我硬抬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