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走出料房。
张继元再也忍不住,一脚踏碎路边的石凳,一时间碎石迸溅。
区区一个料房管事,也敢对他出手。
而且。
最为关键的是,陈蒹葭还站在对方那一边。
“没能收服料房,反而还得罪了符房……”有人忍不住担忧道,“若是陈蒹葭当真向大管事告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没关系!”
张继元虽然心中惧怕,但却安慰众人,道,“符房也有很多人在争二管事之位,她自己都压不住,哪有功夫管我们的事情!”
那人继续问道。“那这管事的位置,还争不争?怎么争?”
张继元沉吟片刻,恨的咬牙切齿,倘若能收服料房,别的不说,至少能让炼气境之下的弟子都支持自己,“既然没法收服料房,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丹房弟子再多,声音再大,也比不了大管事一句话!”
“大不了出一些血,让大管事直接下令……”
此言一出。
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也对。
溜须拍马,他们最擅长。
与其和其他人,为二管事之位,争的你死我活,还不如直接攀附萧千绝,让对方下令。
“待我坐上管事之位,再来收拾料房!”
张继元愤愤骂道。
说罢,他按住胸前的伤口,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好疼!
伤口中,好像有一股劲力钻了进来,在不断的搅动,冻的他全身忍不住发寒。
“那小子才入筑基不久,为何这一剑,怎么会有这等威力?”
……
“都去忙吧,日后再有此类事情,切记不要发生冲突,直接让人去找我!”直待张继元等人远去,顾长生这才挥了挥手,驱散了看热闹的弟子,然后再次望向方锐,道:
“你真的没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是技不如人罢了!”方锐轻笑一声,似乎是自嘲,他摇了摇头,“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罢。
摆了摆手,已是转身离去。
他刚刚当上二管事,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结果。
却被丹房弟子给当众踩在脚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自己目前报不了仇,却不代表日后报不了。
出了料房。
他犹豫一番,径直朝向叶玄威的住处走去。
“这张继元也太蠢了,想要做二管事,不拉拢丹房弟子,反而先跑到料房来闹事!”
插曲已过,一行三人,又重新回到禅局。
恰巧。
器房那边的动静,也似乎停了下来,让傅明满是懊恼,一幅没能看成热闹,亏大发了的神情。
“他是想要通过料房下手,来拉拢丹房弟子。真正蠢的是,误判了双方的实力,而他又太过自信,想要占据主导地位。倘若顾长生没有到筑基,亦或者是换成叶玄威、林寿,不得不被强压着低头!”
“可是,他事情做的太绝,又没能压住顾长生,所以彻底断绝了合作的可能。”
陈蒹葭说了句公道话。
以她的眼界,自然能够窥探出对方此行,看似嚣张霸道背后所隐藏的意图。
不过。
也正常。
顾长生踏入筑基境,也就小范围的人群知晓。
而且,回古刹后,顾长生又深居简出,自然容易产生误判。
“丹房就这种蠢货来争二管事?”顾长生皱眉问道。
“哪能!”
陈蒹葭轻笑一声,“有几个实力强大的,都不曾露面。要么在扶持心腹上位,要么在观望其他人,都在谋而后动。”
“或许,正是如此,才会让他看见了机会。”
顾长生微微颔首。
这等争权夺利之事,最为凶险。
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真正聪明的人,往往都藏在水下,只等有十成把握时,才会出手。
“你们说,那蠢货还敢来料房闹事吗?”傅明摸着下巴,猜测道。
“他不敢了!”
顾长生轻笑一声,“我那一剑,留下的后手,足以让他安稳半年!”
“当然,若是不安稳……”
他没有说下去。
但傅明、陈蒹葭,都已经清楚下文。
……
与此同时。
方锐已经推开了叶玄威的大门。
“二管事,怎么有空来寒舍了?”小院中,叶玄威依旧和往常那般,坐在棋盘前,瞧见方锐进来,依旧笑眯眯的问道,“莫非,是找我来下棋的?”
方锐瞧也不瞧面前的棋盘,“我想要变得更强!”
“二管事说笑了,该教的我都已经教了,我自己个也不过只有炼气九重,哪能教得了你?”叶玄威摇了摇头。
“我要有能杀筑基大修的手段!”
方锐眯起眼睛。
他自然清楚,叶玄威能在古刹内生存这么久,肯定会有不少手段。
“这我可没有办法!”
叶玄威轻笑一声,缓缓摇头。
方锐闻言,转身便走。
不过,只听身后又传来笑声,“不过,我却可以给你指几条路子!”
