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两人都待在塞勒涅的卧室里，把自己埋进书山一般的人鱼传说当中艰难地寻找线索。

塞勒涅已经相信，自己是因为杀死了人鱼取出他的心脏才会被诅咒的。

可是关于这方面的传说故事纷杂繁多，就连儿童读物里都有描写。

在看完一半的书后，莫钦对塞勒涅提出了一个假想：“人鱼故事里大约百分之八十的人鱼都能幻化出人腿，变成人类的样子。或许是真的呢？您可以试试。一旦成功您不就可以正常生活了吗？”

塞勒涅听后觉得有道理，但是他却不清楚该怎么变幻。在大脑里努力去感知、控制鱼尾，数不清失败了多少次。

嘟囔着抱怨道：“那些童话里人鱼要变出双腿还要去找海底女巫，难不成我也要去找个女巫来？！”

青年听后失笑，鼓励他道：“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成功的。我来帮您按按尾巴，疏通一下经络吧，说不定有用呢？”

说着，端了把椅子坐到床尾，伸手温柔地抚上塞勒涅粉蓝色的鱼尾。

人鱼的尾巴果然十分敏感，才被轻轻碰一下，塞勒涅就控制不住地动弹了一下。

鱼尾重重地拍在床上，仔细听似乎都能分辨出“咔”的一声轻响。

力道如此之大，连他本人也是一惊。

当初他曾见过慕星号上那条人鱼所展现出来的惊人力量，可当他自己也拥有这种力量时，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在他的心底，自己仍旧是个人类。

“抱歉教授，很痒吗？”莫钦关切地起身问道。

塞勒涅愣了愣神，随后摇摇头：“继续吧。”

这一次，青年更加小心了几分。双手轻轻抚摸上去，谨慎地观察着情况。

鱼尾在他手下动了动，像是被安抚住的小动物一般很快平静下来。

随即，莫钦慢慢加深了力道，顺着经脉的走向按压抚摸。

“您试着再感受一下。”

塞勒涅照做了。

然而这样的按压又进行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幻化出双腿来。

“或许那些故事根本就是错的。人鱼是变不出双腿的。”塞勒涅有些失望地说道。

莫钦却鼓励道：“我们每天都努力几次，一定有机会的。请相信自己，教授。”

说完，便走出去做晚餐了。

“你为什么不帮他变出双腿呢？这样他才能更信任你啊。”在莫钦做饭时，系统冷不丁在他脑海里冒出一句。

莫钦淡淡答道：“我是海妖，能够掌控眷属人鱼的身体。但那样太刻意了。如果太容易成功，反而显得很可疑不是吗？来日方长，做戏当然要做得天衣无缝。”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一边翻阅人鱼书籍、讨论破除诅咒的方法，一边用按摩的方式尝试着将鱼尾变成人腿。

几天后，经过探讨，两人有了几条解除诅咒的猜想。

人鱼的歌声、人鱼的眼泪、人鱼肉、人鱼血、人鱼之心（或许会带来更大的危机）。

而比较科学的则是---辐射变异。

前面的都是从童话和传说故事里总结出来的办法，可不可行不知道。而最后一种则是塞勒涅自己想的，也不太可能成功。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明天我就去研究所里拿一点人鱼泪和人鱼肉出来。”莫钦在今日份的按摩治疗后对塞勒涅说道。

此时的塞勒涅几乎已经百分百地信任他了。

尽管仍旧是以利用为先，但分毫不怀疑青年的目的。

他迅速地将自己的权限转移给莫钦，并且嘱咐他道：“我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你了，提希。你一定不能背叛我！”

这些天，莫钦已经不下十遍听他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他对对方报以一个安抚的微笑：“当然，教授，我发过誓不会辜负您的。”

第二天，莫钦利用塞勒涅的权限轻松地就进到了保存室里。从一个冷藏箱里取出了人鱼肉。

当他隔着手套抚摸上那一小块带着银色鳞片的肉块时，手下冰冰冷冷的触感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

他绝对不会忘记，这是当初人类从自己的身上挖下来的！

曾经的伤口已经长好了新肉，但切肤之痛如何能忘！

绿色的眸眼在冷蓝色的冷藏室灯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寒意，细细打量着早已没有生气的人鱼肉。

没关系，我会让塞勒涅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的！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将肉块放进了带来的保温盒中。

人鱼泪、人鱼肉、人鱼血，一一试过之后，塞勒涅都快吐了，身体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他自暴自弃地对帮他按压尾巴的青年说道：“算了吧，提希。我想我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我这个样子就算走出去也是一个怪物。”

莫钦却并未放弃，依旧一脸认真地做着按压，道：“教授，振作起来。等您变出双腿，即使还是人鱼但就能够回归正常生活了不是吗？”

“而且我已经在跟皇太子殿下争取人鱼之心的权限了，等殿下松口，我们就试试，说不定解除诅咒的关键就是它呢？”

听着莫钦温声安慰的话语，塞勒涅也不由得重新燃起希望。

在塞勒涅变成人鱼的一个月后，两人将所有关于人鱼的书都看完了。

然而塞勒涅的双腿仍旧没能变回来。

就在他将要绝望的时刻，一天，莫钦的按压要结束时，塞勒涅正努力地调动鱼尾上的肌肉，简直快要僵硬。

就在这时，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从尾巴上传来，无法语言描述。

塞勒涅沿着这种感觉追寻过去，在大脑和感官的某个角落轻轻动了动念头，下一刻，一阵酥麻感席遍全身，而眼前也出现了震撼的一幕---

巨大的粉蓝色鱼尾渐渐收缩，鳞片融进了肉里。从正中间张开了一条细缝，变宽变深，最后变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两人一时都看得呆住了。

随即，莫钦的嘴里爆发出一声轻快的尖叫，扑上去抱住了塞勒涅。

“教授，您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真是太好了！恭喜您！”

青年活泼欢庆的声音在房子里回荡着，塞勒涅也忍不住被他感染，伸手回抱住他，语气沉沉不掩惊喜地道：

“谢谢你，提希。谢谢你的帮助！没有你我也办不到！”

却没有看见抱着他的青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计划得逞后那样邪气的笑容。

再等等，计划的第一步很快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