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的反问。
让沉长青面色一怔。
虚空界作为神君级别的阵法，能护持人族至今，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
但是虚空界说白了，便是相当于自创一方空间，把人族天地容纳在内，论及防御力量未必就能有多强。
退一步来说。
就算是虚空界真的等同于一门神君层次的防护阵法，哪怕是最顶尖的那种，在死亡潮汐面前估计也是不够看。
死亡潮汐深处的不可名状，乃是让上古帝君都十分忌惮的存在。
人族天地屹立于死亡禁区多年，不受死亡潮汐影响，只凭一个虚空界，估计是不够看的。
玄灵说道：“死亡潮汐的可怕，就算是神君深陷其中，都有陨落的可能，玄帝曾言死亡潮汐的深处存在不可名状的存在。
那等存在的实力不可估量，死亡潮汐便是因其而起。
虚空界的力量再是如何强大，能护得人族一时安稳，也不可能护住人族数个上古纪元。”
“所以，真正能让人族安稳至今的，并非是因为虚空界，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玄灵澹澹笑道。
说话间，他落子的速度也是没有停下，两人几乎是在谈话的刹那，便已是下了不止万手。
沉长青眉头一皱：“前辈指的是？”
“其实尊上应该很清楚才是。”
玄灵故作玄虚的说道。
闻言。
沉长青眉头又是一皱，随后就好似想到了什么：“前辈所说的，莫非是界碑？”
玄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沉长青能想到的也只有界碑了。
除此以外。
他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玄灵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尊上所言不错，真正让人族不受死亡潮汐侵扰的，便是当年玄帝留下的界碑。”
“当年玄帝重伤不愈，他剥离自身洞天化为中玄界，作为洞天根基的万法道基，便是整个中玄界的根源。
尊上曾经炼化的界碑，实则就是玄帝大道神树所化，堪称当世无上至宝。”
“有此界碑在，便相当于玄帝坐镇于此，死亡潮汐再是可怕，也断然撼动不了界碑，毕竟玄帝的实力已然入诸天绝巅。
死亡潮汐深处的不可名状存在再是强大，也未必就能及得上玄帝。”
玄灵提到玄帝二字的时候，面上便是浮现出一抹傲然神色。
“前辈也清楚不可名状的存在？”
“吾虽然是界碑之灵，但也是自玄帝立下界碑的时候，便已经孕育灵智，也曾跟在玄帝身边一段时日，死亡潮汐的事情当然了解。
但玄帝只是浅谈了下死亡潮汐，并没有说太多东西，所以吾对那不可名状的存在，也无太多了解。”
说到这。
玄灵深深看了沉长青一眼。
“尊上能清楚死亡潮汐深处的不可名状，相信是从界碑上面了解到的吧。”
“晚辈在界碑留下烙印的时候，从回到万古以前，见到玄帝留下的一抹残影，从其口中得知死亡潮汐的一些讯息。
但正如前辈所言，玄帝对此只是浅谈，晚辈并无太多了解。”
沉长青摇头。
他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人族天地，让其不至于被死亡潮汐侵蚀。
如今看来。
人族天地留存至今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界碑上面。
界碑作为玄帝力量的凝聚，能够护住人族天地，也是正常的很。
从这里也可看得出来。
玄帝洞天在某种意义上，跟人族天地也算是一体的，不然的话，中玄界的界碑，如何能护得住外界天地。
很显然。
界碑乃是一件至宝，一件真正顶尖的至宝。
如果是论及品阶的话，就算是所谓的无上道兵，在界碑面前都完全不够看。
但可惜的是。
界碑与玄帝洞天相连，就算是沉长青作为中玄界之主，也不能把界碑带来中玄界。
否则。
能有此等至宝在手，当可镇压一切。
不过——
就算是界碑能带离出去，沉长青也不可能真的把界碑带走。
失去界碑。
人族可就失去了抵挡死亡潮汐的至宝。
待到下一次死亡潮汐袭来的时候，人族都得覆灭于死亡潮汐当中。
……
从中玄界离去。
沉长青便是要着手炼化外界天心，以此来让两界相融。
这件事情也算是人族中的头等大事，沉长青自然是刻不容缓。
回归外界天地。
沉长青心神与天地相融，下一瞬，冥冥中就有东西勾连。