方锐脚步一顿,转过头去。
只听叶玄威徐徐道:
“修士之间的实力,境界乃是根本,却又不是全部。其中,所学法术、所拥有法宝、甚至计谋、胆识,都尤为重要。”
“以你的实力,想要拥有斩杀筑基大修的本事,便可以从此处来着手。”
“我这有一门法诀,可以助你开启神念,只是手段颇为不光彩,你可以考虑一番。”
说罢。
叶玄威在腰间储物袋中轻轻一拍,一部书册出现在手中,扔在面前的棋盘上。
方锐眯眼一瞧:
《五鬼铸神术》!
“至于法宝,我这也有一柄雷蕴剑,乃是八阶中品,和顾长生的寒灵剑同属一个档次。”叶玄威抬手再挥,面前多出一只锦盒,“至于其他的,我便爱莫能助了!”
“不对,你还有!”方锐沉声道。
“嗯?”叶玄威眉头一掀,诧异问道,“什么?”
“你肯定还在谋求筑基,把你的那份材料给我!”
“那可是我的命根子,若是给你,日后我如何筑基?”叶玄威下意识拒绝,但瞧见方锐愈发冷漠的目光,苦涩一笑,道,“罢了,给你也可,不过你得记住咱俩的约定!”
方锐点了点头,道:“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日后古刹内,没人能够动你!”
说完。
他抬手一挥,已是将《五鬼铸神术》、雷蕴剑、筑基材料一并收走,转身出了庭院。
瞧着离开的方锐,叶玄威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棋盘上,笑呵呵道:
“那就多谢二管事庇护了!”
……
数日后。
丹房,小院。
张继元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侧,满脸讨好的望着萧千绝。
一旁。
是数只弥漫着灵气的锦盒。
“大管事,您看如何?”他原本满心期待的过来送礼,但见到萧千绝面无表情的掀开一只锦盒,然后又面无表情的扣了回去,顿时又忐忑了起来。
“有心了!”
萧千绝微微颔首。
张继元闻言,不由得一口气,暗道总算是成了。
须知。
他自然知晓萧千绝身为大管事,寻常礼物,根本打不动对方。
所以,他们这几位大修一合计,几乎都掏出了大半的身家,然后又托陈家取了这几种八阶中品的灵物。
倘若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可就血本无归了。
心念至此,他小心翼翼道,“大管事,雷二管事至今未归,怕是凶多吉少。丹房这么大的摊子,您老不可能事事躬亲,不置可否给我一个替您分忧解难的机会?”
“你想做二管事?”萧千绝静静看了过去。
张继元心中一紧。
他着实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可以!”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萧千绝已然是微微颔首,“从今日起,你就是丹房的二管事!”
“多谢大管事!我必然不负您所望!”
张继元狂喜不已,几乎都快要五体投地的跪下,等拜完,他又怯生生道,“大管事,我那个……”
“腰牌是吗?”
瞧着对方欲言欲止,萧千绝淡淡一笑,屈手一握,真元汇聚中,一枚腰牌已是汇聚而成,接着随手丢了过去。
张继元激动的接过手,一瞧。
正面:丹房
背面:张继元
顿时爱不释手。
“多谢大管事,我这就告退了!”说罢,两手捧着腰牌,一路后退,退出了庭院,这才转身离去,可见其何等恭敬。
直至对方离开,萧千绝这才摇了摇头,满眼讥讽道:“你若是拿这些东西来,求我庇护三年,或许还有一条生路!至于二管事这个位置,便是我给你了,你又能坐多久?”
不过。
这些话,张继元自是已经听不见了。
此时的他,已是拿着腰牌,献宝去了。
“真的?”
“居然成了!”
“二管事……”
那群大修们,瞧见张继元手中的腰牌,无不欣喜若狂。
耗费这么大的代价,总算是争来了这个位置。
“去料房找回场子!”有人已是迫不及待叫道,“那顾长生是管事,咱们也有管事,怕他弄鸟?”
“不急!”
张继元捂着胸口的剑伤,那里仍旧还在隐隐作痛,之前入体的那股寒意,仿佛已经化作了跗骨之蛆。
“攘外必先安内,先把丹房抓在手,剩下有时间去报复他!”
一时间。
张继元当上丹房二管事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有人诧异,有人焦躁,有人讥讽。
不过,这一切都和顾长生无关。
因为。
锁龙井中,有些麻烦了。
水鳌找到了他。