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教我。”
白笠平静的说道。
“你们找错人了,我并不是沈建伟博士的学生。”
听他这么说,坐在铁窗另一边的常笑东嗤笑了一声,完全不信他的话。
“别傻了,我亲眼看着沈博士带你走的。当时我还追上去想要一起,被他直接拒绝了。”
“他说我不适合,那谁适合啊被他带走的你么”
白笠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对于这种骄傲的人来说,不符合他认知的解释都是假话,无论怎么说都不会有效果。
与其和常笑东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既然你不受控于冯奇,那为什么还要帮他做事”
他一脸平静的开口说道。
“是为了获得冯奇的信任还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只要冯永山活着一天,你就永远没机会成为冯奇的心腹。”
“你说的对。”
常笑东大喇喇的点了点头。
“可惜我发现的还是晚了,那些人只把我当做工具来用,可惜我还为此搭上了一个弟弟。”
“h5项目是冯奇为了赚钱接下的活,说起来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可能还没机会接近力量中心,就像那些碌碌无为而又拼命挣扎的普通人一样,一辈子为着些无所谓的东西算计到死。”
“本来常笑南不用死的,他毕竟是我一起长大的弟弟,我对他还是有些感情,我刻意避开了他值班的时间。”
“可是这人啊,真的不能不信命。我已经尽量把他摘出去了,可他非要自己撞上来,而且还揪着我不放,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将死的鬼,神仙难救。”
“所以你追着他上了渚翠山”
白笠冷冷的接口道。
“不全是这样吧,常笑东。如果真的只是为了h5的核心资料,为什么三年后冯奇还要对康达万健下手别说你不知道,孙艺馨和孙艺涵玩弄鲁峰,难道不是因为鲁家人三年前在渚翠山收留过常笑南一夜”
“呵呵。”
常笑东咧了咧嘴,无声的给出个笑脸。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干啥。白笠,咱们来玩个游戏吧,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也告诉我我想知道的。”
“当然,你可以不信我,我可能说的是实话,也可能说假话。不过我觉得你也在说谎,你如果真的不是沈建伟的学生,那我们就用服从者和施加者的规则试一试,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怎么样”
白笠皱了皱眉。
这个游戏对于常笑东来说,几乎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果自己真的和沈建伟无关,那么常笑东很可能利用施加者的手段掏出自己脑中所有有用的信息。他的案件现在还在侦查中,距离判决还有一段时间,难保中间不会出什么纰漏。
如果自己是沈建伟的学生,掌握沈建伟留下的所有资料和数据,那么常笑东知道的信息早晚都会被自己问出来,这一点他本人比任何人都清楚。
与其被动接受,不如拼一次,如果他学艺不精,说不定会被常笑东占上风。
在这个只有两人的会面室,发生什么外界都不会完全清楚,等下离开的虽然还是白笠,但内里是不是个自主独立的人格
,谁都不知道了。
“好。”
小助理点了点头。
“我们就赌一次,用你说的那种方式。”
他无比认真的说道。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等在门口的唐迹远忽然有些烦躁。他点燃了一根烟,却并不放在口中,而是看着那袅袅的青烟腾空而起,然后又无声无息的佚散在空气之中。
“担心心烦”
靳海洋注意到他的状态,男人高大的身躯靠在墙上,半是安慰半是打趣的开口道。
“没事的,里面有监控,中间隔着铁栏杆。除非常笑东是妖怪,否则不可能伤到白助理。”
唐迹远摇了摇头。
他的心情远没有靳海洋说的那样轻松。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种心悸来的猝不及防,让他完全静不下心。
感觉就像三年前h5项目出事前的那一夜,莫名其妙的心慌,但是根本找不到理由。
与其说是担心他觉得更像是一种预兆。
“里面太安静了吧,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他有些烦躁的看向靳海洋。
对方看了一眼门口的监视器,然后指着上面的画面道。
“没什么,两人还是面对面坐着,没什么异常啊。”
小小的液晶屏上显示着会见室中的情况。白笠坐在桌子后,常笑东坐在铁窗里,两人相隔甚远,相安无事。
但这种不安的感觉究竟是怎么来的
见他实在不安稳,靳海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这样吧,再5分钟我就让看守所带人走,时间也差不多了。”
唐迹远的反常让他心里也很不踏实。本来对于白笠见常笑东就没什么期待的靳海洋,很自然的觉得这种时候还是安抚一下家属情绪比较好。
警察都问不出来的,让一个兽医去有什么用,这不是在搞笑嘛
五分钟后,靳海洋打开了会见室的门。
白笠和常笑东谁也没说话,两人只是面对面的坐着,像是两尊雕像一样。
他有些奇怪。几年下来会见的场面他不知见过多少,有抱头痛哭的,有互相对骂的,但像这种静坐的倒是第一次遇到。
尤其,这两个人非亲非故,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他们还有点仇怨。
“走了。”
男人拍了拍白笠的椅背,冷不防看到小助理脸上的表情,心中就是一突。
怎么说总觉得和日常的白助理不一样了呢
“时间到了吗”
白笠的脸上闪过一抹奇怪的表情,在靳海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重新变成了之前那个温润无害的模样。
“好,那我们走吧。”
他笑眯眯的说道。
唐迹远站在门口,目光在白笠的身上转了好几圈,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依旧不落底,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改变了。按捺下这种不安,他不再说什么,拉着白笠快步离开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