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杨家对于梁昭煌的到访,给与了隆重的欢迎。
杨秀娥真君带队迎出城,直接大开中门,肃清道路,引领梁昭煌入城,直接前往城中杨家族地。
‘龙江’杨家作为扬州世家,传承已有数千年,人口、底蕴、实力等等皆非如今的梁家能比。
扬州城整个北城都被杨家圈占,建成族地,成为一个城中城,其中生活的杨家人口少说也有十数万,每一代为能够为杨家提供子弟、修士数万之多。
如此大的基数,自然能够产生更多的天才,修行的、炼器的、炼丹的、布阵的、战斗的等等。
可以说,似杨家这样传承数千年的世家门阀、乃至郡望,从来都不缺人力、人才。
他们更需要考虑的,反而是家族修士、人才太多,每年需要消耗的气运、资源、财富等也都是天文数字。
如何才能汇聚更多的气运,赚取更多财富、资源,尽可能的将每一个家族子弟都培养起来,不使其天赋、努力被辜负。
这些才是杨家族长、高层的烦恼。
而梁家,即便是加上在寒门之时的百多年,传承至今也是不足三百年,家族子弟加在一起也没有上万,还不及杨家这样的大家族一代出生的子弟数量。
可以说,梁家如今太过单薄的子弟数量,人力不足、人才不足,成为了梁家最大的问题。
或者也可以说,自从梁家晋升县豪门阀一来,一路晋升,人口不足的问题,一直都是梁家最大的一个问题、制约。
为此,在梁家制定的族规之中,都有鼓励家族子弟多多生育的,甚至为此给出奖励。
过去四十多年,梁家占据琉州之后,有了稳定的地盘、资源,也着实是迎来了一波生育高潮,家族第六代忠字辈、第七代厚字辈子弟的数量,都是数倍的增长。
甚至,还有一些瑞字辈子弟‘老当益壮’,为家族再添了一批祥字辈子弟。
反正对于修士来说,并无什么生育年龄的限制,只看愿不愿意消耗一些本源去蕴育子女。
但即便如此,梁家毕竟还是崛起的时间太短了,传承、财富、资源等可以迅速积累起来,但是人口、人才的增长、培养却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积累、增长才行。
杨秀娥一路引领着梁昭煌前往杨家族地,杨家同样是中门打开,以最为高等的礼仪、规格,迎接他进入家门。
在杨家接待贵客的厅堂之中,杨家族长、扬州州牧杨文定真君,亲自迎候在此。
杨文定真君,是比杨庭广、杨庭渔等人还要高上一辈的存在,执掌杨家、执掌扬州牧之位,都已经有五百年以上,是真正的‘人老成精’。
对方看上去,已经是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瞿烁,见到梁昭煌,当即是笑呵呵迎上来道:“贵客迎门,欢迎之至!”
双方虽然都是元婴真君、也都是一州州牧,不过梁昭煌还是行了个晚辈礼,道:“见过前辈。”
“哈哈……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杨文定真君笑呵呵摆了摆手,道:“大家同朝为官,皆是道友,各论各的。”
虽是如此说,梁昭煌却仍是保持着客气,以前辈相称。
说话间,引入客厅之中,奉上灵果、灵茶、点心等,都是四阶之物,甚至连厅中桌椅、帷幕、壁挂、灯饰等,也都是泛着宝光,多是灵器、法宝之物,可谓是处处尽显世家门阀的底蕴、奢华。
扬州牧杨文定真君坐主位,梁昭煌坐客位,还有杨庭广、杨秀娥两位真君作陪。
几人说着闲话,聊着仙朝内外的一些事情。
四皇子受封平西王,带队进驻凉州西平郡,数年来的动作啊。
‘五陵郡望’中各家郡望门阀,为了争夺进阶元婴期、晋升世家门阀机会的明争暗斗啊。
扬州、琉州的风物等等。
说话间便谈到了不久前,东海四象岛遭遇魔灾之事。
这事,梁昭煌是亲历者,杨家也有杨秀成真君参与其中,自然也有传讯家族之中,详说这些事情。
