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老晏黑吃黑(1 / 1)

听着梳头婆的介绍,晏珣和父亲对视一眼……

——会不会那么巧?

——去看看?

哈哈~

今日见到女装版便宜小弟,可以笑一辈子!

画舫虽大,到底是停泊在河中的船,地方有限。

晏珣和父亲走在其中,听到船舱内呼朋唤友、剧饮狂歌之声,可知这不是画画的地方。

梳头婆引着穿过船舱,走到船尾,招手唤来一条接送小艇,吩咐:“送到前面大‘恒舻’,看画师教姿势的。”

小艇的艄公殷勤相接,扶客人上船。

梳头婆又说:“客人,这里两排十余画舫,都是我家的。其他外表看起来没这艘繁华,内里各有妙处。前面大的船叫‘恒舻’,小的叫‘花艇’。”

“知道。”晏鹤年淡然,一副常客的神色。

这不是为了装……而是花街柳巷,最爱宰面皮薄的生客。

他辛辛苦苦替人分忧解惑挣的钱,扔水里也得听个响啊!

晏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什么都好奇……

见父亲老司机的模样,诧异之余腹诽,神棍果然不是正经人。

呵呵。

神棍不好好保养,早晚尿频尿急尿不尽。

小艇行进中,两旁的花艇不时有妓倚着栏杆挥手帕揽客……

天上星光、船上灯光、水中波光交相辉映,令人目眩神迷。

晏家父子不为所动,他们已经有明确的目标。

女装版高邮大才子。

小艇划破点点星光,到了前方的大恒舻。

上船瞬间,没听到喧哗笑闹,果然比前面画舫清净。

一个着短袜蝴蝶履、挽着丫髻的少女捧着烛台相引,柔声说:“画师在前面船舱,你们随我来,已经有客人到了。”

少女走了几步,就让晏家父子自己过去,说是客人不让打扰。

晏珣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真有其他客人?

汪德渊玩得野啊!

这一个不好,就由卖艺变成卖身了!

而此时,宽敞的船舱内,正在上演调戏民男的大戏。

梳头婆说恒舻、花艇各有妙处,果然没吹牛。

顾轻侯园林里用上五色玻璃窗,这船上竟然也有。

宽敞的船舱里,摆着一张长榻,茶几、桌椅齐全,长榻前挂着粉红色帘幕。

窗外月光、船内灯光在五色玻璃反射下,映照得满船七色光辉,朦胧又暧昧。

榻上,一个高挑女子云鬓凌乱,浓妆艳抹的脸上满是愤怒,对着几个人吼道:“眼睛瞎了?看不出老子是男的?胸是平的!平的!”

平安摔在地上,着急地说:“你们别乱来,我家少爷不是普通画师,他……”

“平安,住口!”汪德渊喝止。

他可以丢人,高邮汪家不能丢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就是来卖艺,若能得一个“风流才子”的名声也不错……

不能科举当官,可以做唐伯虎,一样为家里增光。

这几个傻子脑子有毛病吧?

竟然把他当女子。

而本来在这里的花姑娘都被他们打发出去了!

那几个人醉醺醺的,搓着手笑:“美人儿别慌,我们知道你是男的。你不是画师吗?今日哥哥们教你一点新姿势。”

这条小秦淮河,本来就有南风艇。

“读书人结契弟是风流韵事。你既然来这种地方,还穿成这样,与吾等必然是同道……”

这几个都是同道中人。

昨晚就听说小秦淮来了个女装画师,年纪轻轻出手大方,他们就知道机会来了。

爱玩的少年公子,就算被玩了也不好意思说出去。

“我们让你反压一回,有来有往……”

“别说了!我要吐了!”汪德渊快气哭了,“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了……”

他和平安打不过那么多人,今晚恐怕要完。

这才子的名声他不要了,谁来救救他啊!

平安连滚带爬抱住一个人的腿,“你们要欺负就欺负我,动我家哥哥一根汗毛,我就跳河!做鬼都不放过你们!”

“平安!”

呜呜……他以后再也不嫌弃平安嘴贱了!

在这软剑出鞘的关键时刻,晏珣撞门进来,目光一扫……“打扰了,我这就出去。”

退后,关门。

门即将合上的一霎那,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声:“晏哥哥救命!你是我亲哥!亲哥!”

晏珣再次撞门进来,忍着笑:“大才子玩得很开心啊?哟……贤弟原来是祝英台?。”

众所周知,汪德渊浓眉大眼、个高腿长身材壮,穿上华丽的女装、化了浓妆,看起来非常……

辣眼睛!

晏珣忍了又忍,忍无可忍,捂着肚子捶地狂笑……

哈哈哈!

自卖自身可还行?

汪徳渊真是大聪明!

那几个醉鬼看过来,惊喜地说:“又来一个?这个好啊!适合穿……唉,打人不打脸!”

晏珣抬起一把凳子,打在这个人脸上。

晏鹤年本来不想看汪德渊的笑话,在外面守着……听到有人说自己儿子也忍不住冲进来。

这一下双方人数势均力敌,又有晏鹤年这个惯会下黑手的。

没几个回合,醉汉们发出惨叫,顾不上装醉了,连连求饶:“本来你情我愿的事,不愿意就算了,干嘛打人?”

“来这里的,装什么正经?”

“哎哟!别踩!断了!要断了!”

汪德渊打得尤其狠,重重踩了几脚,气呼呼地说:“叔叔,把他们扔河里去。”

晏鹤年淡然道:“寒冬腊月又是晚上,扔下去会死人的。”

“对!对!会死人的!我家里是……唉,我不能说。只要你们放过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此人说着,朝晏鹤年抛了个媚眼。

他看出来了,最能做主的就是这个年纪大的。

晏鹤年:“……还是扔河里吧!”

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了。

晏鹤年招呼几个少年,把这几个人脱掉外衣、绑住手脚、臭袜子堵住嘴,然后把他们的钱袋摸干净。

“就这样?”汪德渊还是气不过。

“不能杀人,咱们是一等一的良民。”

晏鹤年说着,把几个钱袋里的银子全部倒出来,装在一个大一点的袋子里。

汪德渊到帘幕后面换好自己的衣服,还不忘收拾画笔颜料,卷着包袱出来。

溜了溜了,这地方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来。

沿着船身的长廊走出去,晏鹤年抛出一锭银子给那丫鬟:“客人玩得正高兴,别去打扰,天亮再过去。”

“是。”丫鬟高高兴兴收下银子。

“姑娘们在哪里?”晏鹤年又问。

“在上面船寮休息,那几个客人说不用她们伺候。”

晏鹤年又拿出一锭银子:“让姑娘们别去打扰。”

丫鬟收钱爽快,满口答应。

晏鹤年笑了笑,目光往大船舱旁边的暗室瞟去……

啧,还有人善后呢!

今夜就算他们不在,也不会真的出事。

汪徳渊这个傻小子。

上了小艇,晏鹤年抛出两锭银子给艄公:“今晚玩得很尽兴,就是没看到什么女装画师。”

反正不是自己的银子,给得就是爽!

艄公收下银子,疑惑地问:“画师?哪里有画师?”

汪德渊缩在角落里,目瞪口呆地看艄公表演……

他以前觉得自己是高邮第一聪明人,现在发现,谁都比他聪明。

梳头婆说好,来大恒舻的都是读书人,能跟他切磋、帮他扬名。

昨晚还算顺利,可今晚那几个垃圾,也算读书人?

可恶,他被梳头婆卖了!

什么画师,不要再提。

从今以后,浪子回头。

头悬梁锥刺股,好好学习天天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