“找到了！”
沉长青面露澹笑，一步踏出，眼前虚空无声崩裂开来，等到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方浩瀚虚空当中。
虚空下方河水汹涌。
时而卷起滔天巨浪。
这里不是其他地方的规则长河，赫然是人族天地的规则长河。
“中千天地的规则长河，到底是不如大千天地，能容纳神王就已经是极限了，难以容纳更强的存在……”
沉长青俯瞰着下方的规则长河，面色平静。
同为规则长河。
人族天地的规则长河，无疑是沉长青见到所有规则长河中，堪称最弱的存在。
这也没有办法。
人族天地只是中千天地，容纳极限就在于神王层面。
这等天地孕育的规则长河，又能强到哪里去。
不过……
一切的说法，都是相对而言。
眼前的规则长河仍然深不可测，对于神王级别的强者来说，想要抵挡这股力量绝非易事。
“天心！”
“便是天地的核心，天地起源于规则，那么天心便在规则长河的尽头。”
沉长青看着下方的规则长河，完全望不到尽头。
下一息。
沉长青便是逆流直上，脚踏规则长河，欲要追寻规则长河的源头。
……
轰隆隆！
正当沉长青逆流而上的时候，规则长河仿佛被触怒一般，原先平静的河水掀起惊涛骇浪，恐怖的力量宛如天地毁灭一般，欲要把触怒自身的存在埋葬于滔滔河水中。
沉长青见此，右手镇压落下，所有掀起的河水重重砸落河中，万丈波涛都影响不到他半分。
“若你是大千天地，我未必能逆流直上寻到天心，但中千天地还阻拦不了我。”
沉长青面色漠然。
中千天地极限就在于神王层面，就算是规则长河再如何强大，能拦住等闲神主已是勉强。
证道万法境。
沉长青的实力少说都在神主中阶顶峰层次，人族天地的规则长河，还没有阻拦他脚步的资格。
大步迈出。
河水被镇压。
下方规则力量滔天，沉长青身上显化万法道基。
万层万法道基蕴含有恐怖的镇压力量，任由规则长河如何汹涌澎湃，都不能撼动万法道基分毫。
瞬息间。
汹涌的河水便是平静了下来。
沉长青再无半点阻拦，直接逆流而上，寻到规则长河的源头。
……
虚无的空间中。
有七彩的晶石安安静静的出现在那里，万千规则力量从七彩晶石中流淌出来，奔腾向无尽的虚空深处，而后又有规则长河自虚空的另一头，汇入到七彩晶石当中。
这就好像一个圆圈，七彩晶石既是起点亦是终点。
“起始亦是终！”
“规则长河无时无刻不在循环，一如诸天万事万物，盛极必衰否极泰来，兴盛到了极致便会迎来毁灭，毁灭以后便是新生。
想要打破循环的桎梏，就需要超脱出去！”
沉长青见到七彩晶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间明悟了过来。
这就是诸天万事万物运行的规律。
眼前的天心只是一个例子，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此等方式存在。
想要不陷入无尽循环中，便需要超脱出去。
当打破这个桎梏的话，当可不再受到循环的束缚。
只是——
真正想要打破桎梏，又岂是容易的事情。
不再多想，沉长青一步来到七彩晶石面前，将自己置身于规则长河中，任何河水的力量冲刷肉身，一手直接摁在了七彩晶石上面。
炼化天心。
说到底。
就是如同界碑一样，在天心上面打下属于自身的烙印。
当沉长青手掌触及到天心的刹那，就有一股浩瀚如渊的讯息自天心当中汹涌出来，瞬间冲击在他的心神上面。
“轰！”
虚空炸裂。
毁灭的波动肆虐四方。
这一刻。
沉长青仿佛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融入某方虚空当中，只见四周地水火风涌现出来，一尊伟岸的身影弹指间，便是把地水火风全部镇压下去。
紧接着。
就见自身视野不断的扩张。
清气上升是为天。
浊气下沉是为地。
沉长青的视野不断升高，见到了下方荒芜的大地，以及自身规则道韵不断涌现出来，化为世间万物。
见到这一幕。
沉长青心中了然。
“我如今的视野，便是人族天地初生时候的景象，人族天地非是自然孕育而生，乃是有强者于诸天虚空亲手开辟出来的……”
在沉长青心中暗忖的时候，眼前的事物仍然是在不断的变化。
天地衍生。
万物衍化。
随后就见那个伟岸身影只手托举天地，横跨亿万里虚空，直接将其丢弃在了死亡禁区当中，然后随手布下一座浩大的阵法。
这个时候，沉长青才看清楚那个身影的真正面貌。
“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