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军令(1 / 1)

燃了炭的太清殿暖如初春,南宫牧听着暗卫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七恭敬地站在一旁,但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听了她带回来柳翩跹和南宫政筹划着谋逆,想要取南宫牧而代之的消息,身为帝王南宫牧如何能忍得,立刻就派了人去捉拿那二人。

然小七五感虽在,却因为目不能视,寻过去的时候委实费了些功夫。待他们到达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

南宫牧被没恼怒,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情况。但不恼并不意味着不查,他仍是安排了暗卫去柳家查探一二,谁知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三国之中,只云国有设国师一职。南宫牧本以为是云国传承如此,但在柳家的书信中却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国师本居无定所,因为见冷平生帝星之相这才留在云国当了国师。帝星!帝星!

想到因为向容一事和帝星传言,他将本对准云国的刀口转向了风国的命令,当时他有多怨恨,此刻就有多后悔。

正想小七复述的‘南宫政’的那番话,风国灭亡了,那月国又如何能保得住?

被欺骗利用的愤怒在他的心中叫嚣燃烧着,横冲直撞地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南宫牧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就看到有王福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陛……陛下,向贵人……她……她醒了!”

本揪着的心落在了实处,南宫牧放下了准备下令的手,命所有人在殿中候着,自己向着漱玉殿疾步走去。

待到了漱玉殿时,他的头上已经覆了厚厚一层雪花,一进入内室立刻融成了略带寒意的水。被这清冷冷的寒意一激,他这才想起来向容身体虚弱,这般进去可能会让她染上风寒,只能仔细将头上烘干,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进了内室。

不同于前几日的双目紧闭,向容此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暖帐的帐顶。

南宫牧唤了她几声,都不见她答应,刚想要喊御医,就见她微微侧了眼看了过来。

“陛下。”

她小腹微凸,整个人却憔悴至极,好似所有的营养都被腹中的孩子夺了一般,南宫牧瞧着,只觉得眼眶都有几分发热。

“容儿,不害怕了,凶手我已经抓住了!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似是被他话中的柔情蜜意感动到,又似乎是遇到危险的后怕终于显示出来,一行清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南宫牧想要将她抱起来,却在看到她身上插得银针而收住了手。

双手成拳,南宫牧用力到手背上已经爆出了青筋,但他却好似感受不到痛,和向容说起话来仍旧是温柔至极。

“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弱着,别想那么多,仔细养着身体。你们几个,好好照顾娘娘!”

后一句话却是对着站着的几个宫人说的了,向容听到他又说了几句便要离开,仍没有睁眼只是点了点头。

南宫牧心中窝着一大团火,也没有注意到她神态间的那丝异样,起身离开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向容的声音很轻,晃晃

悠悠落在空气中都好似随时会飘散一般。但侍候的宫女却听到了,想了想就张口回道:“娘娘,今儿已经是十月廿五了。”

向容闭了眼,感受身体中一波波撕扯的痛意,头脑却是愈加清醒。

其实她前几日便有意识了,也能感受到周围的动静,但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她根本动弹不得,自然还是好似昏睡着一样。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听到了一些当面听不到的东西。

安宁公主被杀了。

南宫牧震怒,当时在场的侍卫都被拖去了慎刑司。

以及,南宫牧下令保了她肚子中的孩子,舍弃了她。

明明室内一片温暖,她当时却手脚一片冰凉。后来,她感觉到有人温柔地给她盖上被子,那气息她不会感受错,是她的师傅!

果然,过了片刻,床边人开了口,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就要离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抓住了拂过的衣袖,也抓住了一线生机。

十月底了啊,时间过得真快,腹中的孩子也已经五个多月了。感受着孩子的动静,向容憔悴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孩子不怕,娘亲会保护你。所有伤害你的,还有想要伤害我的人,娘亲都会一一报复回去。哪怕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也不例外!

根本没有想到向容因为他的被逼无奈已经怀恨于心,南宫牧回到太清殿时没有多做犹豫将下了命令。

“加派三万御林卫,同李默汇合,八万大军齐力攻云!”

这厢军令一下,那厢乔装打扮过后的顾南风和暗六就带着消息离开了绥京。也因此,任南宫牧如何搜索,也没有寻到柳翩跹和南宫政的身影。

鼎州城中,穆春秋和白静看着手中的龟壳,终于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风军已然驻守在鼎州,未离带着云国的军队退守梁川,月国的军队则由副将带领,驻扎在了鼎州和梁川之间的一处旷野上。

三军撕扯变成了两军对垒,而这两军之中,必定有一方是夹在中间的月国。三国一统,月国先动的情况已成必然。

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攻的是哪一方罢了。

月国军队在等,云国军队在等,唯有风国仍是老神在在,看似毫不关心其实早已胸有成竹。

吱呀——门开了。

有人踏雪而来。

李默抬起了头,见到是一脸笑容的穆春秋又垂了头。

“怎么,太子殿下还是不肯屈尊见我吗?”

穆春秋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而是自顾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神态闲适安然,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

“李将军,你说老朽放你走如何?”

李默直觉有诈,却从穆春秋的脸上看不出分毫,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此话当真?”

穆春秋捋着胡子的手一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自然。不过小老儿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为我解答。”

听到有被放走的希望,李默态度好上了些许,“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