如今梁昭煌到访,杨家几位真君不免向他这亲历者,相信询问一番四象岛之事。
梁昭煌自然也是将四象岛之事的经过挑拣着说上一遍,事关自身机密、收获的,他自然不会详说。
听着梁昭煌的叙述,在场几人面色各异。
坐在主位的扬州牧杨文定真君,闻言不禁道:“‘仙魔同修’之路,应该是此界最后一位飞升仙人,十绝仙人飞升之前提出的一个设想,可惜其未能完善便已经飞升离去了。”
“后来一些宗派修士,将这仙人所留之法奉为圭臬,研究‘仙魔同修’之路,试图将其完善,重新走出一条飞升之路。”
“那些宗派修士,也的确是研究出了一些成果。”
“在数万年前对抗魔道入侵,防止此界彻底沉沦魔界的战斗之中,有不少‘仙魔同修’的宗派修士,凭借着对于魔道的研究、了解,的确是立了大功。”
“可以说,他们是结束万年‘黑暗时期’的重要功臣之一。”
“只是,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杨文定真君,轻叹一声道:
“在这些宗派修士,抵抗魔道入侵取得一定的胜利,结束了此界长达万年的‘黑暗时期’后,这些‘仙魔同修’的宗派修士,反而开始出现一些问题。”
“有的疯了,有的沉沦魔道,有的选择自杀……”
“当时闹起了一番不小的风波,直接将宗派修士的大好局面葬送。”
“也是因此,给了我们大晋仙朝崛起的机会、空间,甚至后面彻底压倒宗派修士,将他们都赶到了东海去。”
杨文定真君,这位寿数已经接近千年的老前辈,一生不知经历多少事,见过多少风云,又知道多少隐秘,此时说起古来,却是如在眼前。
梁昭煌也是第一次详细的知道了,大晋仙朝初崛起之时的情况。
没想到,‘仙魔同修’在那时就已经闹出了不少的乱子,才给了大晋仙朝崛起的时机。
杨文定真君说到这,又是摇了摇头,道:“想不到,那些宗派修士还不死心,也不知道又是近万年过去,他们的‘仙魔同修’之路研究到了哪一步?”
“有没有走通?”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杨秀娥真君,疑惑问道:“族长,仙魔两道对立,如何能够同修?这条路怎么可能走得通?”
“呵呵……也许走得通,也许走不通,谁知道呢?”杨文定真君笑着道:“天地如此,前路不通,大家都想寻出一条路来,没到最后,谁又敢说哪条路是对的,哪条路是错的?”
听着杨文定真君的话,几人皆是各有所思。
当天晚上,杨家在族地之中设下宴席,招待梁昭煌。
除了杨家之人,以及梁昭煌,还有扬子江中鼍龙一族的鼍龙王,最近这些年似乎也在扬州附近盘桓,这一次也参宴作陪。
对于鼍龙一族,梁昭煌更为熟悉的是生活在东海中的鼍龙一族,以及它们的王‘鼍龙君’。
而东海中的鼍龙一族,是当初开拓东海、开辟瀛州之时,从这扬子江中分离而出,进入东海之中生存的。
那位‘鼍龙君’,正是这位扬子江中鼍龙王的儿子,也算是熟人了。
尤其是如今,鼍龙一族又分出一脉前往琉州海域,以及琉州琉璃江中定居。
梁昭煌以及梁家,和这鼍龙一族的关系,也是越发的亲近了。
在宴席上,梁昭煌与这位扬子江鼍龙王,彼此攀着关系,聊着‘鼍龙君’,说着鼍龙族在琉州的发展等等,也是迅速熟络起来。
一场宴席,主客尽欢。
其后,梁昭煌又在扬州城盘桓了数日,杨家安排着与梁昭煌最为熟悉的杨秀娥真君陪同,游览了一番扬州城内外之景,参观了杨家族地中的一些地方。
梁、杨两家的关系,在这一番拜访之后,又有所提升。
梁昭煌与杨文定真君,又约定了一些两家合作、交易、子弟往来等等协议。
扬州与琉州,一个深处仙朝内陆、人道繁华,一个处在仙朝边疆、资源丰富,梁家与杨家也是各取所需、多有互补,加深合作、往来,无疑是对两家、对两州都是大有好处之事。
梁昭煌此行还有它务,在扬州城盘桓数日便告辞离去,准备前往庐阳郡拜访一下‘赤鼎’王家,见见姑妈与表哥,然后去庐东县、甚至是梁园乡看看。
