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道:“卖雪糕一天能挣五块钱吗?雪糕批发一支一毛钱,你卖两毛钱,一支挣一毛,一百支才卖十块钱,骑着车子从早跑到晚,几个村子来回转,我问过每天能卖四五十支就算不错了,挣这么少,是不是太累了?”
“那我也不能闲着呀,能挣一点是一点,不然这房子什么时候能盖起来?”他摸了摸口袋,又想吸旱烟了。
还有元然和元新的学费,压力很大啊。
元然道:“我可以去镇上的冰糕厂上班去。”
元新道:“我也可以跟爹一起去卖冰糕。”
元广智瞪他一眼:“就这几个村,不需要那么多人卖冰糕,你在家待着吧,你嫂子你娘要是需要你帮个忙什么的,家里不能没有男人。”
“元然也别去了,在家学习吧,耽误了学习,考差了学校得不偿失。”
在房子和挣钱之间,他还是选择学习,房子住不上好的,可以等一年,学不好可是关乎到一辈子,这一点他很清醒。
“不能只靠娘和嫂子啊,她们太辛苦了,我可以白天干活,晚上学习。”
氛围又重新陷入了僵局,本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连最基本的住房都解决不了。
“嫂子,你还有什么挣钱的好办法吗?”大家都望向阮棠,现在她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她身上带着的自信和光芒能让人无条件的信任。
“我是有挣钱的办法,可是我也没有一夜暴富的办法,明天就能起一栋房子,一口吃不成胖子的,我们不如脚踏实地的慢慢挣钱,先把房顶翻修一下吧,起码能保证整个夏天能安然度过。”
阮棠的声音不疾不徐,那双眼睛又亮又深,大家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其实他们住什么样的房子无所谓的,毕竟都住了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主要是担心她住不惯嫌弃,在回到从前那样,还有她怀着身孕,生怕给孩子也提供不了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大概阮棠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在乎的是她的感受,她是否嫌弃,这一点令她很感动,所以她更不能给他们压力。
她前世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住过这么破烂的环境,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她适应力还是很强的。
“元然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然买那么多习题不是浪费了?学累了可以跟着我一块做布花和头饰。
现在是夏天,冰糕厂的生意肯定是最好的,不过骑车串乡卖冰糕太辛苦了,等房子翻修好了,不如我们自己做冰糕?咱们没钱,可以借钱买一台最简单的手摇冰糕机,地里的活不多,可以交给元新。”
大家都看向阮棠,异口同声的道:“你会制作冰糕吗?”
“会啊,这有何难?”她前世的时候吃的冰淇淋奶油雪糕都是自己家做的,很少去外面买,后来吃过那么多品种的雪糕之后,还是觉得最早的冰棍解暑好吃,就去研究冰棍的做法了。
久而久之也研究出了不少心得。
有了冰糕机,她可以按照配方制作出各种各样的冰糕。
据她所知,冰箱只有富裕家庭才买得起,像他们村里最富的村长家都没有冰箱。
周围村里有冰箱的也不多。
制作出来的冰糕可以在周围几个村售卖,冰糕又不贵,最便宜的两毛钱,五毛钱的也有,人人都吃得起。
炎热的夏天,没有风扇和空调,能吃上一块冰糕,就是最好的解暑方法。
天晴了之后,元广智就去村里找人翻修房子。
还债之后,家里还有三百块钱,又去找人借了五百块钱,下了大力气买了结实的瓦块、水泥给房顶加固,这样应该不会再漏雨了,明年如果盖砖瓦房,拆了的瓦也能接着用。
只不过这一折腾,买瓦的钱和人工费,借的钱都花光了,家里又变成了负债。
花钱可真容易,挣钱真难啊。
前几天挣钱的喜悦彻底没有了。
唯一令人高兴的就是邮递员终于把元照的信件送来了。
打开信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兴奋级了。
元然抢着念给大家听。
元照在信中把家里人都问候了一遍,包括养的鸡是不是母鸡比较多,下的蛋是不是够吃,养的猪有没有很肥,家里的钱够不够花,他的工资国家都给存着呢,因为不方便外出无法去银行邮寄,让公公给大家解释一下,借的钱等他回来会带利息还给大家的。
又说自己挺好的,勿念。
元然念完一遍,撇了撇嘴:“大哥也知道家里穷,没有钱,他到是有工资,咱们却用不上。”
元广智笑着道:“没事,回头我拿着信给大家看一看,让他们知道咱们元照是省里派人接走做研究的,国家给发工资,不会有人催我们还钱的。”
“哎,大哥走了快半年了,才写了三封信,每封信除了问候就没别的话了。”
王如白她一眼:“你大哥忙得很,哪有时间写那么多废话,像你写作文,啰嗦一大通也不得分。”
“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看到侄子出生。”
元新碰了碰元然的胳膊,看了一眼阮棠的方向。
阮棠本来也是站在后面围观的,可惜了,人家把家里的家畜都问候了一遍,压根就没有提起关于她的任何话。
别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自己怀着孩子积极的给家里挣钱,过好日子,虽然说有被命运逼迫的缘故,但是好歹她也是他的妻子啊,居然一点都不关心她。
她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