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南初见慕白的时候,是苏浅予给顾瑾祛了毒白了发之后。
眼泪汪汪的小姑娘满脸心疼的跟在苏浅予,让他一下子记住了。许是因为对苏浅予心中有愧,他将人拦了下来。
“这毒还有别的办法可解,我们正在寻找解毒的药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和我保持联系。”
红红的眼眶滚着泪珠,鼻子尖尖都红透了,许山南看着满眼愤恨的她,微微叹息了一声。
“为了苏小姐好。”
他自然知道这个理由她不会反驳,只是耐心的等待着,果然,慕白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在她搀扶着苏浅予上马车的时候,许山南只觉得自己心中微微一动。
但很快他就无暇顾及这点微妙的情绪了。
顾瑾醒来的比想象中还要早。
他要应付来自顾瑾的怨气,还需要私下寻找那却是的玉白寒兰。
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玉白寒兰他们终是找到了,而寻找苏浅予的落脚点也成了当务之急。试着给慕白去了信,却久久没有回复。
许山南直觉不好,心一沉再沉。
很快他的猜测就被验证了。
她们在江南郡,那个突发洪水和瘟疫的地方。
许山南几乎不能想象她们究竟是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但很快的,他们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地方。
再见到慕白的时候,许山南没有想到是在病患聚集的院落中。
明明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却在听到她柔声安慰鼓励病患的时候好像转了晴。
他没有错过心底涌动的情绪,却只是压了下去。
还不是时候,救苏浅予才是当务之急。
为了防止万无一失,给苏浅予施诊的是医仙谷的谷主赵修竺。在等待的时间里,许山南一直盯着慕白看,他有些怕,怕出现情况了慕白会再哭。
万幸的是,苏浅予撑了过来。
看到慕白笑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湿了。
将汗意抹去,他心中都有几分不解。
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她?雍州城内美女众多,对他青睐的更不在少数,为什么偏偏是她?
千百个夜间他这么问自己,却都没有结果。
喜欢就是喜欢了,也许并不需要原因。
在得知苏浅予和慕白被月落的人劫走的时候,许山南只觉得冰封的寒意好似都从脚尖直达发顶。
顾瑾在和许水北顾月楼商量这打探计划的时候,他几次想要提议自己去做,却屡屡没有说出口。
他害怕。
怕曾经娇俏的人变成了一副白骨,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最终,人选敲定了顾月楼。
那天晚上,他拿着两壶好久敲开了顾月楼的房门。
“替我,好好照顾慕白。”
看着顾月楼明显有些呆怔的样子,许山南露出了一个苦笑。
顾月楼什么都没说,接过了他的就,一饮而尽。
“放心吧!”
放心吗?也许放心吧!
这样他才能在接下来的朝堂对抗中游刃有余。
放心吗?更多的是不!
那些夜晚,他终日辗转反侧,熬的睡不着。
知情的许水北安慰他,他却只能苦笑。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顾月楼终是来了信。
“她很好。”
三个字,终于让他像是浮萍一般飘飘荡荡的心落了下来。
那狭小的字条被他揉了又展开,展开又揉上,如此反反复复多次,终于彻底毁了。
好在苏浅予是月落少主,月落守护者就是穆春秋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天,他终于终结的心中的担忧与害怕。
就这样默默守着她就好了,不用靠近不用上前。
他需要上战场,说不定那天就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他如何舍得让慕白也尝试这惶惶的感觉和不安的心情。
许山南终是不忍,他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顾瑾终是回归了风国太子的身份,而苏浅予和慕白也被留在了安全的雍州城中,许山南终于安下了心。
但在随同顾瑾的步伐在各地征战的时候,他却总是想起那个爱笑又爱哭的姑娘。
他不能死,他还想多看她一眼。
哪怕,她不知道他爱她。
他的愿望是如此的卑微,但有是如此的强烈,支撑着他在一次次战场上撑了下来。
身上多了些大大小小的伤疤,但幸运的是,他的命还在。
顾瑾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那天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顾瑾的表情,反而看向了慕白。
那个傻姑娘,眼角含着泪花,用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又哭又笑。
明明有些狼狈,但许山南看了只觉得欣喜,还有一丝不甘。
他马上就又要出征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心中的不安尤甚。
可能是怕自己死在战场上,也可能是大战前的紧张让他不安,他甚至在和许水北下棋的时候都走了神。
“啪,想什么就去做啊!你之前还说月楼怂,你不是也一样?”
因为许水北的说法,许山南一夜没睡,将心中的情绪理清楚之后,他决定去表露心迹。
但他高估了自己。
他本想告诉慕白他爱她,这样即便他死在战场上也不会再有遗憾。但当和慕白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视在一起的时候,他却想要说的更多。
慕白同他撞在一处的缘分让他胆子大了些。
“咳,方才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他清楚的看到,慕白的脸微微红了。心头一阵狂跳,他将人拦了下来。
“慕白姑娘,我心悦你,想要娶你,你愿意吗?”
他未曾见过别人的求娶是什么样子的,也未曾准备什么,但话好似从心底自己冒出来的一样,直接就蹦了出来。
“慕白,我心悦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呼啸的风声好似都停了,他只能听到自己心间剧烈的心跳声。
但老天和他开了玩笑,在众人的围观下,他真情实意的话却好似成了笑话。
“我不答应!”
慕白拒绝了。
好似心被钝刀子割一般,他觉得绵密的疼痛从心中涌了出来。
拒绝了也好,他就再无牵挂。
抱着这个想法,他请了战。
“想好了?”
“想好了!”
他冲在最前面,所有人都觉得他们的大将军在以身作则,却无人知晓他不过是没了盼头。
当刀落下的时候,他好似看到了慕白的脸。
罢了,也算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