这两处是梁家的祖地,虽然如今梁家已经迁移琉州去,在琉州定居,但是在庐东县、甚至梁园乡却还是留有一些布置的,梁昭煌准备顺路巡看一番。
杨家知道梁昭煌的行程,仍是安排杨秀娥真君陪同,前往庐阳郡。
庐阳郡如今的郡守,正是表哥王俊晖,梁昭煌与杨秀娥到来,表哥与‘赤鼎’王家,自然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两位真君来访,尤其是其中还有他们王家顶头上司杨家的真君,对于‘赤鼎’王家来说,自然是荣耀、光鲜之事,‘赤鼎’王家准备的欢迎仪式,从庐阳郡城内一直铺到了城外,比之梁昭煌在扬州城时,杨家的欢迎仪仗更显隆重、热闹。
甚至,不只是‘赤鼎’王家,庐阳郡中其他各家郡望门阀,如‘灵云绣’辛家、‘地心焰’陆家、‘金鳞光’周家、‘霄云’聂家等等,与梁昭煌或是熟悉的、或是不熟悉的,基本上也都派出家族中重要子弟迎候在郡城前,迎接着、簇拥着梁昭煌、杨秀娥两人入城。
城中,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是庐阳郡中各家郡望门阀一起准备的,‘赤鼎’王家倒是想要将梁昭煌、杨秀娥两人直接迎去王家,由自己独自设宴招待。
只是城中其他各家郡望门阀岂能同意。
‘赤鼎’王家如今虽然占据着郡守之位,但在庐阳郡中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因此也只能妥协,大家一起设宴招待两位真君。
宴席之上,梁昭煌与杨秀娥分坐主位,姑妈梁学淼、姑丈王春林、表哥王俊晖等人陪在左右,其余各家郡望门阀的家主、金丹真人等又在更外。
他们倒是也清楚,梁昭煌两人此番来庐阳郡的目的。
“姑妈。”
梁昭煌修为虽然更高,此时见到姑妈,仍是免不了先行见礼。
“好!好……”
可以看得出,姑妈这些年在庐阳郡、在王家生活的应该很不错,满面笑容、气色红润,一身修为甚至都达到了金丹后期。
当初姑妈靠着‘千年圣心果’,不但修复一身本源,甚至还修成了灵体,结成的上品金丹。
可以说,如今姑妈梁学淼,若是有着一门合适的元婴传承,都能够尝试着修成道体、冲击元婴境了。
“昭煌啊,等宴后,我这边有事和你说。”
姑妈看向梁昭煌道,显然是有什么事不好在宴席上说。
“好。”
梁昭煌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表哥王俊晖主持宴会,请梁昭煌与杨秀娥说了几句,宴席便开始了。
庐阳郡各家族长、金丹真人,熟悉的、不熟悉的,纷纷找机会向着梁昭煌两人敬酒,攀谈一番关系。
梁昭煌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宴席,看着各家族长、真人满面笑容的逢迎在左右,一时间不禁想起,当初梁家初晋县豪门阀,姑妈被王家晋升为平妻,举行平妻宴时,他与二伯、大哥、二姐等人初入庐阳郡城时的情景。
当时的梁家不过是初露头角,新晋县豪门阀,甚至都不入这些郡中郡望门阀的眼,王家举办平妻宴,郡中也只是一些与王家交好的郡望门阀派一两子弟参加,并无多少重视之意,而且还是看着‘赤鼎’王家的颜面。
当时,梁家准备在庐阳郡寻地开一间‘膳德楼’,却牵入王家与钱家的争斗之中,看好的门面都被抢走,而梁家却是根本连意见都不敢提,只能另寻它地开店。
以致当时二伯发出感叹‘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乡’。
而如今,对比今夕,梁昭煌心中也不禁有种衣锦还乡之感。
“只可惜,二伯早已作古,却是看不到如今这番景象了。”
梁昭煌心中一时有些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